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你搞大我肚子就想跑?今天不给五百万,我就吊死在你车前!
”千万粉丝网红林沫带着哭腔,死死扒住我的车窗。几十个机位怼着我的脸拍,
直播间两百万人在线骂我“渣男”。她的软饭男友张伟站在车顶,
举着扩音器大喊:“无良医生沈清!诱骗女患者!始乱终弃!不配穿白大褂!
”我的车被泼满红油漆,挡风玻璃被砸得粉碎。我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
里面的病人如果不做开胸手术,必死无疑。“让开。”我摇下车窗,声音冷得像冰。
“大家看啊!他还凶我!这种人怎么能当医生!”林沫把肚子挺得老高。“砰!
”一块砖头砸进来,擦着我的太阳穴飞过,血流了下来。我彻底怒了。推开车门,
踩着满地碎玻璃下车。林沫得意地凑上来:“怕了吧?给钱私了,我就放你进去救人。
”我反手一巴掌把她扇飞两米远,摘下胸牌怼在她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心胸外科主任,沈清,女。”“还有,你这肚子垫的是硅胶吧?都歪到肋骨上了!
”1电话**像催命符一样在密闭的车厢里炸响,
蓝牙屏幕上跳动着“急诊科主任老赵”的名字。我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迈巴赫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在暴雨如注的高架桥上撕开一道水幕。接通电话的瞬间,
老赵带着哭腔的吼声几乎刺破耳膜:“沈清!你还有多久?
伤者是那个刚从火场里背出两个孩子的消防员!心脏破裂,心包填塞,血压已经掉到四十了!
除了你没人敢开这个胸,你不到场,他活不过二十分钟!”“十分钟。”我只回了三个字,
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念一份尸检报告。挂断电话,
我扫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下午两点十五分。距离市一院还有三个红绿灯,
如果我不顾一切闯过去,只需要五分钟。那个年轻的消防员才二十二岁,我看过新闻,
他在那场化工大火里把呼吸面罩给了被困的孩子,肺部严重灼伤,
现在心脏又被钢筋碎片划破,他是在拿命换命。作为市一院心胸外科唯一的“一把刀”,
我这双手救过很多人,也送走过很多人,但我绝不允许英雄死在手术台之外的地方。
车子像离弦之箭冲下匝道,医院宏伟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我准备打方向盘转入急救通道的瞬间,一群人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丧尸一样,
乌压压地从路边冲了出来,瞬间堵死了整条车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摩擦出焦糊味,车头在距离最前面那个人膝盖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住。
我心脏猛地一缩,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这条是生命通道,
地上画着鲜红的“急救专用”字样,这群人是瞎子吗?还没等我按响喇叭,
一张惨白得有些渗人的脸贴到了我的挡风玻璃上。那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
眼线晕染得夸张,手里举着**杆,整个人几乎是趴在我的引擎盖上,
对着镜头嚎啕大哭:“家人们!就是这辆车!就是这个无良医生!他终于出现了!
大家快看啊,开迈巴赫的黑心医生,这都是吃的人血馒头啊!”我皱起眉头,认出了这张脸。
林沫,一个靠擦边和炒作起家的过气网红。前几天她在网上预告要爆一个“医疗圈大瓜”,
没想到这个瓜竟然扣到了我头上。透过雨刷器,我看到林沫身后跟着几百号人,
有人举着“沈清无德”的黑白横幅,有人举着手机疯狂直播,
还有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正指挥着人群把我的车团团围住。原本宽敞的急救通道,
此刻被围得水泄不通,远处一辆闪着警报灯的救护车被堵在后面,只能发出无助的哀鸣。
“让开。”我降下一点车窗,声音冷硬。“大家听听!这就是所谓的名医!
