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转过头,我对上周景铭的眼睛。
于是抢在同事前说道。
“我想着到时候放年假出去旅游。”
周景铭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牵起我的手。
“我陪你。”
眼眶不争气泛起泪花,我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破绽。
下午,我忙着做手术,路过小男孩病房前,忍不住停下脚步。
周景铭似是怕他无聊,特意穿上奥特曼的服装,和助理表演奥特曼打怪兽。
小男孩笑得合不拢嘴,许思甜则宠溺地替周景铭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谁看了都忍不住羡慕。
包括我。
我摸了摸肚子,不由想。
如果我也有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幸福?
只是很快我就清醒回来。
他既然都做不到全心全意爱我,又怎么会全心全意爱我的孩子。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跟别人抢爸爸。
一直到晚上,我的手术才全部做完。
我累的趴在桌上睡觉,忽然一个外套披在肩头。
我朦胧挣开眼,就看见周景铭弯腰看着我笑。
“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他不顾形象地将我打横抱在怀里。
我手顺势搭在他脖子上,视线落在他衣领的粉底液。
是不是刚刚,他才这样将许思甜抱在怀里。
我强忍着泪意,无视喉咙里的苦涩。
车上,他难得解释道。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只是他干爸爸。”
“许思甜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等绵绵出院了,我会安排他们走的。”
“到时候我陪你去旅游。”
似是意识到借口过于苍白无力,他时不时转头看我的反应。
见我平静地应下后,他才专心开车。
车开到一半,许思甜的电话弹在车载屏幕上。
周景铭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后才按下接通。
“阿铭,绵绵哭着找你,你快回来吧!”
话落,小男孩带着哭腔说道。
“爸爸,你在哪里,我做噩梦了,我想见你!”
周景铭猛地刹车,我不由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后背撞得生疼。
“你等等好不好?爸爸很快就回来。”
他语气看似平静,但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手出卖了他。
他其实也很想立马掉头回去。
小男孩泪意不止,越发越委屈。
周景铭终于坐不住,抬头看向我。
“时芮,你下去打个车吧。”
“我很快就回来。”
即使早有预料,但听到答案后,我还是忍不住攥拳。
我脚刚落地,周景铭就立马掉头离去。
尾气洒在脸上,模糊了视线,我裹紧衣服独自走着。
地方过于偏,手机迟迟打不到车。
正当我打算走回家时,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转过头,看清那人样子后,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沈医生,好久不见啊。”
“你现在是过的好啊,但我在监狱里坐了两年牢啊。”
说罢,他拿出针管,笑着看向我。
“我的艾滋病还没好,要不你再帮我看看?”
十指嵌入手心,我害怕地扭头就跑。
他像是鬼魂一样,跟在我的身后甩不掉。
我无助地给周景铭打去电话。
寂静的街道中,我只听得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拨不通的手机**。
眼看那人就要追上,电话终于接通了。
“阿铭,你今晚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好好陪你和孩子。”
简单两句话,电话就被挂断。
眼泪终于憋不住,决堤而下。
心里那点仅剩的期待,也彻底被磨灭。
上次他为了和她拍婚纱照抛下了我,这次他为了他们的孩子抛下了我。
他总说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是事实是,我每次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突然停下脚步,静静看着那人越来越近。
就在他要扑向我的时候,忽然有人将我往后拉。
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身前,严肃说道。
“牢里没待够是吗?那我再送你进去坐坐!”
说罢,他钳制住那人的手,一把扔掉针管,拖着他走。
“别害怕,这附近都有警察巡逻。”
说完,他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连带着我那份恐惧。
回到家,我迅速洗了个澡。
水淋脸上,让我格外清醒。
从前那颗总是不甘的心,慢慢平静,再到现在变成溅不起水花的死水。
天一亮,我就提着行李箱去到机场。
登机口,周景铭发来短信。
“怎么不在家,去哪了?”
“我给你带了早餐回来。”
系好安全带,我平静回道。
“我们离婚吧。”
电话接踵而至,我淡淡一笑,将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