我原来的名字叫柳儿,夏湛不喜欢,改为玉姿。
从此我成了定国公府的一名婢女。
三个月后,被世子爷收了房。
我还记得那日他入宫回来,天色已晚,照例先去净房沐浴。
往日伺候他的侍童却将衣服交给了我。
饶是有心理准备,冷不丁地被他拉进浴桶,也是吓白了脸。
「扑通」一声,水漫了一地,我衣衫尽湿,十分狼狈。
他看着我出丑,胳膊随意地搭在桶壁上,似笑非笑。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促狭地着看我,充满了恶趣味。
我是他从勾栏瓦舍买下的妓奴,更早之前,我还是扬州世家大族养在府里的瘦马。
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是清白之身。
这些在夏湛意料之中,他并不在乎。
当然不在乎,江南繁华之地,大户人家养的扬州瘦马都是千挑万选,奇货可居。
更何况我的主家曾是当地最有名的盐商,官绅大族,富可敌国。
他们挑选瘦马的时候,看面容、手臂、肤色、眉眼、脚趾、声音、牙齿……处处都完美无缺,再经方方面面的调教,歌舞书画样样精通,才叫奇货。
我曾是主家老爷最满意的作品。
可是后来我成了哑巴,因为主家来的客人总喜欢听我唱曲,还想听些淫靡之音,所以我毒哑了自己。
夏湛知道这些的时候,望向我的眼中带着怜悯,神情柔软地摸了摸我的脸。
我的眼睫垂下,安静乖巧地贴着他的手,嘴角噙笑,一如当初对我的主人一般虔诚。
成为他的女人,是我心甘情愿,也是蓄谋已久。
没有男人能抵制住一个奇货可居的扬州瘦马。
夏湛也不例外。
即便他出身声名显赫的定国公府,是老国公膝下唯一的嫡子。
即便当朝太后是他嫡亲的姑母,皇帝是他表兄。
即便这位世子爷是出了名的端正自持的君子。
但是当我服侍他宽衣,看似低眉顺眼,那细微的咬唇动作,以及不小心触碰到他身体的绕指柔,气息暧昧。
自幼被调教服侍男人,勾引皆是骨子里的东西。
长明灯下他目光沉沉,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玩味地打量,仿佛将那些小心思一览无遗。
男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君子也不例外。
三个月后,他将我拽到了浴桶,在我娇怯的眼神下,搂上了我的腰。自此我成了他的女人。在外矜傲自持的世子爷,骨子里也是放浪不羁,那些勾栏做派,他喜欢得紧。
夏湛待我很好,做他的女人,穿的是新衣,享的是玉食。
闲暇时,他还会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我写今草文,字体风流,行云流水。
写的最多的是——
冰销远硐怜清韵,雪远寒峰想玉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