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嫁病秧?我预知梦改夫君命格》 在线阅读<<<<
二月头,春寒料峭,大地生机回转,叶菀耐不住堂妹磨,陪她出门散心。
年头上,叶菀的堂妹才得过一场怪病,病愈之后,堂妹说话做事全然换了个风格,说是换个了人都不为过。
大夫交代还需要仔细静养。
叶菀便也不敢带着她去太远的地方,只陪着她去了村口的池塘吹风散心。
没承想,就这样还是出了差错——堂妹突然就往池塘里栽去。
叶菀救人心切,拉了堂妹一把,一时不察,自己倒成了落水的那个!
随即,叶菀便陷入了昏迷,做了一个光怪离奇的梦。
梦里,她的未婚夫婿宋寒章先在乡试中高中解元,后在春闱中一举夺魁,金榜题名。
而彼时的叶菀,已经嫁进宋家数年,侍奉婆母,照顾小姑子,料理家务,只等着宋寒章功成名就后一家团圆。
结果宋寒章的人是等回来了,跟他一道回来的,却还有一位身着华服、神情倨傲得少女——
如很多话本子的桥段那般,连中数元的宋寒章在琼林宴上被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相中,钦点为驸马。
“阿菀,我在京城得了场重病,承蒙公主相救,才有我的今日。我们情投意合。”
“阿菀,你放心,公主知书达理,并没有让我休弃你,只是让你降妻为妾。她将来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阿菀,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往后我会待你更好的。”
宋寒章出身穷苦,却饱读诗书,有着一副极为难得的芝兰玉树的好相貌,一身清贵的书卷气。
高中之后,宋寒章褪下了青衫布衣,换上了绸缎锦衫,容貌比少时更甚。
叶菀曾经很满意自己能嫁得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然后对上梦里的宋寒章的嘴脸,叶菀却只觉得反胃——
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公主!
真正知书达理的人,会和有妻室的男子牵扯不清吗?
好一个无可奈何的宋寒章!
真正无可奈何的人,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梢眼角是难掩的喜气吗?
这还不算,梦里的叶菀尚且没有表态,一旁的宋家母女却急了。
只听宋母急急地低声道:“阿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顶好的孩子!在我心里,便是我家清清,都越不过你去。更别说那公主。等她进门,咱们把只管敬着她,供着她,还跟从前一般过日子。”
宋寒章的妹妹——宋清清也同样劝道:“是啊,嫂子。过去这些年你辛苦了,眼下我哥好不容易高中,好日子就在前头了!给状元郎当妾,说到哪里都不丢人!更别说,正妻还是一国公主……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梦的好事!”
母女二人越说越激动,十分默契地把叶菀给围了起来,同时伸手搭在叶菀的肩上,随时准备合力按着她跪下接旨!
叶菀是出了名的好性情,但她不是傻子!
宋家早年遭逢大难,家财散尽,宋寒章亲爹早亡,宋母不得不带着一双未长成的儿女回娘家避难。
她娘家乃是军户,家风清正,并未苛待他们孤儿寡母,但彼时她家老太爷和一众儿郎却还在战场上拼杀,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要不是叶家对宋寒章倾尽心力,宋寒章多半早就断了读书的路。
可就是这样的一家子,一朝得势之后,却变成了这样一副嘴脸!
叶菀出身再普通,那也是秀才的女儿,自小便知道“宁为穷**,不当富人妾”的道理。
让她咽下这份委屈,怎么可能?!
和离的话到了嘴边,肠胃一阵翻涌,下一瞬,叶菀醒了过来,趴在炕沿上干呕起来。
“醒了,菀丫头醒了!”
“老大媳妇,快端热水来,给菀丫头顺上一顺。”
嘈杂关切的话语声中,叶菀吐了两口酸水,扶着炕沿稳住了身形。
只见宽敞朴实的农家土屋里,炕桌上灯火如豆。
炕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妇人,两个妇人都作农家打扮,身着洗得发白的细布衣裙,头上包着布巾。
叶菀就着老妇人的手喝了口热水,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道:“阿奶,大伯娘,我没事。”
这么说着,叶菀又努力向她们扯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她刚从噩梦中醒转过来,额头缀满了细密的汗珠,鬓边碎发凌乱,湿漉漉地黏在贴了纱布的伤处,花瓣似的唇上更是干得起了皮,一点血色也无。
要知道,叶菀自小就有一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样貌,哪怕是夏日里开得最盛的芙蓉,都不及其鲜妍。
不然也不会让宋寒章一见倾心,坚持求娶。
十六岁的小姑娘骤然憔悴成这副模样,别说在场的都是叶家人,便是陌生人瞧见了都要心下不忍。
叶老太太心疼地抹了把眼睛,把叶菀按回炕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歉然地说:“今日吃完喜酒回来才知道你落了水。早知道有这么一茬,就是山珍海味。我都不带去吃的!你这烧是退了,但还是得仔细歇一歇,快别说话了。”
叶家大房媳妇周氏端上热水,“可不是?阿菀这高热来得凶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往后外出可不能那么冒失!还好镇上大夫开的汤药管用。难怪他敢张口就是二两银子。”
这档口,叶菀才刚退热醒转,周氏就提起了银钱。
大孙女早年丧母,是叶老太太一手拉拔长大的,她听着不由就沉了脸,“老大媳妇,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白日里是菀丫头放心不下妹妹,才没跟我们一道出门。后头也是莹丫头闹着要出门,菀丫头耐不住她磨,这才点头允了。为了救她,菀丫头才受伤发热……合着她救人还救错了?”
叶莹,就是叶菀堂妹的名字。
此番的事是意外,如果非要找个缘由,那也是叶莹惹出来的。
老太太为人和气,从来不曾磋磨儿媳妇,鲜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
周氏怕她真的恼了,又自知理亏,连忙赔笑描补道:“娘,我没有说阿菀不对的意思。方才就是话赶话给秃噜出来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叶菀脑子里乱糟糟的,却也不想素来和睦的家因为自己而生了嫌隙,便强撑着精神岔开话题询问道:“阿奶,阿爷和阿爹他们呢?”
叶老太太不再看那不省心的大儿媳,转过头和煦地答道:“白日里请来的那大夫没把握能治好你,只说是尽力一试。夕食前,你阿爷他们见你还不醒,便分了几路,另外请大夫去了。”
叶家在村里不算特别穷困,叶菀她爹叶青山有秀才功名傍身,挣来的束脩远超一般庄稼汉的收入。
但叶家花销也大,早年是叶青山读书,后来是叶菀她娘难产病重,再往后是孙辈多了起来,最近又是两个女孩接连得病,近年天下也不大太平,到处有人造反起义,朝廷的苛捐杂税一年多过一年……叶家的余钱并不多。
再请几个大夫来,哪怕不再搭脉和开药,少说也要付人家几十个辛苦钱。
不过比起银钱,眼下还有一桩事更让叶菀挂怀。
方才那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的让叶菀到现在仍有些犯恶心。
但梦境之事,终归是飘浮虚幻的。
说出来的话,即便是叶家人,多半也只会劝她静心休养,莫要胡思乱想。
叶菀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叶老太太未作他想,只当大孙女是心疼银钱,爱怜地替她挽起凌乱的碎发,“你别想那么多。你大伯娘倒有一句没说错,你这病来的古怪,多找几个大夫给你瞧瞧,我们才能彻底安心。银钱没了可以再挣。”
正说到这里,却听院外一道温和关切的女声询问道:“阿菀可好些了?”
农家规矩不大,话音落下,院子里就有了响动,屋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头上荆钗布裙,面容白净清秀的妇人进了来。
不是那宋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