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顾青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语气平淡地问道:“何事?”
林浩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便,不如我们去外面走廊详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身边跟着的孙晓和另外两个平时以他马首是瞻的跟班,也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顾青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他倒想看看,这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少年能玩出什么花样。
随后,顾青云便跟着林浩几人来到了教学楼一处相对僻静的楼梯转角。
林浩带来的四人很有默契地散开,隐隐将顾青云围在了中间。
林浩站在顾青云面前,他身材比顾青云略高一些,此刻刻意挺直了腰板,试图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盯着顾青云,语气不善地质问道:“顾青云,你老实说,你到底认不认识萧月儿?”
“在来学院的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顾青云如实回答,这确实是事实。
“一面之缘?不认识?”
林浩嗤笑一声,脸上写满了不信,“那为什么萧月儿会从天字班转到我们地字班,还偏偏指名要跟你这个闷葫芦同桌?”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质问。
顾青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因为她有事情求我帮忙。”
“萧月儿有事求你?哈哈哈......”
林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他身边的孙晓几人也跟着哄笑,“顾青云,你是没睡醒还是在说梦话?萧月儿是什么身份?
萧家的千金大**!她会有什么事需要求你这么一个......一个默默无闻的家伙?你算什么东西?”
顾青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在嘲笑的是别人。
笑了一会儿,林浩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压低声音逼问道:“顾青云,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抓住了萧月儿的什么把柄?
所以才逼得她不得不转班过来接近你?”
“没有把柄。”顾青云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真没有?”林浩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顾青云脸上,目光凶狠地逼视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
顾青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移开了目光,看向楼梯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在他近万年的生命里,连一点涟漪都激不起。
见顾青云这副油盐不进、完全无视自己的态度,林浩心中怒火更盛。
他强压着火气,用带着命令口吻的语气说道:“我不管你到底认不认识她,也不管她为什么找你。
顾青云,你给我听好了,明天我来学堂的时候,不想再看到萧月儿坐在你旁边!
你想办法,让她主动去找夫子换座位,或者你自己滚蛋!明白吗?”
“我尽量。”
顾青云敷衍地应了一句,随即揉了揉肚子,“话说完了?我可以去膳堂了吧?饿了。”
他那副完全没把威胁放在心上的模样,让林浩气得牙痒痒。
但此刻还在学院内,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你可以走了。不过,希望你记住我说的话。否则......”
林浩冷笑一声,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别怪我不顾同窗之谊!”
在林浩看来,顾青云这种没什么背景、资质又平庸的学员,在他面前就跟蝼蚁差不多,平时懒得踩而已。
如今这蝼蚁竟敢触及他都不敢奢望的东西,自然要狠狠敲打。
顾青云仿佛没听到他后半句的威胁,慢悠悠地转身,朝着膳堂的方向走去。
看着顾青云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孙晓凑到林浩身边,小声说道:“浩哥,就这么让他走了?
我看他肯定没说实话,说不定真捏着萧月儿的什么短处。要是我们能问出来,或许......”
林浩冷哼一声,打断了孙晓的话:“急什么?学院里人多眼杂,不好动手。
放心吧,这废物要是不识抬举,有的是机会‘教导’他该怎么做人。”
......
顾青云回到教室门口,胖乎乎的赵大富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看到他完好无损地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顾青云,你没事吧?林浩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赵大富上下打量着顾青云,关切地问道。
“没事。”顾青云摇了摇头。
“哎呀,你可要小心点!”
赵大富压低声音,一脸后怕地说,“下次林浩再叫你单独出去,你可千万别去了!
这人背景不一般,他家在城里开着好几家武馆和药材铺,跟城卫司的一些人都说得上话,咱们普通学员可惹不起他!”
顾青云拍了拍赵大富的肩膀,算是回应了他的关心,但脸上依旧没什么紧张的神色。
下午的课程,顾青云趁着一次课间休息,还真去找了王夫子一趟,试着提出换座位的请求。
结果可想而知。
王夫子一听,立刻把脸一沉,训斥道:“顾青云!你以为学院是你家开的?
座位是你说换就换的?萧月儿同学主动来我们地字班,那是我们班的荣幸!
你能与她同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不知珍惜也就罢了,还敢提这种要求?
给我回去好好待着!”
