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上,我这个半年创收千万的首席设计师却被拦在展厅门外。
>总裁男友发来消息:“晚晚,这是考验你的抗压能力。
”>我看着他挽着抄袭我作品的同事接受媒体采访,闪光灯照亮他们依偎的身影。
>当晚我提交辞呈,并群发邮件:“感谢公司栽培,
特别鸣谢苏晴**——毕竟没有她借鉴我的‘星河流光’系列,我也成不了销冠。
”>三个月后前公司股价腰斩,总裁深夜打来电话:“回来吧,条件随你开。
”>我笑着按下录音键:“首先,请苏**直播吃下她设计的合金首饰。
”1寒风中的决裂十二月的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
刮过盛世珠宝总部大楼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我裹紧身上那件薄羊绒大衣,
冷意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骨头缝里。大厅里暖气开得十足,却暖不了此刻寸寸冻结的心。
“林晚姐,真、真不是我不让你进……”负责安保的小张搓着手,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我,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哀求,“是上面……顾总亲自吩咐的,说VIP设计展厅,
您今天……不方便进。”不方便进?我几乎要笑出声,那点残存的笑意却冻僵在嘴角,
化成一片苦涩。身后巨大落地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更衬得大厅空旷寂静得可怕。
里面,那场汇集了公司高层、重要客户和无数闪光灯的年终盛典正在上演。而我,林晚,
盛世珠宝本年度最耀眼的首席设计师,
一手缔造了创下公司半年销售纪录的“星河流光”系列的设计师,却像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被冰冷地拒之门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地疼。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驱散那窒息感,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就在这时,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般的节奏感。是苏晴。
她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银灰色礼服裙,衬得身段玲珑,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最刺眼的,
是她颈间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那是我耗费整整三个月心血,一笔一划勾勒,
在无数个深夜推倒重来才最终定稿的“星河流光”主打款,“月魄”。此刻,
它正堂而皇之地戴在苏晴的脖子上,折射着大厅顶灯冰冷的光。她在我面前站定,
微微歪着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惊讶与虚伪同情的笑容。“哎呀,林晚?
你怎么还在这儿傻站着?”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关切,
确保周围零星几个路过的人都能听到,“上面都开始了!顾总……哦,还有顾董他们,
都在里面呢,媒体也都在拍照。”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我瞬间苍白的脸色,
红唇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恶意弧度:“哦——我知道了!”她故作恍然地掩了掩嘴,
声音却更清晰了,“该不会……是你自己设计的展厅,却没人通知你进去吧?”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血肉里。颈间那条属于我的“月魄”,此刻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更像一个无声的、巨大的嘲讽烙印。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
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下那股眩晕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哪个‘上面’?”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甚至带着一丝冰凉的质感,目光锐利地转向旁边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小张,“顾总?
还是顾董?我要一个确切的名字。”小张的脸皱成一团,嘴唇嗫嚅着,
眼神在苏晴和我之间惊恐地游移,半个字也吐不出来。苏晴嗤笑一声,
姿态优雅地从小巧的手包里拿出粉饼盒,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地补妆,眼角的余光斜睨着我,
充满了**裸的轻蔑。“林晚,别在这儿为难人家小员工了,多掉价呀。”她慢悠悠地说,
声音腻得像裹了蜜糖的砒霜,“依我看呢,你现在最‘得体’的做法,就是找个借口,
体体面面地转身离开。闹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董对你本来就……”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啧,再这么不识趣下去,
等过两天人事通知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空气凝固了。
一种无声的、带着硝烟味的对峙在冰冷的暖气中弥漫开来。我看着她那张精心描画的脸,
看着那条属于我的项链在她颈间闪耀,所有的愤怒、屈辱、不甘,
都在这一刻诡异地沉淀下去,凝成一块坚冰。我不再理会苏晴,直接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的光映亮我冰冷的眼。手指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顾淮。
电话几乎是秒通。背景音嘈杂喧闹,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虚浮繁华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
“晚晚?”顾淮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很快被刻意的温柔包裹,“怎么了?你到了吗?
