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琛吻我时,我闻到了白月光的香水味。>结婚五年,他总在我身上寻找林薇薇的影子。
>纪念日那晚,他接到电话就冲出门:“薇薇胃病犯了。”>我平静签字离婚,
他却撕碎协议书:“苏晚,别无理取闹。”>直到我消失后,他疯狂翻找监控。
>助理小心提醒:“太太走时,好像孕吐了……”>他红着眼找到我新家,
却看见林薇薇挽着陌生男人。>“景琛,这是我的未婚夫。”>他颤抖着抓住我:“晚晚,
我们回家。”>我甩开他的手:“顾总,你认错救命恩人了。”>“当年背你出火场的,
是我。”>“现在,我只要孩子的抚养权。”---顾景琛的吻落下来的时候,
我闻到了林薇薇的香水味。不是那种浓烈刺鼻的,而是幽幽的,像雨后的白兰,
带着点清冷又勾人的调子,若有若无地缠在他的衬衫领口,钻进我的鼻腔。他吻得不算敷衍,
甚至带了点纪念日该有的热度,嘴唇温软,舌尖带着红酒的微涩气息。
他的手掌熨帖地覆在我后腰的皮肤上,热度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裙渗进来,
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把我往他怀里按。可那股子香味儿,像一根细细的冰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我脑子里最清醒的那块地方。心口的位置,猛地凉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角。顾景琛动作顿住,微微拉开了点距离。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暧昧地流淌,勾勒着他英挺的轮廓。他垂着眼看我,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此刻蒙着一层情欲的薄雾,却似乎找不到焦点。“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被中途打断的不悦,指腹摩挲着我的下颌线,力道不轻不重。
我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那句“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在舌尖滚了滚,
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说出口又能怎样呢?无非是换来他一句轻描淡写的“应酬沾上的吧”,
或者更糟,他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在破坏这五年合约婚姻里难得的、他愿意施舍的片刻温存。五年了。
从二十三岁签下那份冰冷的婚前协议开始,
就知道自己的角色——一个用来堵住顾家催婚长辈的嘴、顺便在必要场合替他挡掉些麻烦的,
活体道具。一个在某些时刻,特别是林薇薇不在国内的日子里,可以让他短暂沉溺,
甚至偶尔会恍惚喊出“薇薇”名字的,廉价替身。“没什么,”我努力牵起嘴角,
让自己看起来温顺又柔和,抬手抚上他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前襟,
指尖感受到布料下紧实胸膛的起伏,“就是……有点累了。”声音放得又软又轻,
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依恋,这是我练了五年的基本功。他审视般地看了我几秒,
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是否还堪用。大概是我脸上那点刻意营造的柔弱取悦了他,
又或者是他今晚兴致确实不错,那点被打断的不快很快散了。他低笑了一声,
带着点纵容的意味,重新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才几点就喊累?纪念日,嗯?
