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上,我像条死狗一样跪在冰冷的玄铁地板上。
“说!宗门至宝筑基丹,是不是你偷的?”
首座上,我曾仰慕的师尊清珩君,眉眼冷漠如霜。
身侧,我曾暗恋的师兄沈景辞,满目鄙夷与不耐:“林鸢,人赃并获,你还狡辩什么?”
赃物,那瓶我连看都没见过的筑基丹,正是我那位“好”师妹柳卿卿,哭着从我床下“搜”出来的。
他们要废我修为,逐我出山门。
丹田的刺痛让我浑身痉挛,可心里的死寂却盖过了一切。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抬起头,迎着他们或轻蔑或厌恶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以指尖血在地上画下血誓。
“天道为证,我林鸢,今日在此立誓。此生此世,断情绝爱,斩断尘缘。心中再无一人,眼中唯有大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神魂俱散!”
血誓成的瞬间,有什么东西,碎了。
血誓的光芒冲天而起,整个青鸾宗都为之震动。
执法堂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道心血誓,是修士最重的誓言,一旦立下,便与天道绑定,再无更改的可能。
断情绝爱?
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外门弟子,竟然立下如此决绝的誓言?
沈景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被我眼中那片死寂的寒冰刺痛。
“疯了……你真是疯了!”
高座之上的师尊清珩君,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眉头紧锁,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倒是柳卿卿,在短暂的惊慌后,立刻梨花带雨地哭诉起来:“师姐,你……你怎么能这样?就算你做错了事,也不该拿自己的道途开玩笑啊!你这样,让师尊和师兄多难过?”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血誓已成,丹田内那股被外力强行搅动的剧痛竟然平息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与平静。
我看向柳卿卿,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热络。
“难过?”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他们为何要难过?为我这个‘窃贼’?”
我的目光扫过沈景辞,又落到清珩君身上。
“废我修为,逐我出山门。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如今,我自行斩断尘缘,一心向道,岂不更合了你们的意?”
我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这份平淡,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
沈景辞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你不知悔改!还在这里巧言令色!”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
“刑罚,还执不执行?”
我问。
执法长老一时语塞,看向清珩君。
废一个立下无情道血誓的弟子?
这等同于扼杀一个未来可能的大能。
无情道,虽绝情绝性,却是公认的修炼速度最快的道途之一。
清珩君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时间静止了。
最后,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去外门弟子身份,贬入思过崖,终身不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