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签收了父亲公司的破产清算文件。三个月前,
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企业家;三个月后,他躺在ICU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医生说他受了巨大的**,脑出血。**源,此刻正站在我面前。周辰,
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总裁,曾经的「周哥」,如今辰星科技的新总裁。他西装革履,
身后跟着妆容精致的林薇薇——我谈了三年的女朋友,上周她跟我说「需要冷静一下」,
原来是为了冷静地挽上新任总裁的手臂。「小言,沈叔这样,我也很痛心。」
周辰递过来一张支票,数额不小,足够我支付父亲的医疗费和未来几年的生活,
「公司破产清算,资不抵债。这点钱,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好好照顾沈叔。」
他的语气充满关切,眼神里却全是胜利者的怜悯。我没有接。我知道,父亲的倒台,
他在其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那些致命的「商业失误」,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可我拿不出证据。林薇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说:「阿辰,走吧,董事会要开始了。」
自始至终,她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
我看着手里冰冷的清算文件,再看看ICU里昏迷不醒的父亲,
一股混合着愤怒、绝望和耻辱的情绪,几乎将我撕裂。但我不能倒。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哥,你上周说的那个机会,我接受。」王哥,父亲以前的司机,
公司倒闭后,他去辰星科技当了车队队长。他曾偷偷告诉我,
辰星总裁办在招一个「生活助理」,要求极高,要懂豪车、名酒、马术、高尔夫,
能协助打理总裁的私人事务,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跟班。这个职位,像是为我量身定做。
过去二十多年,作为沈家继承人,我学的就是这些。我需要的,不是一个饭碗,
而是一个能重新接近周辰,找到证据,拿回一切的……入口。
1第一幕:基石崩陷我签收了父亲公司的破产清算文件,白色的信封像一块冰,
冻得我指尖发麻。三个月,仅仅三个月。父亲从那个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企业家,
变成了ICU里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病人。医生说是突发性脑出血,
诱因是巨大的精神**。**源的制造者,此刻正站在我面前。周辰,
父亲曾经最信任的副总裁,我敬重如兄长的男人,如今是风头正劲的辰星科技总裁。
他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与我皱巴巴的衬衫形成刺眼对比。他身边,
是妆容精致、挽着他手臂的林薇薇——我相爱三年,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女友。一周前,
她告诉我「需要冷静一下」,原来,是为了更冷静地投入胜利者的怀抱。「小言,沈叔这样,
我心里也不好受。」周辰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递过来一张支票。
数额足够支付父亲后续的医疗费,甚至能让我维持一段时间体面的生活。「公司清算,
情况你也清楚。这点心意,你务必收下,好好照顾沈叔。」他的眼神里,有怜悯,有关切,
但更深处的,是毫不掩饰的俯瞰和掌控感。我知道,父亲的倒台,那些致命的「决策失误」
和「市场突变」,背后都闪烁着他的影子。可我拿不出证据,法律的文书宣告了一切终结。
林薇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柔得能滴出水:「阿辰,我们该走了,董事会还在等。」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仿佛我只是空气,是过去式。他们转身离开,
背影和谐得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海报。我攥着那张能解决我眼前困境的支票,
感觉它像烧红的烙铁。尊严在嘶吼,但现实更冰冷。
我看着ICU玻璃窗内父亲静止的身影,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巨大无力的情绪,
