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岚,快尝尝妈炖的鹅,香疯了!我跟你说,这可是妈的拿手绝活,
小火慢炖了足足五个小时!”饭桌上,老公周明兴高采烈地给我夹了一大块鹅腿,
油亮的肉皮上还点缀着几颗饱满的枸杞。婆婆张翠花满脸得意,
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多吃点,怀着孕呢,得补补。这鹅是我今天去乡下亲自挑的,
活蹦乱跳,可肥了。”我盯着碗里那块熟悉的腿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独特的骨节形状,
还有那因为常年奔跑而异常紧实的肌肉纹理……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大白呢?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大白,是我养了三年的狮头鹅,
是我去世的爷爷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它不是普通的家禽,是拿过全国金奖的鹅王,
有血统证书,身价百万。周明不耐烦地皱起眉:“吃饭呢,提那畜生干什么?整天一身毛,
脏死了,我早就想让你送走了。”婆婆撇了撇嘴,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什么大白小白的,
不就是只鹅吗?吃了就吃了,大惊小怪。我儿子工作那么累,给你养只鹅解闷就不错了,
你还真当个宝了?赶紧吃,凉了就腥了。”我看着他们母子俩理所当然的嘴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我没哭,也没闹。
我只是缓缓放下筷子,掏出手机,当着他们错愕的面,平静地按下了三个数字。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我要报警。”周明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林岚!你疯了?!
”婆婆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我没有理会他们,对着电话,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你好,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有人盗窃并故意毁坏我的个人财物,性质极其恶劣。”电话那头的警察顿了一下,
专业地问道:“女士,请您说一下具体情况,以及被毁坏财物的价值大概是多少?
”我抬起眼,目光冷冷地扫过桌上那锅香气四溢的鹅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价值啊……”我轻声说,“初步估算,大概三百万吧。”周明和张翠花的脸,
瞬间血色尽失。2警察来得很快,两名穿着制服的同志一进门,屋子里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周明慌了,他想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吼道:“林岚!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了一只鹅,
你把警察都叫来了?我们家的脸还要不要了!”我轻轻一挣,甩开他的手,
冷漠地看着他:“要脸?周明,你跟我谈脸面?你们吃掉我爷爷留下的遗物时,
怎么没想过我的脸面?”“什么遗物?不就是只鹅吗!”婆婆张翠花从震惊中回过神,
立刻开始撒泼,“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娇气,不就是只家禽吗?
我这个当婆婆的,看她怀孕辛苦,杀了只鹅给她补身体,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报警抓我!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她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捶胸顿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周明也赶紧附和:“是啊,警察同志,这是我们家务事,我老婆就是一时想不开,
跟我们闹脾气呢。一场误会,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他一边说,
一边想把警察往外推。为首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先生,请你配合调查。
这位女士报案称,被毁坏的财物价值高达三百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务事了,
可能涉嫌刑事犯罪。”三百万?刑事犯罪?周明和张翠花的表情彻底僵住了。我没再看他们,
径直走进卧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文件盒。我当着警察的面,
将里面的东西一一铺在茶几上。“这是‘大白’的血统证书,纯种狮头鹅王,
谱系可以追溯到五代之前,每一代都是冠军。
”“这是它去年在全国珍禽大赛上获得的金奖证书和奖杯照片。”“这是半年前,
国内知名的鸿宝拍卖行出具的价值评估报告,市场估值三百八十万,
因为它是国内唯一一只达到特级标准的青年期冠军狮头鹅,极具种用价值。”“还有这个,
”我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这三年来,所有关于大白的生活记录,
以及我和几位意向买家的沟通记录,最高出价到过四百万,但我没舍得卖。”每一份文件,
每一张证书,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明和他妈的脸上。张翠花的哭声戛然而止,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周明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他死死地盯着那些文件,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只鹅……”警察同志拿起那份评估报告,
仔细看了看,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他转向张翠花,
语气不容置疑:“这位女士,根据林女士提供的证据,你涉嫌盗窃并故意毁坏他人巨额财物,
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张翠花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指着我,
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这个毒妇!你为了一个畜生,要害死我啊!我可是你婆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从你对大白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了。
”3警车呼啸而去,带走了还在哭天抢地的张翠花。周明站在门口,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直到警笛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才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地瞪着我。“林岚!你满意了?
你把我妈送进了警察局!你是不是非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他冲过来,
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我被他晃得头晕,腹中也传来一阵不适。我用力推开他,
扶着墙壁,冷冷地说:“周明,搞清楚,是你妈犯罪了,不是我送她进去的。
她杀的不是一只普通的鹅,是价值三百万的资产,是我的私有财产!”“财产?财产?
”周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你眼里,那只鹅比我妈还重要?比我们这个家还重要?
