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多,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是爸妈回来了。
秦枫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开关,从那个掌控一切的“枫少”,变回了秦建国的儿子。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将那些散落在床边的顶级品牌购物袋,不着痕迹地往床底下塞了塞。
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枫?回来了?”是母亲温柔的声音。
“回来了,妈。”秦枫打开房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客厅里,父亲秦建国和母亲李兰正放下手中的菜篮子,满脸疲惫。
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
“今天出去玩得怎么样?你堂哥带你去哪了?”李兰一边换鞋,一边笑着问道。
“就……随便逛了逛。”秦枫含糊其辞。
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中央,那几个他故意没有藏起来的,最为显眼的购物袋上。
那是他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秦建国也注意到了。
他眉头一皱,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
OGAWA。
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英文牌子。
“这是什么?”秦建国的语气,带着一丝警惕。
“你堂哥送的?”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不是。”
秦枫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
“是我给您和我妈买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兰刚换好鞋,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愣在了玄关。
秦建国更是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买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秦枫!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这声怒吼,带着一个父亲最深沉的忧虑和惊惧。
他怕。
怕自己这个刚成年的儿子,被他那个**堂哥带坏了,走了什么歪路。
“爸,您先别激动。”
秦枫看着父亲瞬间涨红的脸,心里一暖,也有一丝愧疚。
他走过去,将那个最大的OGAWA袋子打开。
“这是我用您给我的那五万块钱买的。”
“您不是老说腰不好吗?我跟堂哥去商场,正好看到这款**椅在搞活动,就给您买了一台。”
他一边说,一边将里面的票据拿了出来。
秦建国看着那张票据,又看了看那个巨大的箱子,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嘴唇却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这辈子,都没舍得为自己花过这么多钱。
“妈。”
秦枫又转向李兰,打开了另一个袋子。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戴森吸尘器,和几套包装精美的海蓝之谜护肤品。
“您之前不是总念叨家里的吸尘器不好用吗?这个好用。”
“还有这个,我听我同学说,这个牌子的护肤品对皮肤好,能让您年轻好几岁。”
李兰的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快步走过来,拿起那瓶精粹水,看着上面的价格标签,手都在抖。
她当然认识这个牌子。
电视上,商场里,她见过无数次。
也幻想过无数次。
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东西会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手里。
还是儿子买给她的。
“你这个败家子啊……”
李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么贵的东……东西,买它干什么……”
“妈用不着……用不着……”
她嘴上说着责备的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秦建国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那双常年因为劳作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许久。
他才抬起头,眼眶通红。
他看着秦枫,声音沙哑得厉害。
“好……好孩子。”
“我儿子……长大了。”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了他内心最汹涌的情感。
这一刻,秦枫心中因为欺骗而产生的那一丝丝愧疚,被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彻底淹没。
他忽然觉得。
系统给的这钱,花得太值了。
……
……
晚饭,是李兰亲手做的。
她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秦枫最爱吃的。
饭桌上的气氛,温馨而融洽。
父母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掩饰的幸福和骄傲。
吃完饭。
李兰喜滋滋地去收拾厨房,顺便研究她的新吸尘器。
秦建国则拿出一包烟,对秦枫递了个眼神。
“小枫,出来一下。”
秦枫心中了然。
他跟着父亲,走到了阳台。
这是一个很小的阳台,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草。
秦建国递给秦枫一根烟。
秦枫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给他递烟。
秦建国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浓白的烟圈。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显得有些模糊。
“说吧。”
秦建国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昨天,跟你堂哥,到底去哪了?”
秦枫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来。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将烟点燃,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气呛得他差点咳嗽出来,但他强行忍住了。
“他带我去了个会所。”
秦枫选择了半真半假。
这是最聪明的说法。
“会所?”秦建国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嗯。”
秦枫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万家灯火的夜景,语气装作很平静。
“叫什么……忘了,反正挺乱的。”
“请了个国外的DJ,音乐声震得人心慌。”
“我呆不惯,喝了杯酒就出来了。”
秦建国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后来呢?”他问。
“后来就去堂哥他自己住的房子了,在他那睡了一晚,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秦枫掐头去尾,将苏晚晴的存在,以及那一百万,那张大床,那疯狂的一夜,全都抹得干干净净。
他说完,心脏“怦怦”直跳。
他在等。
等父亲的审判。
阳台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许久。
秦建国才将手里的烟蒂,摁灭在栏杆上。
他转过身。
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
也没有失望的质问。
他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秦枫的肩膀。
“小枫。”
“你十八岁了。”
“是个成年人了。”
他的声音,很沉,很稳。
“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是好事。”
“爸不拦着你。”
秦枫的心,微微一松。
可他知道,父亲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
秦建国的话锋,一转。
“但是。”
“你得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碰都不能碰!”
“你堂哥那个人,从小被你大伯惯坏了,做事没分寸。”
“他身边,形形**,什么人都有。”
“有钱的,有权的,捞偏门的,卖笑的……”
“那是个大染缸。”
“你跟他玩,可以。但是,不能学坏。”
“别把自己,也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
秦建国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
“咱们家,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爸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就图个安稳。”
“你记住,路,要走正道。”
“走正道,挣干净钱,晚上睡觉,才踏实。”
“明白吗?”
秦枫点了点头。
咧嘴笑笑。
“放心吧,爸,你儿子我心里有数,明白着呢。”
走正道?
挣干净钱?
没什么钱会比系统来的钱更干净了!
查都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