”林沫听到我的声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把手机镜头几乎怼进了车窗缝隙,唾沫星子乱飞,
“搞大我肚子就不认账,现在还想开车撞死我?沈清,你今天不给我五百万,
不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说法,我就死在你车轱辘底下!”我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十八分。
那个消防员的生命正在按秒倒计时。“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后面有急救车,
里面有等着救命的病人。”我强压着想要杀人的冲动,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少拿病人当挡箭牌!什么病人的命比我和孩子的命还贵?”林沫尖叫着,
突然转身从旁边一个男人手里抢过一桶红色的液体,那是油漆。下一秒,
红色的油漆在这个暴雨天里像是一泼浓稠的鲜血,狠狠地泼在了我的挡风玻璃上。
视野瞬间一片血红,世界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车内是我冰冷的怒火,
车外是他们狂欢的盛宴。“砰!砰!砰!”那是重物砸在车身上的声音。
有人跳上了我的引擎盖,有人在踹车门。林沫那张扭曲的脸在红油漆的缝隙中若隐若现,
她对着直播间疯狂嘶吼:“家人们,给我砸!砸烂这个渣男的龟壳!
让他出来给我的孩子跪下!”我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这群人,不是来**的,
他们是来杀人的。2推开车门的瞬间,
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混合着油漆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暴雨瞬间打湿了我的短发,
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我刚一只脚踏在地上,
无数个黑洞洞的手机镜头就像枪口一样对准了我的脸,
闪光灯在阴沉的雨天里闪烁得令人眩晕。“出来了!渣男出来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谩骂声像海啸一样拍打过来。林沫见我下车,立刻从引擎盖上滑下来,
动作夸张地捂着那个看起来足有六七个月大的肚子,踉踉跄跄地往后退,
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沈清!你终于敢露面了!
”林沫一边哭一边把手机屏幕怼到我脸上,
阉了他”、“这种**怎么配穿白大褂”、“去死吧畜生”、“把他手打断看他怎么拿刀”。
这就是她想要的流量。两百万人在线围观这场“正义的审判”,
每一个“点赞”和“嘉年华”都是践踏在真相上的狂欢。我没有理会那些镜头,
而是冷冷地盯着林沫,目光如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辆被你们堵住的救护车上,
躺着一位刚刚救了两个孩子的消防员。他还有十五分钟,如果因为你,他死在这里,
你负得起这个责吗?”林沫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先提这个。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可是直播,她绝不能在气势上输掉。她突然挺起那个巨大的肚子,猛地向我撞来,
一边撞一边尖叫:“你少在这里转移视线!消防员?谁看见了?就算有,那也是你的责任!
是你先不对我负责,是你先做缩头乌龟!这都是你的报应!我的孩子也是生命,
难道我的孩子就该死吗?”她身后的男人——那个我也认得,叫张伟,
林沫的软饭男友——此刻举着一个扩音器,站在人群制高点大喊:“大家别被他骗了!
这是资本家的惯用伎俩,用道德绑架我们!沈清睡粉不负责,逼迫孕妇堕胎,
这种人手里拿的手术刀就是屠刀!谁知道他会在手术台上对病人做什么?
”人群瞬间被点燃了,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变成了实质性的暴力。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冲破了那条根本不存在的防线,推搡着想要靠近我。
“打死这个斯文败类!”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只脏兮兮的运动鞋直接飞了过来,
砸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泥印。紧接着是矿泉水瓶、鸡蛋,甚至还有半块砖头。我没有躲,
只是死死地护住双手。我是外科医生,我的手是用来缝合心脏血管的,哪怕身上受再重的伤,
这双手也不能有一丝颤抖。“让开!”我猛地抬起头,
眼神里透出的杀气让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纹身男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我指着医院大门,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不打女人,也不想跟你们这群蠢货动手。
但我现在要进去救人,谁敢拦我,后果自负。”“哟,吓唬谁呢?”张伟从人群里钻出来,
一脸欠揍的痞笑,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轻轻拍打着掌心,“沈大医生,现在是法治社会,
你还想行凶?大家看啊,他急了!他肯定是心虚了想跑!兄弟们,围住他,
今天不给林沫跪下道歉,不给那五百万精神损失费,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把他带进去!