几乎将我碾碎。我不能倒下。父亲还没死,他的名誉,沈家的一切,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涩,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哥,」
我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沙哑,「你上次提的那个职位,我考虑好了。我去。」王哥,
父亲以前的司机,公司倒闭后,凭着实诚和稳重在辰星科技的车队谋了个队长的职位。
他之前偷偷告诉我,辰星总裁办在招一个「生活助理」,
要求极其苛刻:不仅要处理行程、礼宾,还要精通豪车、名酒、马术、高尔夫,
能无缝对接顶级圈层的社交规则。这个职位,像是命运讽刺而又唯一留给我的缝隙。
过去二十多年,作为沈家继承人,我被刻意培养的,就是这些「无用」的品味和技能。
我需要的不只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支点,一个能让我重新撬动周辰那座虚伪堡垒,
找出真相,拿回属于我们父子一切的……入口。第二天,我走进了辰星科技大厦。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匆忙的身影,这里曾是我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如今,
我只是一个小心翼翼的闯入者。面试官是人事总监和林薇薇。看到我的简历,
林薇薇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随即化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快意的复杂神色。「沈言?」
她红唇微启,语调上扬,「你来应聘……生活助理?真是屈才了。」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工作需要。」我平静地回答,目光没有躲闪。她翻着我的简历,
像是在检查一件瑕疵品:「也是,你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这些『纨绔技能』,
倒是挺符合要求。」她轻笑一声,带着周围的助理也低笑起来。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面试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对各类豪车参数、葡萄酒庄、俱乐部规则的如数家珍,让人事总监频频点头。而林薇薇,
或许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底下更好地「欣赏」我的落魄,
或许是真的觉得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最终,在我展现出精准的侍酒礼仪后,
她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对人事总监说:「就他吧。毕竟,知根知底。」「知根知底」
四个字,像一根毒刺。我拿到了Offer,职位:总裁生活助理。
主要职责:负责总裁的日程协调、车辆管理、礼品采购、宴会筹备及其他交办的私人事务。
我知道,踏进这里,意味着无尽的羞辱和煎熬。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周辰,林薇薇。
你们以为这是施舍给我的囚笼。却不知,这是我为自己选择的战场。
2第二幕:深渊潜行我的战场,不在明亮的会议室,而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生活助理的工位在总裁办公室外间的角落,与林薇薇的首席秘书座位遥遥相对。
这让我能清晰地观察到每一个进出周辰办公室的人,
他们的神态、语速、手中文件的紧急程度,都成了我需要解读的信息。第一天,
周辰把我叫进办公室。他坐在宽大的皮椅上,姿态放松,像欣赏一件战利品。「小言,
这里环境还习惯吗?」他语气温和,仿佛真是个体恤下属的兄长,「薇薇说你面试表现不错。
好好干,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他把「自己家」三个字咬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是,周总。」我微微躬身,视线快速扫过他的办公桌。除了电脑和常规文件,
角落放着一个看似普通的白色智能手机,没有外壳,与他一贯用的最新款商务机截然不同。
「下午我要去打球,把车准备好。后备箱那箱『木桐2000』,挑两瓶状态好的带上,
今晚宴请张行长。」他吩咐道,细节精准,显然是要考校我的专业能力。
「木桐2000的单宁现在喝可能略显紧涩,尤其张行长偏好圆润口感。
后备箱里还有半箱『玛歌2005』,状态更巅峰,或许更合适。」我平静地建议。
周辰挑眉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行,就按你说的办。
看来让你做这个,还真是人尽其才。」他挥挥手让我出去。羞辱吗?当然。
但比羞辱更强烈的,是确认。确认我选择的这条路没错,我过去二十年浸淫的「无用之学」,
