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薇遵照医嘱在家休息。脚伤确实好了很多,肿基本消了,
只是走路还不能太用力。然而,身体上的休息,并不能带来精神上的安宁。
傅景深那天晚上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试图用工作、看书、刷剧来分散注意力,却总是徒劳。他并没有再联系她。
那个只有简单“F”的微信头像,安静地躺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一丝……失落?她在期待什么?
难道期待他真的对她展开追求吗?别傻了林薇,那可能只是大人物一时兴起的戏码而已。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第四天,她感觉脚踝好了大半,决定回公司上班。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早上,她特意提前了一些出门,以免遇到早高峰。当她拖着还有些微跛的脚走进办公室时,
原本有些嘈杂的办公区瞬间安静了几分。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
带着好奇、探究、审视,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林薇感到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
尽量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工位。“薇薇,你来啦!脚好了吗?
”同组关系稍好的同事李莉凑过来,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好多了,谢谢。
”林薇勉强笑了笑。“那就好。”李莉眨了眨眼,声音压得更低,“你不在的这几天,
公司里可都在传你和傅总的事呢!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傅总他……真的对你……”“没有的事!”林薇急忙打断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傅总只是……只是关心下属而已。”“关心下属?”李莉撇撇嘴,明显不信,
“傅总什么时候这么‘亲民’过?还亲自背你、抱你、送你回家?薇薇,你可别瞒着我啊!
”林薇有口难言,正不知如何应对,部门主管走了过来。“林薇,脚好了?来我办公室一下。
”林薇如蒙大赦,赶紧跟着主管进了办公室。主管的态度比以往更加和蔼,
甚至带着几分客气。“坐,坐。脚伤刚好,别站着。是这样,之前你跟进的城东那个项目,
甲方那边反馈很不错,尤其是你做的市场分析部分,傅总也亲自过目了,表示了肯定。
”傅总过目了?林薇心里一动。“所以呢,经过部门讨论,
决定把这个项目后续的核心部分也交给你来负责。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干。
”主管说着,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林薇有些惊讶。城东项目是公司今年的重点之一,
她能参与前期已经觉得很幸运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能负责核心部分?
这晋升速度未免太快了……她接过文件,心里明白,这恐怕和傅景深脱不了干系。
“谢谢主管,我会努力的。”“嗯,我相信你的能力。”主管点点头,
状似无意地又加了一句,“傅总那边,对你也很看好。”林薇的心沉了沉。果然。回到工位,
她看着那份项目文件,心情复杂。她渴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认可和机会,可现在,
这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别人会怎么看她?靠关系上位的花瓶?一整天,
她都能感觉到周围那种微妙的氛围。有人对她更加热情,有人则疏远冷淡,
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更是如影随形。下午,她去茶水间泡咖啡,
正好听到两个其他部门的女同事在低声议论。“就是她啊?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攀上傅总……”“听说傅总为了她,
在晚宴上直接把人抱起来了!还说什么‘最后一个’……”“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薇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没有进去,默默转身离开了。
这种无形的压力,比脚伤更让她难受。临近下班时,她收到了傅景深的微信。F:脚好了?
看着那简单的三个字,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盯着屏幕,犹豫了很久,才回复:好多了,
谢谢傅总关心。F:嗯。下班别走,地下车库B区17。命令式的口吻,
连标点符号都带着他特有的简洁和不容置疑。林薇的手指僵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又要送她回家?还是在公司车库里……她想起那些流言蜚语,
想起自己内心的挣扎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了,
是不是就默认了某种关系?如果不去……她敢吗?下班**响起,
同事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李莉过来约她一起吃晚饭,她借口脚还没好全,
想早点回去休息婉拒了。办公室里的人渐渐走空,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坐在工位上,
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机又震动了一下。F:?只有一个问号。像是在催促,
又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悦。林薇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收拾好东西,
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B区是高管专用停车区,此刻显得格外安静空旷。
她按照指示牌找到17号车位,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静静停在那里。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
露出傅景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正看着手机,似乎感应到她的到来,抬起了头。目光相撞。
林薇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过去。司机不在车上。傅景深推开车门,看着她。“上车。
”林薇抿了抿唇,弯腰坐了进去。车内依旧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车门关上,
将外界隔绝。傅景深收起手机,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最后停在她微跛的右脚上。“看来还没好利索。”“走路没什么大问题了。”林薇低声说。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直接切入主题,“考虑得怎么样?”林薇的心猛地一提。
他问的是那天晚上的话。她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让她保持清醒。
“傅总,”她抬起头,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我很感谢您之前的照顾。
但是……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而您是……”“所以?
