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在一阵钝痛中醒来的。
头像是要裂开,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太阳穴,带来沉闷的痛楚。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聚焦。
一盏老式台灯是唯一的光源,灯罩将光线压成一束,投在他躺着的简陋床铺上。
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腕、脚踝都被宽布带牢牢固定在了床架上。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恐慌还没来得及窜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醒了?”
台灯被人转动,光线骤然刺向他眼睛,他下意识眯起眼。
一个女人从昏暗里走出来,站在光晕边缘,是那个车里的女人
——晨妍
晨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带着些许的警惕。
“说吧,叫什么名字。”
她问,声音平稳,不像询问,更像审讯。
喉咙干得发痛,男人哑声回答:
“沈忆晨。”
“沈忆晨,”晨妍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真伪,“城东郊区树林里的案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他回答得极快,几乎没有迟疑,目光异常坚定,“不是我做的。”
晨妍,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半晌,沈忆晨忽然抬起头,光线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切割得半明半暗。
他看着她,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点别的情绪:
“为什么救我?你不怕我真的是凶手吗?”
晨妍双手环胸,微微歪头,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怕啊。”
她朝他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手脚努了努嘴,继续道:
“所以,这不是把你绑了嘛。”
沈忆晨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随即眼底也掠过一丝笑意。
“看来我运气不错,”他声音低了些,“遇上个……谨慎的好心人。”
“主要你长得还挺好看,”晨妍打量着他,语气松快了些,像是开玩笑,“不太像穷凶极恶的坏人。”
这句话冲散了房间里最后那点紧绷的空气。
沈忆晨想笑,却牵动了伤口,表情有点无奈。
晨妍看着他那副狼狈又有点无辜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戒备也终于卸下了。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
“算了,就你现在这样,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弯下腰,动作利落地开始解他手腕上的布带结。
“算你走运,我学过点急救,帮你把头上和身上比较大的伤口处理了一下。不过你最好还是得去医院……”
布带松开,血液回流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沈忆晨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看着正低头替他解脚上束缚的女人,灯光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