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竹叶泽语小说《蝉鸣与碎星》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11-01 11: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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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要冲刷掉世间所有的污秽,又仿佛,只是为两个少年布满旧疤的青春,再添上一笔浓重的水汽。

3雨幕、纸鹤与无声的注视

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紧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教室里的空气混杂着汗味、风油精刺鼻的清凉和某种焦灼的电子气息——那是无数台充电台灯和笔记本电脑散热孔共同吐纳出的味道。

齐锦竹将自己完全埋进了题海里。他习惯了叶泽语冰冷的背影,习惯了周遭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甚至习惯了胃部因长期饮食不规律而隐隐作痛的感觉。他像一只结茧的蚕,用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单词将自己层层包裹,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然而,总有些东西是无法隔绝的。

比如,那个叫林婧的女生。

林婧是高三下学期才从外地转学过来的插班生,长相甜美,性格开朗,像一株突然闯入灰暗画布的向日葵,迅速吸引了全班男生的注意。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很聪明,懂得如何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的魅力,却又不会显得过分张扬。

几乎是在转来的第一周,大家就都看出来了,林婧对叶泽语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

这并不难理解。叶泽语身上那种冷峻、疏离,甚至带着点危险气息的气质,加上他出色的外貌和始终稳居年级前列的成绩,对某些女生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他眉骨上的疤痕和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而林婧,显然是那个“勇者”。

她会“不经意”地路过叶泽语的座位,问他一道其实并不算太难的数学题;会在体育课后,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顺手”放在他的桌角;会在小组讨论时,主动要求和叶泽语一组,即使叶泽语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完成自己的部分,对她的热情回应寥寥。

叶泽语的态度始终是礼貌而疏远的。他会解答问题,但言简意赅;他会收下水,但从不饮用;他会完成小组任务,但拒绝任何学习之外的交流。他的冷漠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林婧的所有试探和靠近,都像是撞在了柔软的棉花上,得不到预期的回应。

这一切,齐锦竹都默默地看在眼里。

他坐在教室的另一端,像舞台下的观众,清晰地观看着林婧每一次精心设计的“偶遇”和“巧合”。每当看到林婧笑着走向叶泽语,他的笔尖总会无意识地停顿片刻,胃里那点隐隐的疼痛似乎也会变得清晰一些。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的心臟。

他分辨不清这种情绪是什么。是嫉妒林婧可以如此坦然地靠近叶泽语?还是……厌恶她打扰了叶泽语想要的清静?或者,仅仅是看到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位置,如今被另一个人虎视眈眈,而感到的不适和失落?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扎进书本里。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闷热了一整天的天空终于积蓄够了力量,再次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哗啦,像是为高三最后的躁动配上的激昂背景乐。

下课铃响,同学们收拾书包的声音窸窸窣窣。齐锦竹动作慢了些,等他整理好错题本,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他抬起头,恰好看见林婧拿着一把漂亮的透明雨伞,脚步轻快地走到了正独自收拾书包的叶泽语桌旁。

“叶泽语,你没带伞吧?我看你早上来的时候没拿。”林婧的声音甜美,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我带了,而且我家的车就停在校门口,可以顺路送你一段。”

她的邀请大胆而直接,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同学交换着暧昧的眼神,低声窃语。

叶泽语拉上书包拉链,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抬头看林婧一眼,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用。”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林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气馁:“没关系啊,反正顺路的,下雨天打车也不方便……”

“我说了,不用。”叶泽语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林婧,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厌恶,也没有被打扰的不耐,只是一种纯粹的、彻底的漠然。仿佛林婧和她的话语,与他存在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种漠然,比直接的拒绝更伤人。

林婧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染上了一丝尴尬和难堪。

就在这时,叶泽语背起书包,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朝着教室后门走去,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反应。他的目光在掠过仍坐在座位上的齐锦竹时,似乎有零点一秒的停滞,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林婧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叶泽语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和委屈。

齐锦竹默默收回了目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应该感到痛快的,毕竟叶泽语拒绝得如此彻底。可他没有。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像被这潮湿闷热的天气堵住了呼吸。

他站起身,也准备离开。经过林婧身边时,他听到她极轻地、带着点自嘲地嘟囔了一句:“真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齐锦竹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留。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齐锦竹因为去办公室问问题,**室取忘拿的复习资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桌椅镀上了一层暖橙色的光晕。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刚要弯腰拿书,目光却被叶泽语桌面上的一样小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只用淡蓝色便签纸折成的千纸鹤,工整地放在叶泽语常用的那本黑色笔记本上。纸鹤折得很精致,翅膀微微张开,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

齐锦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认得那种便签纸,是林婧经常用的,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只蓝色的千纸鹤。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无声的秘密,一个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个少女纯粹而执拗的心事。

他能想象林婧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无人的教室里,偷偷将这只纸鹤放在这里。或许带着期待,或许带着羞涩,或许也带着被屡次拒绝后的些许不安。

而叶泽语……他会看到吗?看到了,又会怎么做?是会像对待那瓶水一样无视,还是会……将它收起来?