我让人下去接你?”他大概以为我只是被拦在了楼下大厅。我望着苏晴瞬间有些僵硬的笑容,
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对着话筒说:“顾淮,既然公司办年会,
连我自己设计的展厅都不允许我进,想必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犯了忌讳。那好,
”我停顿了一秒,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呼吸一窒,“‘星河流光’后续的宣发和设计对接,
我暂时退出,停一停。我需要时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反省”两个字,
我说得极重。“什么?!”顾淮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了背景的嘈杂,
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慌乱,“晚晚!你别冲动!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等我,
我马上下来!你就在原地等我!”电话被挂断了。我慢慢收起手机,屏幕的光暗下去。
大厅里死寂一片,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小张不知何时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苏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精心描画的眉眼间只剩下惊疑不定和一丝被戳破虚张声势的狼狈。她死死盯着我,
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林晚,你……”她似乎想说什么威胁的话,但底气明显不足了。
我没看她,目光投向电梯的方向。冰冷的金属门倒映着天花板上璀璨却毫无温度的水晶吊灯。
不到两分钟,电梯门“叮”一声轻响,向两侧滑开。顾淮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高定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因为快步走动而微微凌乱。他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急切的安抚意味。“晚晚!”他快步走到我面前,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碰我,却在触及我冰冷的目光时,动作僵在半空。他的出现,
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苏晴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惊愕、慌乱、不甘,
还有一丝被忽视的怨毒在她眼中飞快闪过。她迅速调整表情,
挤出惯常那种带着讨好意味的、楚楚可怜的笑容,捏着嗓子,
声音甜得发腻:“顾总……”顾淮这才注意到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跑动时弄皱的西装前襟,动作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然后板起脸,
用一种公式化的、带着距离感的语气对苏晴说:“苏晴?你怎么还在这儿?上面都开始了,
顾董刚才还问起你,快上去吧。”苏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看顾淮,又看看我,
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她咬了咬下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踩着高跟鞋,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电梯。那眼神,黏腻又冰冷,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
充满了不甘的打量和深不见底的恶意,仿佛要将我扒皮拆骨,看透我所有的狼狈。
直到电梯门合上,隔绝了那道令人作呕的视线,
顾淮身上那种刻意端着的疏离和紧绷感才骤然松懈下来。他长长地、带着疲惫地叹了口气,
伸手将我拉近,不由分说地将我拥入怀中。
他身上带着宴会厅里沾染的淡淡香槟酒气、雪茄烟味,
还有一种昂贵的、属于另一个浮华世界的古龙水味道。这混合的气息,冰冷而陌生,
瞬间将我包裹。“对不起,晚晚,让你受委屈了。”他的下巴抵在我肩窝,声音闷闷的,
带着沉重的歉意,手臂收得很紧,仿佛想用这种方式传递他的心意,“我爸他……唉,
他就是那个脾气,说一不二。年会这事……是他安排的,我知道让你难堪了。可你也知道,
前几天你在设计部会议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否了他和苏晴提的方案,
还……还说了那些话,让他很下不来台……”他顿了顿,
试图用一种息事宁人的、甚至带着点哄劝的语气继续说:“他说今天这样,也是想……嗯,
测试一下你的抗压能力?毕竟你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以后要担的责任更大,
心理素质也得过硬不是?你看,他其实是为你好……你们这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扯平?”我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动作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胸腔里压抑的怒火和冰寒再也无法控制,瞬间冲破堤坝。我抬眼直视着他,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尖锐刺骨,“顾淮,你告诉我,怎么扯平?我这半年,带着团队没日没夜地熬,
‘星河流光’系列给公司赚了多少钱?上千万有没有?我的专业判断,在你爸眼里,
还比不上一个靠着抄袭、靠着裙带关系进来的苏晴一句话?
”“就因为她是你爸老战友的女儿,是她那个在董事会有席位的爹,
所以我林晚活该被当众打脸,活该被拦在自己作品的展厅外面,看她在里面耀武扬威?
看你们一家其乐融融?”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心酸猛地冲上眼眶,视野瞬间模糊。
我死死咬着牙,不让那点脆弱泄露分毫。眼前这个人,是我爱了七年,
从大学校园一路并肩走到今天的恋人。七年,两千多个日夜,我以为我们早已血脉相连,
心意相通。可此刻,他站在这里,替他的父亲,替那个羞辱我的公司说话。他甚至觉得,
我和他父亲之间,可以“扯平”?“如果不是因为……”我喉头哽住,
后面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如果不是因为你顾淮,我何必在这里忍受这些?
