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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季雨被咳嗽呛醒,一睁眼发现喉咙难受的连呼吸都痛。
显然是溺水的后遗症。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人在客房,门窗被死死封锁。
冰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你醒了?”
何西时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音纯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孩子成为私生子。”
季雨瞳孔猛地一缩,尽管早已知道,但亲耳听见心脏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昨天的事我可以揭过去,但仅此一次。”
“三天后,我要为她办一场婚礼。”他继续说着,语气平静得像是谈论天气:“但你放心,结婚证上何太太的位置依旧是你。你没法生育,将来,你也是孩子的妈妈。”
好一个“没法生育”,好一个“也是孩子的妈妈”。
他明明知道她没法怀孕,就仿佛施舍她一般。
果然,只有他知道戳到哪里最痛。
好在三天后,程先生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季雨只觉得一股血腥涌上喉头,她死死咬住下唇。
何西时看着她苍白的脸,下意识伸出手想将她颊边碎发别到耳后。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的瞬间,季雨猛地偏过头避开。
那动作里的决绝,刺得何西时心头一痛。
他眼神骤然冷却,收回手硬起心肠:“婚礼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音纯挺着还不显怀的肚子,趾高气扬地指挥保姆把她的物品一件件扔出主卧。
见她走近,苏音纯勾唇,眼底闪过丝得意:“季老师,辛苦你住客房了。西时说这里阳光好,适合我安胎。”
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物品,苏音纯弯腰捡起一个漆皮都快掉光的小盒子。
那是何西时最穷困时给她买的一枚假钻戒。
不值钱,却是他**裸的爱意。
苏音纯看着钻戒,轻蔑笑出了声:“季老师,这种垃圾也别留着了。”
季雨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是啊,垃圾。
连同她这个人,在何西时眼里,大概也早就成了急需清理的垃圾。
既然如此,又何必留着。
几天内,季雨被保姆严密看管着,被彻底囚禁在这间客房里。
手机里,程尹洲发来信息:「离婚协议已备好,三日后,我来接你。」
季雨眼神微闪,三天后正是何西时与苏音纯举行婚礼的日子。
她终于熬到了那天,隔着门听着保姆布置着婚礼现场。
“哎呀,这旧婚纱照扔了吧,咱们新太太看了准不高兴!”
“就是就是,快把新的好好挂上去!”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季雨眼底死寂,平静地收拾好了自己仅剩的几件东西。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下了她所有的痕迹。
不出意外,今下午她就离开这里了。
然而意外横生,门外一声巨响过后,是一股逐渐浓烈的焦糊味。
眼看程尹洲的短信说已经在别墅外等候,可当她想拉开房门时,却发现门把手纹丝不动———有人从外面把门反锁了!
橙红色的火光透过门缝映了进来,灼热的气息开始包裹整个房间。
她心中一悸,用力拍打着房门:“开门呀!外面有人吗?快开门!”
“着火了!救命,放我出去!”
季雨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可外面却只有争相逃跑的尖叫声。
浓烟争先恐后地从门缝涌入,视线变得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彻底没了力气,瘫软在地。
浓雾弥漫了整个屋子,她疯狂咳嗽起来,鲜血大股大股喷出,意识也逐渐涣散。
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以前倒有个人爱她如生命,可她却弄丢了。
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季雨缓缓闭眼,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却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
别墅不远处的礼堂,婚礼正在进行。
何西时穿着礼服,苏音纯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满面。
眼看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刻,可他却莫名的魂不守舍。
眼前总闪过季雨那张苍白沉默的脸,和避开他触碰时,那决绝的眼神。
就在这时,助理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何总!别墅......别墅起火了!火势很大!太太好像还没出来!”
“什么!”
何西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苏音纯,甚至来不及解释疯了一般冲出礼堂,一路狂奔往家赶。
看到冲天的火光时,他脚下一软。
眼前只剩一片滚滚浓烟,别墅被彻底烧成了一片废墟。
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慌乱的人**织在一起。
“季雨———不!阿雨!”
何西时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要往火场里冲,然而却被消防员和保镖死死拦住。
他拼命嘶吼着,眼底赤红的吓人。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熊熊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