一种强烈的、想要知道答案的冲动攫住了齐锦竹。他几乎要伸出手去,碰触那只纸鹤,或者翻开叶泽语的笔记本,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其他秘密。

但最终,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

夕阳的光线在他脸上移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那只在暖光下仿佛发着微光的纸鹤,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林婧,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同类。他们都注视着同一个背影,都试图靠近一颗冰冷的心,都在这场无声的拉扯中,品尝着求而不得的苦涩。

只是,林婧可以勇敢地表达,而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早已被剥夺。

他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复习资料,最后看了一眼那只蓝色的千纸鹤,转身离开了教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那片暖色的光晕和那个无声的秘密,一同关在了寂静的空间里。

4纸条、旧疤与失控的拳头

窗外,蝉鸣依旧。夏天,正在走向它最浓烈,也最接近尾声的时刻。而少年们的心事,如同这夏日的骤雨,来得突然,去得仓促,只留下满地潮湿的痕迹,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青涩而微苦的气息。第四章纸条、旧疤与失控的拳头

高考结束的当晚,没有想象中的狂欢和释重,一种巨大的虚空感反而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每一个毕业生。齐锦竹沉默地收拾着住了三年的宿舍,将那些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卷了边的课本一一塞进行李袋。同宿舍的男生们吵嚷着要去通宵唱歌、喝酒,庆祝“解放”,热情地邀请他,被他以“爷爷奶奶等着我回家”为由婉拒了。

他的青春,似乎注定与这样的喧嚣无缘。

就在他拉上行李袋拉链,准备离开这个承载了太多复杂记忆的地方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抽屉最深处一个硬硬的角落。他疑惑地探手进去,摸到的不是预想中的橡皮或笔帽,而是一张被仔细折叠起来的、略显柔软的纸条。

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他缓缓将纸条取出,展开。

熟悉的、带着锋利笔锋的字迹映入眼帘,是叶泽语的。

“我报了北方的大学。”

短短七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齐锦竹原本死寂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他报考了北方!那个自己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憧憬过的,有着皑皑白雪的北方!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将纸条翻到背面。

那里,有另一行字,笔迹似乎有些犹豫,墨迹也比正面浅淡一些,像是写下的人经历了漫长的挣扎:

“我好像,早就喜欢你了。”

在这行字的末尾,有几个字的墨迹有些模糊、晕开,带着一种被水渍浸润过的痕迹。是泪痕吗?齐锦竹不敢确定,但那模糊的轮廓,像极了干涸的眼泪。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宿舍楼外同学们的欢呼、行李箱滚轮划过地面的噪音、夏夜的风声……全都消失了。齐锦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张轻飘飘的纸条,和上面重若千钧的两行字。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那些默契的陪伴,那些不动声色的维护,那些深夜操场上的奔跑,并非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原来叶泽语的冷漠、疏远、甚至那些伤人的话语背后,藏着的是同样汹涌却无法言说的情感,是比他更深的挣扎和痛苦。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酸楚和心疼。他想起叶泽语眉骨上那道浅褐色的疤痕,想起他提起父亲时冰冷的眼神,想起楼梯间里他面对母亲时的痛苦和戾气……他一个人,究竟背负了多少?

“笨蛋……”齐锦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他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浮木。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模糊了视线。他站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那个雨夜,他冲进雨幕决绝的背影,是不是也带着同样的绝望和不甘?

……

时间倒回高三那个变故发生后的午后。

叶泽语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家的。母亲林薇不在,或许又去找那个男人了。他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洗掉齐锦竹抓住他胳膊时留下的触感,洗掉母亲哭泣的面容,洗掉……那个名叫齐伟明的男人带来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阴影。

镜子里,他额发湿漉,水珠顺着冷白的皮肤滑落,左眉骨上那道疤痕显得愈发清晰刺眼。这道疤,是他十岁那年,齐伟明带着人上门逼迫母亲签字离婚,父亲在激烈的争执和保护母亲时,被推搡着撞到桌角留下的。当时血流如注,而齐伟明只是冷漠地看着,然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揽着哭泣的母亲离开。

父亲受不了这连续的打击和羞辱,几个月后便在抑郁和酒精中撒手人寰。

从那时起,这道疤就和“齐伟明”这个名字一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代表着屈辱、家破人亡和无法磨灭的恨意。

他以为齐锦竹是不同的。那个来自乡下、眼神干净、学习认真的男孩,像一束微弱却温暖的光,照进了他阴霾密布的生活。他会因为一道题跟自己争得面红耳赤,会在自己胃痛时默默递上姜茶,会在他面前毫不设防地说起自己的梦想和思念。

他贪恋那份温暖,却又无时无刻不被内心的负罪感和对父亲的愧疚折磨着。他怎么能……怎么能和仇人的儿子成为朋友?甚至……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情感?