但最后一丝残存的骄傲和理智勒住了我。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些软弱的话咽了回去,
只剩下冰冷的决心:“顾淮,我还是那句话。‘星河流光’后续所有工作,暂停。你父亲,
顾董,”我清晰地念出这个称呼,“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谈。否则,
我绝对不会再碰这个系列一根手指头。”说完,我不再看他骤然变得难看和焦躁的脸色,
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向旋转大门外呼啸的寒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冰面上,
冰冷刺骨,却也异常清醒。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
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死寂的大厅里。身后,顾淮焦灼的呼唤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
瞬间淹没在室外更加狂暴的风雪声中。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
狠狠扎在**的皮肤上。我裹紧大衣,站在路边,看着车流在眼前汇成一条条光怪陆离的河。
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滑到面前停下。司机老陈降下车窗,
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同情:“林**,顾总让我送您回去。”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温暖的车厢隔绝了外界的严寒,却驱不散心底那一片冰封。老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地发动了车子。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车载香薰散发着顾淮惯用的、清冽的雪松味道。这曾经让我安心迷恋的气息,
此刻却像一种无处不在的提醒,提醒着我这七年构筑的世界,根基是何等脆弱。我闭上眼,
靠在冰冷的真皮椅背上,任由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将自己吞没。
车子驶入我租住的公寓地下车库。老陈停稳车,习惯性地想下来替我开门,我摆摆手,
自己推门下车。“林**……”老陈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带着回响,
“顾总他……其实挺难的。”我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径直走向电梯。回到那个充满两人回忆的、此刻却显得格外空旷冰冷的公寓,
我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允许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丝。
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显得伶仃又单薄。
顾淮的电话几乎是掐着点打了进来。我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那个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符号,此刻只觉得讽刺。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几秒,最终还是划开。
“晚晚,你到家了吗?”顾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种刻意的温柔,
背景很安静,他应该是在某个安静的角落。“嗯。”我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璀璨却遥远的灯火,声音没什么起伏。“还在生气?”他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晚晚,我知道你委屈,我心里也不好受。
可那是我爸……他的性格你也清楚,固执了一辈子,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无力感:“我会试着再跟他沟通,为了你,也为了公司。
‘星河流光’离不开你,这谁都知道。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不赞同,
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就算再生气,你也不能拿项目开玩笑啊?
这关系到整个设计部的业绩,关系到公司的利益,那么多人都指着它吃饭呢。
你是首席设计师,不能这么任性,对不对?”任性?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
精准地刺进我早已麻木的心脏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流遍四肢百骸。
七年。从青涩懵懂到并肩打拼,从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享一碗泡面,
到如今在这座城市拥有看似光鲜的一切。我以为我们共同经历过最艰难的日子,
早已超越了普通情侣的范畴,是战友,是伙伴,是将彼此的未来紧密编织在一起的同路人。
可此刻,他站在他父亲那边,站在公司所谓的“利益”那边,用一句轻飘飘的“任性”,
就否定了我所有的专业坚持和所遭受的屈辱。在他眼里,我的反抗,我的尊严,
在顾家的权威和公司的钱袋子面前,原来如此不值一提。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的影子,
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又干又涩。我张了张嘴,
想说“顾淮,我需要你站在我这边,哪怕一次”,想说“在你心里,我和公司,
究竟哪个更重要”?可最终,所有的质问和委屈,都在舌尖滚了几滚,
化作一句轻飘飘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妥协:“我知道了。”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就是……最近太累了。想休息几天。”电话那头,顾淮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隔着听筒我几乎能想象到他紧蹙的眉头骤然舒展的样子。他声音里的疲惫一扫而空,
瞬间注入了阳光般的暖意和轻松:“我就知道!晚晚你最懂事了!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
好好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什么都别想,嗯?我明天忙完就来看你!爱你!