正是我现在最锋利的匕首。
我的工作琐碎而庞杂:安排行程、保养车辆、挑选礼品、筹备宴会……我做得一丝不苟,
甚至比任何人都出色。我清楚地知道周辰对咖啡温度的偏好,他座驾座椅的精确角度,
他不同客户需要搭配的不同等级的雪茄。我让自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又像工具一样毫无威胁。林薇薇乐于见到我的「安分」,并时常「检验」我的工作。
一次内部高管酒会,她端着一杯香槟走到正在检查酒水台的我面前。「沈言,
这杯酒液颜色有点浑浊,给我换一杯『沙龙勒梅尼尔白中白』。」她故意提高了声调,
引来几道目光。她知道这款香槟极其小众且昂贵,存心刁难。我拿起酒瓶,没有看标签,
指尖在瓶身特定的凹槽和重量上略微感知,平静地回答:「林秘书,
这瓶正是沙龙勒梅尼尔2002年份,瓶身编号尾号47。
它特有的燧石气息和轻盈气泡,确实与普通香槟不同,可能让您产生了误会。
需要我为您重新倒一杯吗?」我准确地说出了年份和特征。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周围的目光从看戏变成了些许惊异。她像是被噎住,
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扭头走了。这种小小的反击无关痛痒,但像一根刺,
能让她不安。更重要的是,我在向她,也向所有旁观者传递一个信息:即使身处尘埃,
有些东西,依然刻在骨子里,不是她可以轻易践踏的。真正的突破,
来自一次看似不起眼的车辆保养。周辰那辆宾利慕尚进行定期维护,我陪同前往。
在清理车厢内部时,我在后排座椅的缝隙里,摸到了一张被揉皱的停车券。
地点是市郊一个名为「听雨阁」的私人会所,
时间是上周三晚上——那个他对外宣称在「通宵开会」的夜晚。「听雨阁」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通过王哥在司机圈的关系,我旁敲侧击地了解到,
周辰确实偶尔会独自前往「听雨阁」,从不带助理,司机也只能在外面等候。
那里以其极高的私密性和「特殊服务」闻名,消费骇人。与此同时,
我在核对周辰的私人宴会报销单据时,发现了几笔来自公司「特别公关经费」的支出,
收款方正是「听雨阁」关联的公司,单笔金额高达数十万。名目是「高端商务洽谈」。
一个需要动用特别公关经费,且周辰必须隐秘前往的「高端洽谈」?逻辑上透着古怪。
我没有贸然行动,只是将这些碎片信息默默记下。转机出现在项目部。王经理,
那个被周辰边缘化的老臣,他负责的「瑞科电子」并购案陷入了僵局。
对方在技术细节上毫不退让,周辰给了他最后通牒。一天深夜,我加班整理周辰明天的行程,
看到王经理独自在茶水间,对着窗外抽烟,背影佝偻而疲惫。他无意间喃喃自语,
反复念叨着几个技术参数和对方的苛刻条件。我端着咖啡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王经理,
瑞科卡住的,是异构集成后的信号同步延迟问题吧?」我声音不高,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们自家的『迅流』协议,为了极限压缩延迟,牺牲了跨平台兼容性,
在特定数据流下容易缓冲区溢出。」王经理猛地转头,
眼里的血丝和惊骇清晰可见:「你……你怎么知道?!这是瑞科的核心机密!」
「以前家里接触过类似的技术架构,听过一些分析。」我语气平淡,
「我记得……德国有个不太出名的小实验室,提出过一套『动态优先级调度』的补偿算法,
或许能绕开这个缺陷。成本不高,但思路很巧妙。」这套算法,
确实是沈氏集团技术库里的备选方案之一,因过于非主流而被搁置。周辰窃取的资料里,
绝不会有它。王经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要抓住我的胳膊:「沈先生!
请你……务必帮帮我!这份恩情,我老王……」「我只是个助理,偶然想起,随口一提。」
我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具体怎么解决,是王经理您和您的团队努力的结果。」
他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从绝望变为一种坚定的光芒。「我明白!我明白!
谢谢!谢谢!」三天后,项目部传来消息,瑞科电子的谈判取得重大突破!
王经理团队提出的「创新性解决方案」获得了对方技术团队的高度认可。
周辰在会议上表扬了王经理,但眼神深处是藏不住的疑虑。王经理按照我的暗示,
将功劳归于团队「集体的智慧」和「海外技术资料的启发」,含糊地带过。这件事后,
王经理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他成了我在辰星内部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盟友。通过他,
我开始接触到更多业务层面的信息流,周辰那些看似完美的项目报告背后,
一些不合常理的资金流向和合作方背景,开始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