”林沫趁机扑上来,死死抱住我的大腿,
把那张涂满粉底的脸在我的西装裤上蹭得一片斑驳:“沈清,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
我就一尸两命死在这里!我看以后谁还敢找你看病!
”我低头看着这个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的女人,又看了一眼远处那辆还在疯狂鸣笛的救护车。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已经冲下来了,正抬着担架试图从人群缝隙里挤过来,
但那些疯狂的粉丝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不让路。担架上的年轻人面色金黄,
那是严重缺氧和失血的征兆。时间已经到了两点二十三分。我的耐心,彻底耗尽了。
3“都在干什么!散开!全部散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终于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两辆警车艰难地停在了外围。几个民警和医院的保安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
带队的正是负责这一片的陈警官,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满脸焦急、头发花白的院长。
看到警察,林沫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她直接瘫坐在泥水里,双手捧着肚子,
对着陈警官大喊:“警察叔叔!你们要给我做主啊!这个医生仗势欺人,
他搞大我的肚子想不认账,刚才还想开车撞死我!你们快抓他!把他抓起来!
”张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警察同志,现在可是几百万人看着直播呢。
你们要是包庇这个有钱的医生,那公信力何在?我们这是合理**,我们要的是公道!
”陈警官看着周围几百个举着的手机,额头上的冷汗混合着雨水往下流。这种情况最难处理,
一旦处理不好引发舆论风暴,谁都担不起责任。他只能转身看向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沈医生,你看这……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要不你先跟他们去调解室谈谈?这门口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院长也急得直跺脚,
拉着我的袖子低声下气地说:“沈清啊,祖宗哎!你就先服个软吧!
那个消防员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紧急,我已经安排老赵先做开胸准备了。但你看这架势,
你要是不给个说法,他们真能把医院拆了!这时候千万不能激化矛盾啊!”“服软?
”我看着院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我抬起手腕,指着表盘上的秒针,
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风:“院长,老陈的手法我知道,他做不了主动脉根部的修补。
那个孩子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在往心包里泵血。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再过五分钟,
神仙也救不回来。你让我去调解室?你是想让我去给这个骗子道歉,
还是想让我去给那个英雄收尸?”院长被我噎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伟听到了我的话,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少在这危言耸听!什么救人,
都是借口!你就是想跑!大家听到了吗?他宁愿去救一个快死的人,
也不愿意看一眼自己的亲骨肉!这种冷血动物,根本不配当人!”周围的粉丝被彻底激怒了,
有人开始推搡维持秩序的保安,甚至有人趁乱把手中的雨伞戳向我的眼睛。场面几近失控,
陈警官拿着大喇叭喊得嗓子都哑了,却根本压不住这疯狂的声浪。“沈清!跪下!”“沈清!
赔钱!”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像要把这天地都掀翻。我站在风暴的中心,
看着那个躺在担架上、被人群阻隔在十米之外的年轻身躯。
他的胸廓起伏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那张年轻的脸上沾满了黑灰和血迹,
那是他冲进火海留下的勋章。而现在,这枚勋章正被一群为了流量而狂欢的蛆虫踩在脚下。
我缓缓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带着血腥气的空气。既然讲道理讲不通,
既然法律在这一刻被暴民裹挟而失效,
既然所谓的文明礼貌救不了命……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了。我睁开眼,
原本那种属于医生的冷静理智从我眼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狠戾。
我微微侧身,目光锁定了正在得意洋洋指挥粉丝冲击警戒线的张伟。“张伟是吧?
”我突然开口,声音穿透了雨幕。张伟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我:“怎么?怕了?
怕了就赶紧跪……”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我已经动了。4我没有任何预兆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还没落地,我已经欺身到了张伟面前。
张伟显然没想到那个一直文质彬彬、只会冷着脸讲道理的“沈医生”会突然发难。
他下意识地挥起手中的棒球棍想要吓唬我,但这正是我要的。在他抬手的瞬间,
我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我是拿手术刀的,
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精准。我的大拇指死死按在他手腕的尺神经沟上,猛地发力。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瞬间盖过了全场的喧哗。张伟感觉半边身子一麻,
手里的棒球棍脱手而落。我不等棒球棍落地,右手顺势在空中一抄,
稳稳地握住了那根沉甸甸的实木球棍。“你干什么!打人啦!医生杀人啦!