”那声刻意加重的“爱你”,像一记闷棍敲在耳膜上,嗡嗡作响。
我甚至没力气再回应一句“再见”,指尖发凉地按下了挂断键。手机屏幕暗下去,
映出我嘴角扯起的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懂事?是啊,在顾家父子眼里,
听话、顺从、能为公司创造价值又不添麻烦的林晚,才是最“懂事”的。
窗外的灯火依旧璀璨,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俯瞰着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卑微挣扎的灵魂。
我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渗入皮肤。公寓里死寂一片,
只有墙上挂钟指针走动时发出的微弱滴答声,规律而冰冷,一声声,
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空旷。七年的感情,两千多个日夜的付出,
原来构筑的不过是一座看似华丽、实则根基早已被蛀空的沙堡。海浪甚至还没真正拍打上来,
它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我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没有眼泪,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寒冷,像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将我彻底淹没。
2背叛的真相停播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公司内部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设计部的助理小杨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病了,
市场部的老刘则发来一串长长的语音,拐弯抹角地打听情况,
话里话外都是对“星河流光”宣发延期的焦虑。我统一回复:身体不适,休息几天。
顾淮第二天果然来了。带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还有我爱吃的某家私房菜馆的提拉米苏。
他表现得体贴入微,绝口不再提年会的不快和他父亲,仿佛那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噩梦。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公司里的趣事,试图逗我开心,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可我看着他殷勤地插好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提拉米苏放在精致的骨瓷碟子里推到我面前,
看着他熟悉又英俊的侧脸,心里却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那是一种抽离的、近乎冷酷的审视。
我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看着他眼底努力掩饰却依旧藏不住的如释重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看着他对我“懂事”的满意。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亲昵举动,此刻只觉得虚伪和遥远。
他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临走前,他俯身想吻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偏开了头。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隐隐的不悦,
但很快被掩饰过去。“好好休息,晚晚,别想太多。”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依旧温柔,
然后匆匆离去。门关上的瞬间,公寓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那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在玻璃花瓶里静静绽放,散发着过于浓郁的甜香,熏得人头晕。
提拉米苏精致的造型在碟子里,像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透过玻璃洒进来,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我拿起手机,屏幕亮起,
壁纸还是去年夏天我们在海边度假时拍的合影。照片里,他笑得灿烂,从背后环抱着我,
下巴抵在我肩头,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海风似乎都能穿透屏幕吹拂过来。那时的笑容,
是真的吗?手指无意识地点开相册,指尖滑动。成千上万张照片和视频,
像时光的河流汹涌而来,瞬间将我淹没。有大学时在图书馆熬夜赶设计稿,他趴在桌上睡着,
我**他流口水的傻样;有刚毕业合租那个小破屋,冬天暖气坏了,
两人裹着同一床被子瑟瑟发抖,对着镜头比剪刀手;有第一次拿到项目奖金,
他兴奋地抱着我在狭小的客厅里转圈,撞翻了椅子;有他第一次带我去见顾振邦(他父亲),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偷偷在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还有无数个深夜,我伏案画图,
他默默坐在旁边看书,台灯的光晕将我们的影子温柔地重叠在一起……七年的时光,
被浓缩在这方寸屏幕里。每一个像素,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回忆,甜蜜的,苦涩的,奋斗的,
迷茫的……它们曾经是我生命中最坚固的基石,是我在这座冰冷城市里最温暖的避风港。
可此刻,看着这些鲜活滚烫的过往,心口的位置却传来一阵阵钝痛,
像是被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反复切割。不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而是一种缓慢的、带着麻木感的沉沦。那些曾经支撑我的温暖和确信,
正在一点一点地碎裂、剥落,露出底下冰冷而残酷的真相。我关掉相册,
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冰冷的窗台上。阳光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斜斜的光带,
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是该做个了断了。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不仅仅是对顾淮,更是对盛世珠宝,
对那个我曾倾注了所有热情和心血、如今却只感到窒息的地方。七年前,
我怀揣着对珠宝设计最纯粹的梦想走出校园,一头扎进了当时还只是个小工作室的“盛世”。
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只有一腔孤勇和还算灵光的大脑。从最基础的绘图助理做起,
学着辨认各种宝石的特性,研究金属工艺的极限,在无数个通宵达旦的夜晚,
用铅笔和橡皮擦在图纸上反复打磨那些灵光乍现的线条。顾淮那时也刚刚进入公司,
顶着“太子爷”的光环,却出乎意料地低调务实。
是他第一个发现我图纸夹里那些被主管批为“不切实际”、“成本过高”的废弃草图,
是他力排众议,给了我独立设计第一个小系列的机会。那个名为“初绽”的系列,
用了最简单的银和淡水珍珠,主打清新校园风,意外地在小众市场打开了销路,
为公司赚到了第一桶金,也奠定了我设计师的位置。我们一起熬过了公司最艰难的初创期,
一起看着它从十几人的小作坊,一步步壮大成如今在业内颇有声名的“盛世珠宝”。他主外,
拓展市场,应酬客户;我主内,带领设计团队,用一件件作品打响品牌。
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为一个创意争执得面红耳赤又最终达成共识的夜晚,
那些看到作品被顾客真心喜爱时的巨大成就感……它们构成了我对“盛世”最深厚的情感,
一种近乎“雏鸟情结”般的归属感。我以为这里是我的理想国,
是我设计梦想生根发芽的沃土。我甚至天真地规划过未来——等我吃够了设计的“青春饭”,
就转向幕后,培养新人,把这份热爱传递下去。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
是顾振邦的身体逐渐康复,重新强势掌控公司大局开始?
还是苏晴——那个顾振邦老战友的宝贝女儿,
带着她那份金光闪闪却华而不实的履历空降设计部开始?