在王夫子看来,萧月儿的意愿远比顾青云的感受重要得多。
换座位?根本不可能。
碰了一鼻子灰,顾青云也彻底熄了通过“正规渠道”解决麻烦的念头。
回到座位,前排的林浩和孙晓不时回头,投来警告和威胁的目光。
顾青云全当没看见,大部分时间依旧趴在桌子上,神游天外。
今日课程结束。
萧月儿将书箱背好,看向旁边刚抬起头的顾青云。
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温柔,实则带着狡黠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还没走完的学员听到:
“顾青云,明天见哦。以后在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这话听起来像是同学间的友好互助,但结合她早上那引人遐想的话语,此刻听在旁人耳中,更是坐实了两人关系不一般。
顾青云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林浩在离开教室前,特意走到顾青云桌前,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面,冷笑道:“顾青云,我说过的话,希望你记在心里。否则,后果自负......”
顾青云依旧没理他,等林浩说完,便站起身,径直离开了教室,把林浩晾在了原地。
看着顾青云又一次无视自己,林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浩哥,这小子太嚣张了!要不要我们现在就跟上去......”孙晓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浩摆了摆手,眼神冰冷:“在城里动手目标太大。他不是喜欢装清高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
顾青云并没有直接回流云巷的小院。
他在云梦城西门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山谷里,开辟了一小片药圃。
这是他在一次闲逛中偶然发现的,地方隐蔽,土质尚可,便移植了一些常见的、可用于日常调息或烹饪的草药过去,偶尔会去照料一下。
顾青云来到了他的小药圃。
他取出带来的木桶,准备去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打水。
然而,当他提着木桶来到溪边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原本清澈的溪水,此刻水面竟漂浮着一层淡淡的、不正常的暗红色,同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溪水被血污染了?
顾青云心中有些不快。
这溪水是他浇灌药圃的主要来源,被这么一弄,短时间内都不能用了。
他站起身,沿着溪流朝着上游方向走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过一个长满灌木的小土坡,前方大约三十米开外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一名穿着黑色劲装、但衣衫多处破损、沾染着尘土和血迹的女子,正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臂,踉踉跄跄地沿着溪边奔跑,身形摇摇欲坠。
那溪水中的暗红色,正是从她手臂伤口不断滴落的鲜血所致。
那女子也看到了顾青云,绝望的眼神中骤然亮起一丝希望的光芒,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喊道:“救......救命!”
然而,她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冰冷阴沉的声音:“李如双,别再跑了。秦**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只见两名身着灰色短打、面容精悍、眼神凌厉的男子,已然追至女子身后不足二十米处。
两人手中并未持寻常刀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表明他们皆是修炼出内息的武者,而且修为不弱。
顾青云本不欲多管闲事,转身就欲离开。
这种江湖仇杀,他见得太多,早已麻木。
可那两名追兵也同时发现了他。
“站住!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面有刀疤的男子厉声喝道,眼神警惕,捏着符箓的手指向了顾青云。
另一人也瞬间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顾青云停下脚步,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地说道:“路过的,采药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会说。你们继续。”
听到顾青云的话,那受伤女子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绝望,脚下一软,几乎栽倒。
而那两名追兵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凶光。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灭口,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在这荒郊野岭,多杀一个采药的,不过是顺手之事。
“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刀疤脸男子狞笑一声,不再犹豫,手中的刀直取咽喉!
电光石火之间,顾青云原本站立的位置身影一晃,竟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那刀砍空,将他身后的一棵小树拦腰斩断!
“唉......”一声淡淡的叹息在空中响起,“我本不欲沾染因果,只想安安静静地打水浇我的药圃。为何非要逼我出手呢?”
那两名追兵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顾青云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不足一尺之地!
顾青云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一巴掌扇向那名刀疤脸男子。
这一掌看似缓慢,却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道。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刀疤脸男子的头颅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朝向了背后,五官扭曲,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鲜血从口鼻中溢出,当场气绝身亡!
另一名追兵见到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将轻身功法施展到了极致。
但顾青云岂会给他机会?
他并指如剑,看似轻描淡写地朝着那逃跑者的后心隔空一点。
“噗!”
一声闷响,那逃跑者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后背猛地凹陷下去,狂喷一口鲜血,扑倒在地,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从两名追兵出手到毙命,不过短短两三息的时间。
顾青云眼神平淡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中波澜不惊。
他本已退让,奈何对方非要斩尽杀绝。
既然对方动了杀心,那他反击取命,也是天经地义。
你不动我,我不理你。
你若想杀我,我便送你往生。
解决完这两个麻烦,顾青云这才转过身,看向那名因失血过多和极度震惊而瘫软在地、面色惨白的黑衣女子。
此刻,那女子正睁大着一双美眸,难以置信地望着顾青云,娇躯因恐惧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两名内力修为不俗好手,在这个看似普通的采药人面前,竟然如同土鸡瓦狗般被瞬间秒杀?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巨大的冲击加上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