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歇,破庙内弥漫着血腥与潮湿泥土混合的怪异气味。
谢灵钰是被脑海中撕裂般的疼痛惊醒的。
“呃...”她捂住额头,蜷缩在草堆上,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钰儿,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威远侯府的任何人...”一个温婉女子七窍流血的惨状闪过。
“姐姐,就凭你也配得上恭亲王世子?这婚约合该是我的!”少女娇俏的笑声里淬着毒。
“大**,得罪了,要怪就怪你挡了别人的路...”下人端着毒酒步步逼近。
现代社会的记忆同样鲜明——金属操控的训练场,末世废墟中的厮杀,她作为九州基地首席指挥官下达的每一个指令...
“闭嘴!都给我闭嘴!”她低声嘶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在脑海中激烈碰撞,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成碎片。
许久,疼痛才缓缓退去,她粗重地喘息着,终于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和所有记忆。
“谢灵钰...威远侯府...”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
她撑着手臂想要坐起,却忽然察觉庙中还有另一个人。
借着从破洞漏进的月光,她看见不远处倒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面朝下趴着,玄色衣袍被雨水浸透,紧贴在精壮的躯体上,背部一道狰狞的伤口仍在缓缓渗血。
谢灵钰警惕地眯起眼,下意识地调动异能,却发现体内能量所剩无几。
她勉强捡起一块碎木,缓缓靠近。
用木棍将那人翻过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帘。
剑眉浓黑,鼻梁高挺,薄唇因失血而泛白,即便昏迷中,眉宇间仍凝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长得倒是不错。”她冷静地评价,伸手探了探他的颈脉,“伤得这么重,还能活着闯到这里,不是普通人。”
正思索间,一股莫名的燥热忽然从体内升起。
谢灵钰脸色一变,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原主被下的药,药效还未完全消退!
她试图用意志力压制,却发现这古代的虎狼之药远比她想象的猛烈。
热流在她四肢百骸窜动,蚕食着她的理智,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雄性气息,更是成了催化剂。
“该死...”她咬破舌尖,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线条优美的唇上。
两种记忆在这一刻同时影响着她——属于古代闺秀的羞耻心,和属于末世强者的生存本能。
“若是原来的谢灵钰,此刻怕是宁愿死也要保全名节吧。”她自嘲地轻笑,“可惜,我不是她。”
在末世,为了活下去,人们可以做出任何事。而她,从来都不是拘泥于礼法的人。
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旺,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眼神逐渐坚定。
“你我皆是身陷囹圄之人,”她低声对昏迷的男人说,也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服自己,“借你身躯一用,若能活下来,他日必还此情。”
男人自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谢灵钰不再犹豫,伸手解开他湿透的衣袍。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就当是一场梦吧。”她闭上眼,顺应了身体的本能。
...
不知过了多久,破庙外传来几声鸟鸣,天边泛起鱼肚白。
谢灵钰从男人身上起来,整理好残破的衣衫。
药性已退,理智回笼,她看着身旁依旧昏迷的男人,眼神复杂。
方才的亲密接触中,她能感受到这男人体内蕴藏的强大力量,若非重伤至此,恐怕十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普通人,”她轻声道,开始检查他的随身物品,“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他的腰间,她找到了一枚触手温润的玉佩。那玉佩雕工精致,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正中一个古朴的“砚”字。
“上好的羊脂玉,”她摩挲着玉佩,眼中闪过精光,“看来非富即贵。”
更让她注意的是他衣襟内绣着的暗纹——那是盘龙纹,在这个时代,是皇室和极少数亲王才有资格使用的图案。
“果然来头不小。”她若有所思。
接着,她从他袖袋中找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除了不少金银,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这些,就当是你的买命钱了。”她毫不客气地将财物收好。
正要将玉佩也塞入怀中,她忽然感到掌心一热,那枚玉佩竟凭空消失了!
“这是...”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感受到意识中多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那空间不大,约莫一立方米左右,玉佩正静静地悬浮其中。
“空间异能?”她惊喜交加,“没想到金系异能之后,连空间异能也觉醒了吗?”
她尝试着将钱袋也放入空间,心念一动,钱袋果然消失了,下一刻又出现在她手中。
“天助我也。”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了这个空间,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几率将大大增加。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
晨光微熹中,他依然昏迷不醒,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
“若你我能再见,或许该好好算算这笔账。”她轻声道,不知是承诺还是告别。
她撕下衣摆,沾着雨水为他简单清理了背部的伤口,又将他的衣袍整理好。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破庙,没有丝毫留恋。
破庙内,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昏迷的男人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对重生的谢灵钰来说,一个全新的人生也刚刚拉开序幕。
她站在破庙外,最后回望一眼京城的方向。
“威远侯府,林婉,谢灵嫣...你们等着。”
声音很轻,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
然后,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她的空间里,那枚刻着“砚”字的玉佩静静躺着,仿佛在无声地预示着两人未来不可避免的再次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