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媛神色倏地一变,上前抓住钟离奕的手腕:“钟离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钟离奕看向她,语气坚定,“名额我不可能让,我也不会跟你结婚!”
舒婉媛皱紧眉头,又松开,叹息一声。
“离奕,你不要说气话,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结婚吗?你放心,我不会食言。”
闻言,钟离奕心揪疼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舒婉媛,你的意思是,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娶你?”
“不是,离奕,我的意思是……”
舒婉媛话还没说完,一个士兵快步跑了过来,看向舒婉媛说。
“连长,上边来人了。”
舒婉媛拧了拧秀眉,只得松开钟离奕的手:“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聊。”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
钟离奕看着她的背影,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
舒婉媛,这一次,我不会再选择你了。
第二天一早,钟离奕就去了邮局。
“同志,寄去京市大学的邮票多少钱?”
邮局的同志认出了他:“是钟同志啊,寄到京市大学的邮票一毛钱。”
钟离奕付了钱,又花五分钱买了信纸信封,在邮局门口写下一封信。
【京市大学的各位老师,我是下河村今年被录取的学生。我叫钟离奕,现改名钟胜京,特写此信告知。】
他把自己的成绩单和信纸一起放进信封里,递了过去。
这样到时候即便钟熠然拿走他的通知书,也没办法顶替他。
看着邮局的同志在信上盖上邮戳,贴上邮票,把信扔进邮筒,他才放下心来。
从邮局出来,钟离奕又去买火车票。
火车站在镇上,距离村子有四五公里。
钟离奕又排了几个小时队才终于买到了五天后去京市的车票。
等他回到下河村,已经是晚上。
钟家太过安静,让他心中莫名不安。
钟离奕刚推开自己的房门,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抓住。
钟母在他身上搜了一番,搜到火车票后,怒声道:“天杀的,还有五天就要开学了,差点真让你这小子跑了!”
“要不是婉媛说在镇上的火车站看到你了,老娘还不知道你买了火车票打算偷跑。”
钟离奕一惊:“妈,你干什么!把我的火车票还给我!”
钟母瞪他:“什么你的,现在是我熠然的了!”
“我告诉你别想着跑,录取通知书婉媛已经从二蛋那拿回来了!别以为藏起来我们就拿不到!”
一句又一句砸过来,钟离奕只觉得脊背发寒。
舒婉媛为了把上大学的机会给钟熠然,竟然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他用尽全力伸手去抢:“把通知书和车票还给我!考上大学的是我钟离奕,不是他钟熠然!”
钟母不耐地操起锄头狠狠砸向他。
“一张通知书要了你的命了!这些年养你是白养的?”
钟离奕仍不死心:“从小到大,你让我让给他的我都让了,唯独大上学的名额不行!”
眼看着手已经要拿到了,一股力道硬拉着他往回退。
舒婉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离奕,你冷静点!”
“放开我!”钟离奕挣扎着,双眼通红。
可舒婉媛没松开,钟离奕只能眼睁睁看着钟母拿着他的通知书走远。
舒婉媛柔声劝他:“离奕,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只是一张通知书而已。”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钟离奕的情绪,钟离奕几乎喊破嗓子,声音止不住地发抖。
“舒婉媛,这一年多,你明知道我为了能考上大学有多努力!”
“我白天下地干活,要完成三个人的公分,晚上还要看书,一天都睡不了五个小时!”
“那张通知书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
舒婉媛的手僵了僵,却没有让步:“离奕,我知道你不容易,可熠然如果没有这个名额,他不会有走出去的机会,他的人生不该这样。”
钟离奕气笑:“难道我就该吗!我就该被他抢走人生吗!”
舒婉媛软声安抚:“你有我,以后我们结了婚,我申请调回城里,你就不用辛苦……”
“不需要!”钟离奕厉声拒绝。
舒婉媛对上他那双通红的眼,心揪了一下,有片刻的动摇。
这一下愣神,钟离奕用力推开她,重重关上了门。
舒婉媛心中莫名一空,抬起手就要敲门解释,但一想到钟熠然,手还是放了下去。
屋里没点灯,钟离奕摸索着坐到床边,双眼怒红,沁出湿意。
这就是他护着的家人,爱着的爱人。
他们只想吸干他的血,将他捆绑在身边。
没过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窸嗦的声响。
“谁!?”
钟离奕一愣,连忙起身去看,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随着他推门的动作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他被关起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钟熠然得意的声音:“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明天婉媛姐要在军属院给我办一场升学宴,请全村的人过来吃酒席。”
“至于你,在我去学校报道之前,就不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