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劫:剑主鸿蒙昆仑墟深处的鸿蒙崖,万年不化的积雪里藏着一道裂缝。裂缝中悬着柄剑,
剑身似琉璃非琉璃,似玄铁非玄铁,在幽暗里泛着极淡的青光,像极了将亮未亮的天。
守崖人叫墨玄,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的男子,发髻用根普通木簪束着,
灰布衣衫上总沾着崖底的霜。他守在这里已有九百年,每日做的事就是坐在崖边,
看云卷云舒,看雪落雪融,偶尔抬手抚过崖壁上天然形成的纹路——那纹路像极了剑谱,
却无人能解。这日,鸿蒙崖难得起了雾。雾是白色的,浓得化不开,裹着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墨玄照常坐在崖边,指尖刚触到那道像剑脊的纹路,裂缝里的剑突然轻颤起来,
发出极细的嗡鸣,像是沉睡的生灵被惊醒。“要来了么。”他低声自语,抬头望向雾深处。
雾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凌厉。片刻后,一个红衣女子从雾中走出,
腰间悬着柄短匕,眉眼间是掩不住的锐气。她叫赤练,江湖上最年轻的杀手,
以一柄淬毒的匕首闻名,从未失手。“墨玄?”赤练的声音很脆,像冰珠落玉盘,
“我要那柄剑。”墨玄摇头:“此剑非你所能驾驭。”“能不能驾驭,试过才知道。
”赤练手腕一翻,短匕已在掌心,匕尖泛着幽蓝,“九百年了,守崖人也该换一换了。
”话音未落,她已欺近身。短匕带起的风声里裹着毒,墨玄却只是侧身,灰布袖袍扫过,
竟将毒风引向一旁的积雪。积雪遇毒,瞬间化作黑水,滋滋作响。赤练瞳孔微缩。她的毒,
中者立毙,竟被这人轻描淡写化解。“鸿蒙剑认主,不认抢。”墨玄依旧坐着,
指尖在崖壁纹路上游走,“三百年前,有位铸剑大师来此,想将它熔了重铸,
结果被剑上青光反噬,连魂魄都散了。”赤练没停手。她的匕首更快,招招直取要害,
却总在触到墨玄衣衫前一寸被无形的气墙挡回。她越打越心惊,这人明明坐着不动,
却像笼罩在一张无形的网里,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靠近。“你到底是谁?”赤练喘着气,
额角渗出细汗。墨玄抬眼,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匕首上:“你这匕首,是用幽冥铁炼的吧。
”赤练一愣。幽冥铁是传说中的材料,她也是偶然得到,从未对人说起。“幽冥铁性阴,
遇鸿蒙剑气,会自行碎裂。”墨玄淡淡道,“你若再逼,这匕首就废了。”赤练脸色变了。
这匕首是她的命根子,陪她走过无数生死关头。她咬了咬牙,收了匕首:“我不抢了,
但我想知道,这剑到底有什么来历。”墨玄望向裂缝中的剑:“它是开天辟地时,
鸿蒙之气所化,掌万物生灭。上古时,有位剑主用它平定三界,后来剑主坐化,
剑便遗落在此,成了昆仑的镇山之宝。”“那为何叫青冥劫?”赤练追问。“因为每千年,
剑会择主。若新主心性不正,便会引发青冥劫,天地倾覆。”墨玄的声音沉了下去,“今年,
正是千年之期。”赤练心头一震。她此次来,并非为了抢剑,而是听说鸿蒙崖将有大变,
特来探查。她所在的杀手组织“影阁”,近来动作频频,
似乎在寻找什么足以打败天下的东西。“影阁的人,也会来。”赤练低声道。
墨玄点头:“我知道。他们想借青冥劫,掌控天下。”话音刚落,雾突然变得粘稠,
带着血腥气。数十道黑影从雾中窜出,个个黑衣蒙面,手中握着各式兵器,杀气腾腾。
为首的黑影冷笑:“墨玄,九百年了,你还守着这破剑。今日,就让它易主吧。
”墨玄缓缓站起,灰布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影阁阁主,亲自来了。”黑影摘下面罩,
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眉眼间竟与赤练有几分相似。他是赤练的师兄,影阁现任阁主,夜煞。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夜煞看到赤练,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冷笑道,“也好,
你我兄妹联手,夺下鸿蒙剑,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赤练后退一步:“我不会帮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夜煞眼神一厉,“拿下他们!”黑衣人一拥而上。墨玄身形微动,
崖壁上的纹路突然亮起青光,化作一道道剑气,自动迎向黑衣人。剑气所过之处,兵器寸断,
黑衣人身形僵住,随即化作飞灰。夜煞瞳孔骤缩:“鸿蒙剑意!你竟能引动剑意!