”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像带着小钩子。若是以前,或许能在我心里搅起一点涟漪。
但此刻,我只觉得那香水味更清晰了,丝丝缕缕,缠绕不休。他吻得比刚才更重了些,
带着点宣告**的意味,手也探入睡裙的下摆,沿着腿侧的肌肤向上。
身体被他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包裹着,渐渐有些发软。我闭上眼,
心里那点凉意却顽固地蔓延开。算了,苏晚,别矫情了。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一份优渥的生活,一个光鲜亮丽的总裁夫人头衔,还有……一个偶尔能靠近他的机会。
哪怕这靠近,总带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就在我几乎要沉溺在这片由他主导的、带着虚假温情的浪潮里时,
一阵突兀又尖锐的手机**,像一把冰冷的剪刀,猛地撕裂了房间里所有黏腻的空气。
是他的私人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固执地亮着,疯狂震动。顾景琛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猛地从我颈间抬起头,眉头狠狠拧起,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长臂一伸,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抓过了那部嗡嗡作响的手机。壁灯的光清晰地映亮了他的侧脸。
当他的目光触及手机屏幕的刹那,我清楚地看到,
他脸上那种被打扰的烦躁和情欲未退的微红,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无比熟悉的、混杂着紧张和焦灼的神情。那神情,五年来,
只在一种情况下出现——关于林薇薇。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被丢进了冰窟窿里,急速下沉。果然,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动作快得像是在抢什么救命的东西。“薇薇?”他的声音紧绷得厉害,
完全不同于刚才在我耳边的低哑性感,只剩下纯粹的担忧,“怎么了?别哭,
慢慢说……胃又疼了?药呢?身边有没有人?……好,我知道了,别怕,我马上到!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我的耳膜上。他甚至没有试图压低声音,
仿佛这房间里只有他和电话那头的人。那些话语里的急切、心疼、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脏。“马上到”三个字落下,通话已经结束。
顾景琛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动作迅疾得带起一阵风。
他甚至忘了自己身上只穿着敞开的衬衫和睡裤,
也忘了床上还有一个衣衫半褪、刚刚还与他亲密无间的我。他几步冲到衣帽间门口,
一把扯下挂在架子上的西装外套,胡乱地往身上套。“景琛……”我撑着身体坐起来,
丝滑的睡裙肩带滑落了一边,露出大片肌肤,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么晚了,
外面还下着雨……”窗外,雨点正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声音密集而冰冷。
他系西装扣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转过身看我。那眼神很复杂,有被打断的残余烦躁,
有对林薇薇状况的担忧,还有一丝……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耐。“薇薇胃病犯了,
很严重,身边没人照顾。”他语速极快,像是在陈述一个必须立刻执行的任务,
“她一个人在国外待久了,刚回来,对这边不熟。”他一边说着,
一边快速地把手机塞进口袋,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车钥匙,伸手去拿。
“可是……”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名义上的丈夫,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安危。
那句“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堵在喉咙口,沉甸甸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说出来了,除了自取其辱,还能得到什么呢?一句“别无理取闹”?
还是“你懂事点”?我的沉默似乎让他误以为是默许或者理解。他拿起车钥匙,
大步流星地朝卧室门口走去,脚步没有一丝迟疑。就在他的手即将握住门把手的瞬间,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毫无预兆地汹涌而至。喉咙深处猛地涌上一股酸水,我根本来不及控制,
也来不及冲进洗手间。“呕——!”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顾景琛的脚步猛地顿住,高大的背影僵在门口。他缓缓转过身,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眉头紧锁,
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一丝被打扰的厌烦。“苏晚?”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胃里还在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强压下那股恶心感,抬起头看他。
他站在那里,西装革履,一副随时准备为他的白月光冲锋陷阵的样子。而我,头发凌乱,
衣衫不整,狼狈地干呕着。多么讽刺的画面。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像沉重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支撑了我五年的某种东西,仿佛在这一刻,
被那刺耳的干呕声和他眼中清晰的厌烦,彻底击碎了。我慢慢放下捂着嘴的手,指尖冰凉。
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五年、也当了五年替身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
扯出一个平静到近乎麻木的弧度。“没什么,”我说,声音异常地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静的冰面下,是冻彻骨髓的寒冷,“可能……晚上吃的不太舒服。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窗外漆黑的雨夜上,那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
此刻听来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鼓点。“顾景琛,”我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我们离婚吧。”房间里只剩下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单调声响,
一下,又一下,冰冷而固执。顾景琛握着门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维持着那个转身欲走的姿势,背影僵硬得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空气凝固了,
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那句轻飘飘的“离婚吧”,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冻结一切的寒冰。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他终于动了。极其缓慢地,他转过身。壁灯的光线从他头顶斜斜地打下来,
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尤其是那双眼睛,沉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冒犯的、属于上位者的愠怒。“你说什么?