林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冷血无情!”“冷血?”我笑出了声,
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周明,我们结婚两年,你什么时候真正尊重过我?
你觉得我养鹅是农村人的玩意儿,丢你的人。你觉得我那些花花草草是闲情逸致,不务正业。
你和你妈,总想把我改造成你们心目中那个‘上得厅堂’的完美妻子,
却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指着那锅已经凉透的鹅肉:“你只知道你妈炖了五个小时,
你却不知道,大白每天要听着音乐才能安然入睡;你不知道,
它只吃我用十几种杂粮特制的饲料;你不知道,它生病的时候,我守了它三天三夜!
在你眼里,它是畜生,在我眼里,它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爷爷去世后,
是聪明又黏人的大白陪我走过了最难熬的时光。周明被我的话噎住了,他张了张嘴,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根本不了解这些,也从来不屑于了解。“那……那也不能报警啊!
”他终于找到了反驳的理由,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小岚,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你现在去跟警察说,就说是个误会,是你搞错了。妈年纪大了,她怎么经得起这种折腾?
你撤案,我们什么都好商量。”“商量?”我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周明,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撤案的问题。涉案金额超过五千,就属于数额巨大,
公安机关可以立案侦查。三百万,你觉得这是我能说撤就撤的吗?”我没有告诉他,
其实我可以选择“谅解”,从而让事情大事化小。但我不会。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王律师”三个字。我当着周明的面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林**,
我已经到公安分局了。刚刚和办案民警初步沟通过,情况我了解了。
张翠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毁坏财物罪,且数额特别巨大,按照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条,
最高可判处七年有期徒刑。你放心,我会全程跟进,确保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律师冷静而专业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周明的心上。七年!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墙壁,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终于意识到,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闹脾气。我是来真的。4周家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
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先是周明的父亲,在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说我这个丧门星,
要把他们老周家给毁了。然后是他的大姑小姨,轮番上阵,
苦口婆心地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说张翠花再不对也是长辈,我不该这么“心狠手辣”。
最后,连周明的顶头上司,那个他一直巴结讨好的王总都打来了电话。“小周啊,
”王总的语气很“和蔼”,“家和万事兴嘛。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小矛盾?夫妻之间,
床头吵架床尾和,别因为一点小事影响了家庭和睦,也影响了工作嘛。
你这个项目正在关键时期,可别分心啊。”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警告。周明挂了电话,
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冲我嘶吼:“现在你高兴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家里一团糟了!我妈要坐牢,我的工作也可能要完蛋!林岚,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发狂的样子,心里一片死寂。
“周明,从你决定和我结婚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的底线,你们已经踩得粉碎。”“底线?你的底线就是一只鹅?”他歇斯底里地反问。
“不,”我摇摇头,“我的底线,是尊重。是你,是你的家人,从未给过我的东西。
”周明颓然地跌坐在地,双手**头发里,痛苦地**着。
他以为我在乎的只是一只鹅的死活,他到现在都不明白,那只鹅的背后,是我被践踏的尊严,
是我被无视的情感,是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期待。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小岚,最后一次,我求你。你去撤案,去签谅解书。
只要你肯放过我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们……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保证,
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T屈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事到如今,
他还在用“我们”来绑架我。我站起身,从我的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白纸,黑字,标题刺眼。“离婚协议书。”周明瞳孔骤缩,
猛地抬头看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周明,你不用做什么了。签了它,我们两不相欠。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份协议,目光落在财产分割那一栏,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房子……是婚前财产?”他的声音都在抖。“对,”我淡淡地说,
“首付是我爸妈给的,写的我的名字。婚后,你坚持要加你的名字,我同意了。但法律上,
这属于我的个人财产。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周明彻底傻了。他一直以为,
这套价值千万的婚房是我们共同的财产,是他在这座城市立足的最大资本。他做梦也想不到,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我的“施舍”之上。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软肋,
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5周明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枯坐了一夜。天亮时,
他双眼通红地找到我,声音沙哑:“林岚,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把我的工资卡、所有积蓄都给你,房子我也放弃,只要你不离婚,只要你肯原谅我妈。
”他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钱,为了房子。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只觉得讽刺。“周明,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不是钱的事。”我摇了摇头,“签了吧,对我们都好。”“不!
我不签!”他突然激动起来,把协议书撕得粉碎,“我不会离婚的!你休想离开我!
”看着他状若疯狂的样子,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
给我的律师发了条信息:【他不同意协议离婚,准备起诉吧。】接下来的几天,
周明用尽了各种办法。他找来我的父母,让他们劝我。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被他一通添油加醋的哭诉,也觉得我做得太绝了。“岚岚啊,他妈是做得不对,
可毕竟是你婆婆,你把她弄进局子里,这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