”墨玄不语,只是抬手。裂缝中的鸿蒙剑突然挣脱束缚,化作一道青光,落在他手中。
剑入手微凉,青光流转,映得他眼底一片澄澈。“原来,你才是剑选的新主。”夜煞失声。
“我不是。”墨玄摇头,“我只是守剑人。真正的剑主,另有其人。”他看向赤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赤练身上。赤练懵了:“不可能,
我只是个杀手……”“剑主无关身份,只看心性。”墨玄举起鸿蒙剑,
青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住赤练,“你虽为杀手,却心存善念,从未滥杀无辜。
方才你明知影阁势大,仍不肯助纣为虐,这份心性,足以驾驭此剑。”青光涌入赤练体内,
她只觉一股暖流游走四肢百骸,脑海中突然多出无数剑招,正是崖壁上那些无人能解的纹路。
夜煞见状,目眦欲裂:“我不甘心!”他突然掏出一枚黑色令牌,捏碎在掌心。
令牌碎裂的瞬间,天地变色,乌云翻滚,雷声轰鸣。“他在引动青冥劫!”墨玄脸色大变,
“赤练,用鸿蒙剑斩断劫源!”赤练握紧手中突然出现的剑——鸿蒙剑竟已到了她手中。
她依着脑海中的剑招,纵身跃起,青光凝聚于剑尖,对着乌云中的劫源狠狠斩下。
一道巨大的青色剑影划破苍穹,乌云散去,雷声停歇。夜煞被剑气震飞,口吐鲜血,
眼中满是绝望。“青冥劫……破了。”赤练喃喃道,手中的剑化作青光,融入她的体内。
墨玄笑了,九百年的沧桑在他脸上化开:“剑主归位,我也该走了。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鸿蒙崖的风中。赤练站在崖边,望着远方。
从此,她不再是杀手赤练,而是鸿蒙剑主。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青冥劫:剑主鸿蒙·第二章鸿蒙崖的风停了。夜煞倒在雪地里,胸口的血晕染开,
像朵凄厉的红梅。他望着赤练,眼中最后一丝狠戾褪去,只剩茫然:“为什么……剑会选你?
”赤练握着空荡荡的手——方才融入体内的鸿蒙剑意,此刻正像脉息般在四肢百骸流转,
温和却不容置疑。她低头看他,声音很轻:“或许它知道,你想要的不是剑,是天下。
”夜煞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天下……难道你不想吗?”赤练没答。她想起十二岁那年,
被影阁掳走时看到的火光,想起师父说“杀手不能有软肋”时冰冷的眼神,
想起每次任务后躲在巷尾呕吐的自己。她想要的从不是天下,是能让那些和她一样的孩子,
不必再握着刀入睡。“影阁的根基,在断魂谷的地宫。”夜煞突然说,
气息已弱得像风中残烛,“那里藏着……师父留下的禁忌之术,
能强行引动残余的劫力……你若不去,迟早有人会用它再掀波澜。”话音落时,他头一歪,
再没了声息。赤练站在原地,雪落在她发间,瞬间融成水珠。鸿蒙剑意突然在掌心凝聚,
化作一柄半透明的青剑,剑身在阳光下流转着微光。她知道,这是剑在催她前行。三日后,
断魂谷。谷口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瘴气,闻之令人头晕目眩。赤练指尖凝起一缕青光,
剑意所过之处,瘴气如退潮般散开,露出里面幽深的栈道。栈道是在绝壁上开凿的,
石阶上长满青苔,偶尔能看到风干的骸骨——想来是误入此地的生灵,
或是试图闯谷的不速之客。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繁复的符文,
符文间隐约能看到“影”字。赤练抬手按在门上,鸿蒙剑意顺着指尖涌入,
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擅闯禁地者,死。
”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金石相击的质感。紧接着,石门轰然洞开,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门后是座巨大的地宫,穹顶悬挂着数以千计的青铜灯,
灯油不知是用什么炼制的,燃烧时发出幽幽绿光,
照亮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龛位——每个龛位里都放着一颗头颅,眼眶空洞地望着入口,
正是影阁历代死去的杀手。地宫中央,跪着个穿黑袍的老者,背对着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