”林沫尖叫着想要扑上来抓我的脸。我连头都没回,反手一棍抽在张伟的小腿迎面骨上。
那是人体痛感最敏锐的地方之一。又是“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张伟凄厉的哀嚎,
他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跪在了地上,正好跪在了我面前。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直播间的弹幕在那一瞬间都停滞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震慑住了。
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温文尔雅的沈清,此刻手里提着棒球棍,
眼神凶狠得像一头刚出笼的野兽。“想报警的随意,想告我的排队。”我提着棍子,
目光扫过周围那群举着手机的粉丝。刚才还叫嚣着要打断我手的那几个纹身男,
此刻被我的眼神一扫,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我转过身,
一步步走向那辆被人群堵住的救护车。“让开。”这次,我没有喊,声音甚至不大。
但我每往前走一步,前面的人群就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劈开一样,惊恐地向两边退去。
林沫看着我越走越近,她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你……你完了沈清!
几百万人看着呢!你这是故意伤害!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拿手术刀!”我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为了流量没有任何底线的女人。雨水顺着我的下巴滴落,我弯下腰,
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等我下手术台,
就是你们的死期。”说完,我直起身,
手中的棒球棍狠狠地砸向旁边用来阻挡救护车的铁马护栏。“哐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铁马被砸得变形倒地。“还不抬进去!”我冲着愣在原地的急救人员吼了一声。
那些医护人员这才如梦初醒,抬起担架,跟在我身后,疯狂地冲向急诊大厅。
就在我即将跨入医院大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张伟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林沫正对着镜头哭得撕心裂肺,煽动着粉丝的情绪,而远处,
更多不明真相的人正在往这边聚集。我知道,当我走进这扇门,
外面的世界会把我妖魔化成什么样。我知道,等这台手术结束,
等待我的可能是铺天盖地的网暴、停职调查,甚至是牢狱之灾。
但我低头看了一眼担架上那个年轻消防员微弱起伏的胸膛。值了。
厚重的气密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将所有的喧嚣、谩骂和闪光灯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急促的报警声和急诊科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把棒球棍扔给已经吓傻的保安,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向更衣室,
一边伸手扯掉早已湿透的领带,对着早已等候多时的老赵下令:“通知麻醉科,插管。
体外循环机预充。一助二助到位。三分钟后,我要看到心脏。”5“手术刀。
”我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井里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器械护士小刘的手在发抖,
递过来的刀柄碰到了我的手套,发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隔着护目镜,
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更是因为刚才在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稳住。”我接过刀,手腕一沉,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胸骨正中切口。鲜血涌出的瞬间,
电刀发出的“滋滋”声和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这是我的战场。在这里,没有网红,
没有直播,没有那些肮脏的泼脏水,只有死神和我手里这把刀的博弈。“心包填塞严重,
清除血块。”“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主动脉插管……上腔静脉插管……”我的指令简洁而精准,
每一次操作都像是经过千万次演练的机械程序。躺在台上的男孩只有二十二岁,
他的胸腔打开后,那颗受损的心脏就像一只瘪了的气球,无力地瘫软在纵隔内。
右心室前壁有一道三厘米长的裂口,那是被爆炸碎片撕裂的痕迹,每一次试图跳动,
都会涌出大量的暗红色血液。“血压测不到!室颤了!”麻醉师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绝望。“除颤仪,20焦耳,充电。”我扔下止血钳,双手直接探入胸腔,
握住了那颗温热却**的心脏。开始胸内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我的掌心感受着那微弱的肌肉纤维在挣扎。这不仅仅是一块肌肉,这是一个年轻的生命,
是他父母的全部希望,是刚刚从烈火中抢回两个孩子的英雄。我绝对不允许他死。
……与此同时,医院大门外,另一场“手术”正在进行。只不过,
那是一场针对我人格的凌迟手术。雨还在下,但林沫的热度已经烧干了所有人的理智。
医院的保**起了警戒线,却挡不住那些伸进来的**杆。
林沫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她甚至在车里补了个妆,把原本精致的眼妆故意哭花,
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她坐在自带的折叠椅上,身后是一辆用来当背景板的豪车,
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所谓“证据”。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家人们,
这就是沈清的真面目。”林沫举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模糊的床照,
照片里的男人只有一个背影,穿着白衬衫,身形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那天晚上,
他说他是名医,能帮我调理身体。我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林沫对着镜头抽泣,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说他只爱我一个人,结果呢?我怀孕了,他就消失了。
今天甚至还要动手打我的现男友!”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恶毒的弹幕像蝗虫一样遮蔽了屏幕:“这种**必须死刑!”“我已经人肉到了!沈清,男,
32岁,住在滨江一号!”“兄弟们,我查到他父母的电话了!他爸也是个退休医生,
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爆破!去爆破他全家!”手术室的气密门突然被撞开,
巡回护士小张满脸煞白地冲进来,手里拿着一部还在震动的手机。“沈主任……不好了!