”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砸在地板上。那股反胃的感觉还在喉咙口徘徊,
带来一阵阵酸涩。我强忍着不适,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尽管指尖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我说,
”我迎上他那双迫人的眼睛,清晰地重复,“顾景琛,我们离婚。协议到期了,我不想续了。
”最后半句,甚至带上了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的解脱。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像被针尖刺到。随即,那点惊愕迅速被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轻蔑取代。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短促而冰冷,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苏晚,
”他朝我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我略显苍白的脸,
滑过我因为刚才的纠缠和干呕而微微敞开的睡裙领口,最终落在我紧握的拳头上,
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不耐。“就因为我今晚要去看薇薇?
”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得我能再次清晰地闻到那该死的白兰花香,
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还是因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你觉得用‘离婚’这种把戏,
能让我留下来?像那些三流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精准地剜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原来,在他眼里,我五年的隐忍,我此刻的决绝,
都只是一场为了争宠而演的蹩脚戏码。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猛烈地顶了上来,
我猛地捂住了嘴,别过脸,剧烈地干咳了几声,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顾景琛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他直起身,
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不洁的东西,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够了!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薇薇那边情况不好,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他最后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无理取闹的垃圾。“要闹,等我回来再说。
”丢下这句冰冷到极点的话,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把拉开房门,
带着一身为林薇薇而生的急切,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砰!”沉重的房门被狠狠甩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巨响,仿佛一个休止符,
彻底斩断了我心里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牵连。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压抑的干呕声,
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我慢慢地、慢慢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丝质的睡裙贴在皮肤上,
凉意刺骨。掌心被指甲掐破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却奇异地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够了。真的够了。五年了。我像个可笑的提线木偶,配合着他演一场深情不渝的戏码。
他透过我,寻找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守着他,贪恋着那一点点虚假的温暖和优渥的泡沫。
现在,泡沫碎了。也好。胃里又是一阵翻搅,我撑着冰凉的地板,踉跄着爬起来,
冲进洗手间。对着光洁的盥洗池,我吐得昏天暗地,直到只剩下酸涩的胆汁。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狼狈得像个鬼。
我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寒意**着皮肤,也**着混沌的神经。
离婚。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坚定,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我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苍白虚弱的倒影,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
却隐隐燃起一丝微弱的光。顾景琛,你以为我在演?我会让你知道,这场戏,我苏晚,
不奉陪了。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底下却暗流汹涌。顾景琛那晚离开后,
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更没有回来。这个偌大的、奢华的“家”,
再次只剩下我一个喘气的生物。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林薇薇那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像幽灵一样盘踞不去。也好。省得看见他那张脸,影响我办事的效率。干呕成了常态。
晨起时尤其剧烈,对着马桶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胃里翻江倒海,身体却像被抽空了力气,
软绵绵的,只想躺着。嗜睡,莫名其妙地嗜睡,仿佛要把过去五年亏欠的觉都补回来。
还有那点若有似无的、对酸味的渴望……这些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变化,像拼图的碎片,
在我刻意回避的脑海中,一点点拼凑出一个我不愿面对、却又心知肚明的答案。不能再拖了。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打车去了离别墅区最远的一家社区医院。挂号,等待,坐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长椅上,
手指冰凉,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苏晚?”护士叫到我的名字时,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走进诊室,面对穿着白大褂、表情温和的女医生,我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哪里不舒服?”医生问。“……我……最近吐得厉害,很困,还……”我声音干涩,