当在楼梯间,齐锦竹冲过来,用那种震惊而痛苦的眼神看着他,当他听到齐锦竹口中说出“我爸他……”时,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积压多年的恨意、被“背叛”的痛苦、对自身情感的厌恶,如同火山般喷发,化作了最伤人的利刃,刺向了那个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他换了座位,切断了所有联系,用最冰冷的姿态武装自己。他以为这样就能斩断那不该有的情愫,就能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可是,他错了。

每一次看到齐锦竹默默收回被拒绝的笔记,每一次看到他因为自己的冷言冷语而黯淡下去的眼神,每一次看到他独自趴在桌子上,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他的心都像被凌迟一样疼痛。

他注意到齐锦竹开始玩命地学习,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默默舔舐伤口。他也注意到了那个转学来的林婧,像一只花蝴蝶般围绕在自己身边。他对此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厌烦。当看到齐锦竹偶尔投向林婧的、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时,他心里甚至会升起一丝卑劣的、连自己都唾弃的窃喜。

他在乎。齐锦竹还在乎。

这种认知让他更加痛苦。

高考前那段日子,他几乎是在炼狱中度过。一方面是对高考本身的压力,另一方面,是对齐锦竹无法抑制的思念和担忧,以及对自己软弱和“背叛”的憎恶。他几次拿起手机,想给齐锦竹发条信息,哪怕只是一个句号,却又无数次放下。

他不配。

高考结束,尘埃落定。他知道齐锦竹的成绩,去北方那所他们曾经一起讨论过的大学绰绰有余。在填报志愿的最后时刻,他几乎是颤抖着,在第一志愿栏里,填下了那所北方大学的代码。

然后,他撕下了一张便签纸,写下了那七个字。犹豫了许久,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在背面,写下了那句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他知道这很卑鄙。在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却留下这样一张暧昧的纸条。他不敢当面说,甚至不敢保证齐锦竹一定会看到。这更像是一种绝望的、自私的宣泄,将他从这沉重的情感泥沼中暂时解脱出来。

他将纸条偷偷塞进了齐锦竹宿舍抽屉的深处,然后像逃离犯罪现场一样,匆匆离开了学校。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齐锦竹就发现了这张纸条,并为此哭红了双眼。

……

命运的齿轮,有时啮合得令人心惊。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齐锦竹回了一趟乡下爷爷奶奶家。在整理儿时的旧物时,他无意中在一个蒙尘的铁盒里,发现了母亲去世前留下的一本薄薄的日记本。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停留在那个夏天之前,字迹有些潦草,带着未干的泪痕:

“伟明越来越过分了……今天又因为那个女人跟我争吵。我提到了泽语那孩子,和他可怜的妈妈林薇……伟明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竟动手推了我……锦竹还那么小,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家……”

“泽语”……“林薇”……

齐锦竹捧着日记本,浑身冰冷。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叶泽语和他母亲的存在!原来父亲齐伟明,不仅在感情上背叛了家庭,甚至可能对叶泽语的父亲……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那些模糊的碎片——叶泽语的恨意、他父亲的去世、母亲日记里的绝望——拼凑出了一个更黑暗、更残酷的真相。他和叶泽语,都是这场悲剧最无辜的受害者,却被命运的洪流冲到了对立的两岸,彼此伤害,彼此折磨。

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在齐锦竹心中滋生。他不能再逃避,不能再让父辈的恩怨继续扼杀他们的未来。他要去找叶泽语,告诉他一切,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他们不应该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叶泽语也正经历着一场风暴。林薇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报考北方大学的消息,并且隐约察觉到了他与齐锦竹之间的不寻常。在叶泽语离家前往大学报到前夕,母子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是不是还想着齐家那个小子?泽语,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吗?忘了我们受的苦了吗?”林薇哭喊着,情绪失控。

“我的事不用你管!”叶泽语猩红着眼睛,声音嘶哑,“你当初要不是……要不是……”他想说“要不是你软弱,被他强迫”,话到嘴边,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脸,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巨大的痛苦和愤怒无处宣泄,他一拳狠狠砸在了身旁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丝。

旧疤未愈,又添新伤。

而齐锦竹,已经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是更深的决裂,还是渺茫的希望。但他知道,他必须去。为了妈妈日记里那个破碎的家,为了叶泽语纸条背面那晕开的泪痕,也为了自己那颗,从未真正停止过为他跳动的心。

北方的天空,更高,更远。风里已经带来了初秋的凉意。

齐锦竹站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深吸一口气,掏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映出他坚定而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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