”傅景深打断她,黑眸深邃,看不出喜怒,“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的语气很平静,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薇喉咙发紧,后面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出她慌乱失措的样子。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傅景深忽然倾身过来。
一股强烈的、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林薇吓得往后一缩,脊背紧紧贴住了车门,
心脏狂跳。他没有进一步靠近,只是停在一个极近的距离,目光锁住她的眼睛,
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不容抗拒的强势:“林薇,差距从来不是问题。
”“问题只在于,你愿不愿意,走到我身边来。”他的气息带着雪松的冷冽,
却又因距离太近而灼热,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林薇的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车门,退无可退。
心脏在胸腔里失了控,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走到我身边来。”这句话像带着钩子,
精准地攥住了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也不是暧昧不清的试探,
而是一种近乎霸道的邀请,或者说,是一种宣告。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里面是沉静的深海,却仿佛有漩涡在酝酿,要将她的一切犹豫和挣扎都吸进去。
指尖掐进掌心的疼痛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脊椎骨窜上来的麻意。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
却像被无形的力量堵住了。脑海里闪过山路他沉稳的脊背,晚宴他不容分说的怀抱,
股东面前那句石破天惊的“最后一个”,还有他此刻专注而笃定的眼神。差距?是的,
鸿沟天堑。可当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时,
那鸿沟仿佛在以一种危险的速度坍缩。傅景深没有催促,
只是维持着那个极具压迫感的近距离,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手术刀,
剖析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动摇。时间在密闭的车厢里仿佛被拉长、凝固。终于,
林薇极其缓慢地,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得如同蝴蝶振翅,
却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傅景深眼底那沉静的墨色,似乎瞬间被什么点亮了,
漾开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涟漪。他没有笑,但周身那种冷峻的气场,
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他退了回去,重新坐直身体,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林薇猛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空气重新涌入肺部,
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脸颊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地址。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仿佛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
林薇愣愣地报出小区名字。车子平稳地启动,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傍晚的车流。
车厢内再次陷入安静,但与来时那种紧绷的沉默不同,此刻的空气里,
漂浮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而粘稠的东西。无声地昭示着某种关系的改变。
傅景深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只是偶尔用平板处理着邮件,
侧脸在流动的城市光影里明明灭灭。林薇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心跳依旧紊乱。她就这样……答应了?答应了她和傅景深之间,
开始一段完全不对等、前途未卜的关系?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她,让她如同踩在云端,
脚下是万丈深渊。车子再次停在锦绣家园小区门口。这一次,傅景深和她一起下了车。
他从司机手里接过她的电脑包,很自然地提在手中。“我送你上去。”他说,不是询问,
是陈述。林薇心里一紧,下意识想拒绝,可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眼神,
那点拒绝的勇气又消散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她住在五楼。
傅景深走在她身侧,步伐放得很慢,迁就着她微跛的脚步。楼道里灯光昏暗,
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又一层层熄灭。安静的楼梯间,
只有两人交错的脚步声和细微的呼吸声。他手中提着的她的电脑包,
那个属于他世界的、价格不菲的皮质公文包,此刻出现在这斑驳的楼道里,显得格格不入,
却又奇异地有种宣告**般的意味。终于到了五楼门口。林薇从包里翻出钥匙,
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钥匙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傅景深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看着她。
门开了,屋内是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一室一厅,收拾得还算整洁,
但与他可能习惯的环境相比,堪称天壤之别。林薇有些窘迫地侧身:“傅总,
您要进来坐坐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邀请在这种情境下,显得太过暧昧。
傅景深的目光越过她,在小小的客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回她泛着红晕的脸上。“今天不了。
”他声音低沉,“你脚还没好,早点休息。”他将电脑包递还给她。在他转身欲走的那一刻,
林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傅总!”傅景深脚步顿住,回身看她。
“我们……”她攥着钥匙,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问出来了。这个从点头那一刻就盘旋在心头的问題。傅景深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