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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越云层时,我贴着窗户,望着外面。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云端向我招手—那是我未曾谋面的孩子。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泪水模糊了视线:
“妈妈发誓,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机舱广播响起,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
我擦干眼泪。
“**,需要纸巾吗?”
邻座的老妇人递来一包手帕纸。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老妇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回家就好,孩子。”
“无论走多远,家永远是最好的疗伤之地。”
外公的庄园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
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大门前时,老人家已经拄着拐杖等在门口。
几年不见,他的白发更多了,但精神依然矍铄。
“小禾......”
外公的声音颤抖着,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是外公害了你,不该同意那门婚事......”
**在他肩上,终于放声大哭。
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悔恨,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晚餐时,外公听我讲述这两年的遭遇,手中的银叉几次掉在盘子上。
当我说到失去孩子那段时,老人家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餐桌上。
“畜生!秦家那个小畜生!”
外公双眼通红:
“我这就派人去......”
“外公。”
我轻轻按住他颤抖的手:
“血债血偿的日子还长。”
“现在,我只想好好休息。”
老人家长叹一声,吩咐厨房做了我最爱的松露炖鸡。
四个月后,我报名了新闻系的短期课程。
第一次走进教室时,一个坐在角落的高挑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个亚洲面孔的年轻男人,轮廓分明,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峻。
“那是周教授带的博士生。”
同桌的法国女孩小声告诉我:
“叫沈砚,中韩混血,据说家里超有钱,但从来不跟人交往。”
我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一早,我的课桌上就多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和牛角包。
抬头四望,正好对上沈砚匆匆移开的视线。
就这样,他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沉默追求,每天雷打不动的早餐,下雨天准时出现在教学楼门口的伞,我咳嗽时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包里的喉糖......
但他从不主动搭话,只是远远地、安静地注视着我。
“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法国女孩夸张地比划着:
“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像个跟踪狂?”
我笑着摇头,心里却升起一丝警惕。
前两次的教训太深刻,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男人的好意。
直到某个周末,外公神秘兮兮地告诉我:
“明天有位老同学的孙子要来吃饭,那孩子一表人才,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
“外公!”
我放下茶杯:
“您忘了前两次的教训了吗?我现在不想......”
“就吃个饭,就当陪陪老人家。”
外公眨眨眼,狡猾得像只老狐狸:
“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第二天门铃响起时,我正不情不愿地换着裙子。
下楼时,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客厅中央,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后脑勺,还有那种独特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沈......砚?”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江**,好巧。”
外公在一旁笑得开心:
“哎呀,原来你们认识?那更好了!”
晚餐气氛出乎意料地轻松。
沈砚虽然话不多,但每句都恰到好处。
他不动声色地将松露挪到我面前,又在我酒杯快空时适时地添上一点。
饭后在花园散步时,他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的经历,我的追求只是单方面的,你随时可以喊停。”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
我鬼使神差地问:
“为什么是我?”
沈砚停下脚步,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上面的少女穿着校服,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那是我大学时期参加志愿活动的照片。
“七年前,那天我本打算结束生命,是你讲的故事让我留了下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记忆逐渐清晰。
那年交换生项目,我确实去讲过故事。
当时角落里确实有个阴郁的少年,但我从未想过......
“所以这不是爱情,是报恩?”
我苦笑。
“开始是。”
他坦然承认:
“但后来我发现,你身上有种特质......”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就像永不凋谢的花。”
我下意识摸向额间的花钿痕迹,心跳突然加速。
就在这时,别墅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