语无伦次。医生了然地点点头,递过来一张化验单:“先去验个尿吧,HCG。
”那三个字母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走向检验科。
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如凌迟。我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
盯着对面墙上关于孕期保健的宣传画,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护士喊我的名字,
把一张打印好的单子递给我。目光落在那个清晰无比的数字上——“HCG阳性”。
还有旁边那个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符号——“+”。嗡的一声,世界仿佛瞬间失声。
我捏着那张纸,指尖用力到泛白,薄薄的纸张边缘几乎要被汗水浸透。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食物变质的淡淡馊味,一阵阵地往鼻腔里钻,
引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才勉强压住那股恶心。孩子。我和顾景琛的孩子。在这个最不堪、最绝望的时刻,来了。
荒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就在几天前,那个雨夜,
我还卑微地扮演着他的替身妻子,而此刻,我肚子里却孕育着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铺天盖地的、冰冷的恐慌和茫然。医生后面说了些什么,
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
几个零碎的词:“孕早期……注意休息……补充叶酸……定期产检……”我像个提线木偶,
机械地点头,拿着医生开的叶酸药瓶,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医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喧嚣的世界仿佛与我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
手里的化验单和药瓶沉甸甸的,像两块烧红的烙铁。怎么办?告诉他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立刻就被心底涌起的巨大讽刺和冰冷淹没。告诉他什么?告诉他,
在他为了他的白月光林薇薇胃病发作而毫不犹豫抛下结婚纪念日的妻子之后,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会浮现出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迅速被怀疑取代,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会审视地、冰冷地扫过我,仿佛在评估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接着,
大概就是那句刻进我骨子里的台词:“苏晚,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或许,
为了他顾家的血脉,他会让我留下这个孩子。然后呢?继续把我关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让我和我的孩子,成为林薇薇回国后碍眼的存在?成为他们伟大爱情故事里,
一个尴尬又多余的注脚?不。绝对不!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绝力量,
猛地从冰冷的绝望深处升腾而起,瞬间冲散了所有的软弱和茫然。那力量如此汹涌,
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几乎让我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孩子是我的。只是我的。和顾景琛,
和他那个充斥着林薇薇香水味的“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我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我挺直了脊背,
将那张写着“阳性”的化验单仔细折叠好,连同那瓶小小的叶酸,一起塞进包的最里层。
然后,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毫无血色的脸。指尖冰冷,却异常稳定。我点开通讯录,
找到了那个标注为“王律师”的名字。王律师是我父亲生前的好友,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
也是唯一知道我这段婚姻实质的人。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王伯伯,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是我,苏晚。嗯,
我考虑清楚了。对,就是现在。麻烦您帮我起草离婚协议,越快越好。条件?很简单,
我只要我婚前公证过的那套小公寓,还有我名下个人账户里的钱,其他顾家的一切,
我分文不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王律师沉稳的声音:“小晚,你确定?
顾景琛那边……”“我确定。”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麻烦您了,
王伯伯。协议拟好直接发我邮箱。
另外……我需要您帮我联系一个可靠的、擅长移民业务的律师,越快越好。对,国外。
”挂了电话,我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阳光刺破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金光。
胸腔里那股冰冷的绝望,正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所取代。顾景琛,这场替身的戏,
该落幕了。我带着我的筹码,彻底退场。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精密运转的机器。
剧烈的孕吐依旧折磨着我,常常抱着马桶吐到浑身脱力,眼前发黑。但每一次吐完,
用冷水狠狠拍打脸颊后,眼底的决绝就多一分。王律师的效率极高。不到二十四小时,
一份措辞严谨、条件清晰的离婚协议书就躺在了我的邮箱里。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
确认无误。
前父亲留给我的一套位于城东、不到七十平米的老破小公寓(顾景琛大概连地址都记不住),
以及我名下工作几年攒下的、相对于顾家财富来说微不足道的存款。顾家的一切,
股权、房产、基金……我分文未取。干净利落,两不相欠。我点了打印。
打印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吐出带着墨香的纸张。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我停顿了仅仅一秒。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眼前闪过顾景琛那晚甩门而去的背影,
闪过他提到林薇薇时眼中毫不掩饰的焦灼。心口的位置,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只剩下一片荒芜的麻木。笔尖落下。苏晚。两个字,娟秀,却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力道。
