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书坊的桂花落了一层,苏晚蹲在门口扫花瓣时,沈子瑜提着一摞新书从巷口走来。
他穿了件浅灰色长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清瘦的手腕,倒有几分江南书生的温润气“晚晚,
怎么自己动手?”他快步走过来,把书放在门边的石阶上,抢过她手里的扫帚,
“我雇了杂役,这些活让他们做就好”“闲着也是闲着”苏晚笑了笑,
帮他把散落的书页理整齐,“这书是从北平运来的?我上次说想看的《人间词话》新注本,
你真找到了?”“你提过的,我怎么会忘”沈子瑜把扫帚靠在墙角,眼里的笑意很柔和,
“刚到的货,还没来得及上架,先给你留着”他转身去柜台取书时,苏晚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上次林曼卿说“子瑜总夸你”,心里生出点好奇,等他拿着书回来,
她顺势问道:“子瑜哥,你和曼卿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一个在国外待了这些年,
一个刚从北平来,倒像是早就熟络的样子”沈子瑜递书的手顿了顿,
指尖在书脊上轻轻蹭了蹭,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语气却听不出异样:“曼卿的父亲和我父亲是旧识,我在国外时,她去那边交流过半年,
偶然碰到过几次,也算有过交集”“原来是这样”苏晚接过书,指尖触到微凉的封面,
“难怪你们说话那么自然,我还以为你们是在奉天才认识的”“她性子爽朗,
跟谁都能聊得来”沈子瑜走到窗边,看着巷口来往的行人,声音轻了些,“不过她看着洒脱,
心里其实藏着不少事。晚晚,你和她来往,凡事多留个心”苏晚愣了愣:“曼卿人很好啊,
她还送了我旗袍,说要教我裁衣呢”“我知道她待你好”沈子瑜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带着他惯有的温和,却又多了点说不清的郑重,“只是……有些人的好,
未必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没说透,可苏晚能感觉到,子瑜哥似乎不太放心曼卿,
就像上次陆承渊说“曼卿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只是他们都没明说是什么不一样“子瑜哥是觉得曼卿哪里不妥吗?
”她追问了一句沈子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妥。只是她经历过一些事,
性子难免复杂些。你单纯,我怕你……”他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一句,
“怕你把人想得太好,回头受委屈”苏晚心里暖了暖,不管是子瑜哥还是陆承渊,
总把她当小孩子护着,她笑着拍了拍手里的书:“我知道分寸的,再说曼卿对我是真心的,
上次我随口说想吃桂花糖糕,她第二天就做了送来,还说要教我怎么熬糖浆呢”提到林曼卿,
她眼里的光亮了些,像提到了极珍视的朋友:“她还说,等过些日子天气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