”小张带着哭腔,甚至顾不上无菌原则,站在角落里喊道,“您母亲……您母亲刚才晕倒了!
”我的手在心脏停滞了0.1秒,但也仅仅是0.1秒。“出去。”我头也不回,
冷冷地说道。“可是……电话是邻居打来的,说您家门口被人泼了粪水,还有人送了花圈!
老太太受了**,心脏病犯了已经送去二院抢救了!沈主任,您快去看看吧!
”小张急得直跺脚。手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那是我的母亲。我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我想象着年迈的父母被一群暴徒围攻,想象着家门口的一片狼藉,
想象着母亲倒在地上的绝望。怒火在胸腔里翻滚,燃烧,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嘀——”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病人的生命体征再次跌入谷底。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的最后一点情感波动被我硬生生地封印。我是女儿,但我此刻,
首先是一个医生。“小张,帮我联系二院急诊科主任,拜托他全力抢救,
告诉他我下台后就过去。”我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甚至比刚才更冷,更硬。“至于其他人,
继续手术。主动脉阻断钳,给我。”这一刻,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我知道,
只有救活眼前这个人,我才有资格走出这扇门,去把那些加诸在我、在我家人身上的屈辱,
千倍万倍地讨回来。林沫,张伟。你们最好祈祷,你们的命够硬。
6时间在手术室里失去了意义。四个小时。整整四个小时,我站在手术台前一动不动。
汗水浸透了洗手衣,顺着脊背流进裤腰,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颈椎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我手中的持针器始终稳如磐石。“最后的一针。
”随着弯针带着蓝色的聚丙烯缝合线穿过心包边缘,我打下最后一个结,剪断线头。
“开放升主动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决定生死的瞬间。血液重新涌入冠状动脉,
那颗经过修补的心脏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咚、咚、咚……”强有力的搏动声通过监护仪的扩音器传了出来,
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鼓点。原本平直的心电图瞬间跃起,变成了规律的窦性心律。血压回升,
血氧饱和度从85%缓慢爬升到了99%。“活了!沈主任,活了!
”一助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隔着口罩我也能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手术室里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欢呼声。只有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后退了一步,
靠在冰冷的墙砖上。我摘下满是血迹的手套,看着自己那双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
这双手,刚刚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一条命。“剩下的关胸交给你们。”我声音沙哑,
解下口罩的一侧挂绳,大口呼吸着略带凉意的空气。“沈主任,您……您要不要走后门?
