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为救哥哥,我被人贩子拐走。
十年后,当我历经千辛万苦站在家门口时,看到他们正为那个替代我的女孩庆祝生日,其乐融融。
我没有上前相认,而是转头将DNA报告卖给八卦周刊,标题劲爆——“豪门真假千金:弃女归来,鸠占鹊巢为哪般?”
风暴掀起,家族迫于压力接回我。他们骂我心思歹毒,不如她善良大度。
我笑着点头认可,然后在生日宴上“不小心”打翻她递来的果汁。液体泼洒在地毯上,嘶嘶作响。
全场死寂。我捂住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对不起,我只是……太怕死了。”
这一次,我要他们亲手搭建的完美舞台,成为困住他们自己的牢笼。
……
八岁那年的寒冬,我为救只大我三岁的哥哥裴景轩,引开了追着他跑的人贩子。
代价是我被捂上嘴拖进了面包车,坠入长达十年的深渊。
十年后,我,裴珠姝,带着一身洗不掉的泥土气息和刻入骨髓的伤痕,终于站在了裴家那座宛如城堡的别墅门前。
隔着雕花的铁门,里面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顺着夜风飘出来。
今天,是那个替代了我的女孩,裴仟仟的十八岁生日宴。
透过玻璃窗,我能看到我那对生物学上的父母,裴雄和温婉,正满脸慈爱地看着裴仟仟许愿。
哥哥裴景轩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递上了一份昂贵的礼物。
其乐融融,完美得像一幅广告画。
而我,是这幅画上最不该出现的污点。
我手里捏着那份新鲜出炉的DNA鉴定报告,纸张的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
但指尖的疼痛,远不及心口那片被十年苦难磨出的冰冷坚硬。
认亲?
扑进去哭诉我这十年受的苦?
然后呢?
换取他们或许带着怜悯的愧疚,和裴仟仟看似善良实则得意的施舍?
不。
那太便宜他们了。
尤其是裴仟仟。
我永远记得,当年人贩子闲聊时提及,买主最初嫌我年纪大养不熟,是中间人递了话,说有个“更合适”的小女孩信息,才让我被转卖到了更偏远的大山深处。
那个“更合适”的女孩,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
巧合得让我这十年,每一天都在琢磨这份“恩赐”。
我深吸一口冰凉的夜风,转身离开了那片温暖的灯火。
第二天,本市最臭名昭著的八卦周刊《星闻曝》头版头条,刊登了那份DNA报告。
标题用加粗的血红色大字写着——“豪门秘辛:真假千金惊天内幕!弃女归来,鸠占鹊巢为哪般?”
副标题更是诛心:“疑十年前走失另有隐情,假千金身份成谜,亲生父母悲痛欲绝!”
报道里,“知情人士”详细描述了我如何“历尽艰辛”逃出大山,如何“满怀期待”想要回家,却在门口看到替身女孩享受本属于我的一切,最终“心灰意冷”,不得已用这种方式寻求公义。
笔触煽情,字字滴血。
舆论风暴瞬间掀起。
裴家旗下公司的股价开盘即跌。
裴雄和温婉的电话被打爆,各路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堵在裴家别墅外。
迫于巨大的压力,在我将报告卖给周刊的第三天下午,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我临时租住的破旧公寓楼下。
来接我的是裴家的管家,福叔。
他看我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更多的是公事公办的疏离。
“珠姝**,先生和夫人请您回家。”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与记忆里那个破败的山村形成残酷对比。
家?
那个地方,从十年前开始,就不是我的家了。
现在,它是我复仇的战场。
车子驶入别墅庭院,裴雄、温婉,还有裴景轩,都站在门口。
裴仟仟站在温婉身侧,紧紧挽着她的手臂,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下车,站定。
温婉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压抑的不满和疲惫:“珠姝,你……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你知道这让裴家多难堪吗?有什么不能回家好好说?”
裴雄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没说话。
裴景轩看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厌恶:“裴珠姝,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风波,你看看你把仟仟吓的!她这几天都没睡好!”
裴仟仟适时地往温婉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开口:“姐姐,你……你回来了就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不关你的事,仟仟。”温婉心疼地拍拍她的手,然后转向我,语气带着责备,“你看看仟仟,多大度,多善良!你就不能学学?”
我笑了。
迎着他们或厌恶或责备或虚伪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
我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我确实不如她善良。”
“毕竟,我在泥潭里挣扎了十年,只学会了怎么活下去,没学会怎么装无辜。”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凝固。
裴雄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温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
裴景轩更是恨不得用眼神在我身上戳几个洞。
只有裴仟仟,在她低垂的眼帘下,我捕捉到一抹飞快闪过的怨毒。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踏进这个家门,才是真正踏入没有硝烟的战场。
而我的第一个回合,就是要让他们亲手搭建的、用来展示家庭和睦、姐妹情深的完美舞台,露出它狰狞的裂缝。
机会,很快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