签完字,我把协议装进一个普通的文件袋,没有封口。然后,我开始收拾行李。
这个住了五年的地方,每一寸都浸染着另一个女人的气息,也烙印着我卑微的影子。
巨大的衣帽间里,塞满了顾景琛让人送来的当季奢侈品,华服美饰,珠光宝气。
我一件都没碰。我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拿走了自己婚前带来的几件舒适衣物,
几本翻旧了的书,一个装着母亲照片的旧相框,还有几样不值钱但用了很久的小物件。
那只硕大的、能闪瞎人眼的“婚戒”,被我毫不犹豫地褪了下来,
轻轻放在他那张巨大的、冰冷光洁的黑色书桌正中央。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冰冷璀璨的光,
像一滴凝固的、嘲讽的眼泪。收拾停当,两个中型的行李箱就装下了我在这里的全部痕迹。
我看着它们,心里涌起的不是留恋,而是一种即将挣脱牢笼的、近乎虚脱的轻松。剩下的,
就是等。等他回来,把这纸判决书,递到他手上。三天后的傍晚,
玄关处终于传来了指纹锁开启的“嘀”声。我正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花园里被园丁精心修剪过的、却毫无生气的灌木。
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家具镀上了一层虚假的金边。听到声音,我没有回头,
只是脊背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停在我身后不远处。空气里,那股属于林薇薇的清冷白兰花香,
如影随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我没有转身,依旧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云层。
“回来了?”我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问候一个普通的室友。
身后沉默了几秒。“嗯。”顾景琛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却掩不住底下深重的疲惫,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大概是把他的白月光照顾妥帖了。
“薇薇那边稳定下来了,刚送她回酒店。”他像是解释,又像是宣告任务的完成。
他走到我身侧的酒柜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撞击冰块,
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然后才侧过头看我。
目光扫过我平静无波的侧脸,又落在我放在脚边的两个行李箱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要出差?”他问,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探究,
仿佛我的行踪只是他需要掌握的一项日程安排。我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他。
几天不见,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有淡淡的阴影,确实是一副奔波照顾人的样子。
但那双眼睛,在看向我时,依旧是那种习惯性的、带着审视和掌控的疏离。我弯下腰,
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那个普通的文件袋。没有犹豫,直接递到他面前。“签了吧。”我说。
顾景琛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我手中的文件袋上,
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疑惑,随即被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取代。他甚至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短促而轻蔑。“苏晚,”他晃了晃杯中的冰块,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和笃定,
“我说了,等我回来。现在,你的把戏可以收场了。
”他仿佛已经看穿了我所有的“伎俩”,认定这只是我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升级版闹剧。
他随手把酒杯放在旁边的吧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然后,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
伸出两根手指,漫不经心地从我手中夹走了那个轻飘飘的文件袋。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接过一份无关紧要的传单。他看也没看,手指捏着文件袋的边缘,
带着十足的不耐烦和轻蔑,就那么随意地、用力地一撕!“刺啦——!
”纸袋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那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被他的力道带了出来,纸张在空中飘了一下,然后,
被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宣泄似的、粗暴的力道,狠狠抓住,揉捏!
昂贵的铜版纸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被揉搓、挤压、变形。他看也不看内容,
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垃圾,只是用行动宣告着他的权威和对我“闹剧”的最终裁决。“苏晚,
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他猛地将揉成一团的废纸狠狠砸在脚边的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被冒犯的怒火,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我,一字一句,
带着冰冷的警告:“收起你这些无聊的把戏!顾太太的位置,不是你想坐就坐,想扔就扔的!
”纸团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像一团被遗弃的垃圾。顾景琛的怒火,
带着他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压迫感,像实质的冰锥悬在我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了几下,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荒谬和冰冷。看,这就是顾景琛。在他眼里,
我连表达“离开”的意愿,都只是一场为了博取关注的、拙劣的表演。我的尊严,我的感受,
连同我腹中这个悄然孕育的生命,在他对林薇薇的深情和对我的轻蔑面前,轻贱如尘。
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喉咙口被酸水堵住,
我猛地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弓了起来,剧烈地干呕出声。“呕——咳咳……”这一次,
我甚至没能完全转过身背对他。狼狈的姿态,痛苦的生理反应,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顾景琛的怒火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打断了一下。他皱紧眉头,看着我狼狈干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