”麻醉师老王一边收拾管路,一边担忧地看着我,“外面现在全是记者,不仅是医院门口,
连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都被堵了。院长刚刚打电话来,说警察都拦不住,那群人疯了。
”“走后门?”我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我沈清行得正坐得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为什么要像个罪犯一样走后门?该躲的,不是我。“不用。
”我转身走向更衣室。十分钟后,我没有换上便装,而是重新穿上了一件干净挺括的白大褂。
我没有**子,任由衣摆敞开,里面是那件被汗水湿透的衬衫。我特意没有摘下手术帽,
也没有摘下那个蓝色的医用口罩。我拿上手机,那是我的武器。推开手术室大门的瞬间,
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变成了菜市场。虽然有保安拦着,但几十个长枪短炮依然突破了防线,
直接怼到了我的脸上。闪光灯疯狂闪烁,像是一场无声的轰炸,刺得人睁不开眼。“沈医生!
手术失败了吗?病人是不是死了?”“沈清!请问你对林沫**的指控有什么回应?
你真的逼她堕胎吗?”“沈清!网传你父母利用医疗资源收受红包,这是真的吗?
”“听说你刚才在门口殴打了受害者家属,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记者们的问题像毒箭一样,每一个字都带着恶意外揣测。
他们根本不关心手术台上那个年轻人的死活,
他们只关心能不能从我嘴里撬出一句可以断章取义的话,好去换取那带血的流量。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记者甚至把话筒直接戳到了我的嘴边,差点碰到我的口罩:“沈医生,
你不说话是心虚吗?林沫**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四个小时,她说如果你不给个说法,
她就直播跳楼!你会对那两条生命负责吗?”负责?我停下脚步,隔着那层薄薄的口罩,
冷冷地盯着这个女记者。她的眼神里满是兴奋,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贪婪。我没说话,
只是抬起手,抓住了那个快要戳进我嘴里的话筒,用力一推。女记者踉跄了一下,
尖叫道:“大家看啊!他又打人了!当着记者的面打人!”周围的快门声更密集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失控,以为我会像刚才那样动手。但我没有。
我只是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目光越过这群乌合之众,看向走廊尽头的那台大电视。
那是医院用来播放健康宣教片的,连接着全院的监控网络。“让开。”我的声音不高,
但在嘈杂的走廊里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要去大厅,见林沫。”记者们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一阵骚动。他们以为我是要去道歉,要去私了。于是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簇拥着我,像押送犯人一样,浩浩荡荡地涌向医院一楼大厅。
7一楼大厅此刻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审判台”。林沫坐在大厅中央,
那个叫张伟的男人腿上打着石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快),坐在轮椅上,
两人就像是一对受尽迫害的苦命鸳鸯。周围围满了不明真相的病人家属、吃瓜群众,
还有数不清的网红主播。看到我从电梯里走出来,林沫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挣扎着站起来,
扶着腰,对着镜头哭喊:“沈清!你终于肯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手术室躲一辈子!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谩骂声、嘘声此起彼伏。我没有理会任何人,
径直走到大厅的导医台。那里有一台控制大屏电脑的主机。“沈主任,
您这是……”导医台的小护士吓得瑟瑟发抖。“借用一下。”我推开小护士,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秒钟后,我拿出一根数据线,将我的手机连上了大屏幕。
“他在干什么?转账吗?”“肯定是想放什么洗白视频!”张伟在轮椅上大喊:“别信他的!
无论他放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搞大别人肚子不负责的事实!沈清,你今天就是把天说破了,
也是个渣男!”我转过身,背对着巨大的LED屏幕,
面对着大厅里上千双充满了恶意的眼睛。“把灯关了。”我对着保安队长说道。
保安队长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大厅的灯光开关。瞬间,整个大厅陷入昏暗,
只有我身后那块巨大的屏幕发出刺眼的光芒。屏幕上,没有出现什么解释视频,
也没有什么聊天记录。出现的是一段监控录像。高清、**、带着时间戳的手术室监控录像。
画面里,是我穿着手术衣的背影。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是一条直线。
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疯狂地忙碌。“这是刚才的手术录像。”我的声音通过导医台的话筒,
在大厅里回荡,盖过了所有的杂音,“你们不是问我在干什么吗?你们不是说我在躲吗?
”屏幕上,我的手直接伸进那个年轻人的胸膛,开始进行胸内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溅在我的护目镜上,我连擦都没擦一下。画面极度血腥,却又极度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