顾振邦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老一套。他信奉绝对的权威,认为员工就是螺丝钉,
老板的意志就是不容置疑的圣旨。他不懂设计,却喜欢对设计指手画脚,
尤其喜欢苏晴那些堆砌奢华元素、迎合所谓“上流社会”审美、实则毫无灵魂的方案。
而苏晴,这个顶着“海归设计师”名头的女人,她的设计稿充斥着各大品牌的经典元素影子,
毫无个人风格可言。偏偏她深谙顾振邦的喜好,
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父亲在董事会那点影响力。她像一条滑腻的蛇,
迅速缠上了顾振邦这棵大树,并开始肆无忌惮地将她的“借鉴品”塞进设计部的提案里。
冲突在“星河流光”系列最终定稿前爆发了。在一次关键的设计部会议上,
苏晴又拿出了她那套“借鉴”某国际大牌经典元素的方案,美其名曰“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并得到了顾振邦的当场首肯。我看着投影仪上那些熟悉的线条和组合,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顾董,苏设计师的方案,恕我直言,有非常明显的抄袭嫌疑。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清晰得有些刺耳。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惊讶,
有担忧,也有苏晴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顾振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无视他的不悦,
走到投影仪前,
调出我电脑里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国际大牌的原作、苏晴的“借鉴稿”对比图,
以及我团队基于本土文化元素和现代审美重新演绎的“星河流光”完整方案。
“设计需要灵感碰撞,但绝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
‘星河流光’的核心理念是东方意境与现代线条的融合,强调的是独特性和故事感。
苏设计师的方案,不仅缺乏原创性,
其堆砌奢华元素的风格也与我们的品牌定位和这个系列的核心背道而驰!
”我的话语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锋芒,直指要害。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气氛降至冰点。顾振邦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得铁黑。他猛地一拍桌子,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林晚!注意你的措辞!”他厉声喝道,
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什么抄袭?借鉴!借鉴懂不懂?苏晴的方案怎么就不行了?
我看就很有国际范儿!倒是你,”他矛头直指向我,带着被挑战权威的暴怒,
“我看你是做出点成绩就飘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董事长?还有没有公司的整体规划?
你的方案成本预算超了多少?光想着你的艺术追求,公司不用赚钱吗?!
”那场会议最终不欢而散。我的方案虽然凭借过硬的专业性和市场前瞻性,
在顾淮和部分高管的力挺下勉强通过,但我和顾振邦、苏晴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苏晴被硬塞进“星河流光”项目组,美其名曰“协助”,实则处处掣肘,
试图将她的想法强加进来。年会上的羞辱,不过是这场权力倾轧和理念冲突的最终爆发点,
是顾振邦对我这个“不听话”、“有主见”的员工,一次**裸的警告和打压。
回忆的碎片像冰冷的玻璃碴,反复切割着神经。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房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在冰冷的玻璃上,
看着楼下街道上蚂蚁般移动的车灯和人流。心口那片曾经滚烫的、名为“盛世”的沃土,
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瓦解、冷却。那些曾经让我甘之如饴的奋斗和归属感,
此刻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冰冷和讽刺。原来,我所珍视的“理想国”,早已在不知不觉间,
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只讲利益和服从的冰冷牢笼。而我,
不过是这牢笼里一只自以为在飞翔的金丝雀。是该离开了。这个念头,
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而坚定。3舆论的风暴停播的第四天,
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在公司内部的小圈子里悄然炸开:苏晴休假了。不是普通的病假事假,
而是长达半个月的年假。设计部的私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消息刷得飞快。【惊天大瓜!
苏晴居然休年假了!半个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是顾董眼前的红人吗?】【红人个屁!
我看是年会那出戏玩脱了!顾董为了给她出气,当众给林晚姐难堪,结果呢?
林晚姐直接撂挑子了!‘星河流光’后续宣发全停摆!这下傻眼了吧?】【就是!
一个靠关系进来的实习生,一个实打实的销冠首席,傻子都知道谁对公司更重要!
顾董这次真是……啧啧,老糊涂了?】【大鼻涕流到嘴里才知道甩了呗!现在知道着急了?
早干嘛去了!】【哎,你们说……苏晴突然休长假,
会不会跟小顾总……或者顾董……有点那啥?毕竟年会那天,
我看苏晴看小顾总那眼神……啧啧……】我正端着咖啡杯,斜倚在茶水间的吧台边,
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信息。当看到最后那条关于苏晴和顾淮的猜测时,指尖猛地一顿。
冰凉的陶瓷杯壁传来清晰的触感,嘴角那点看戏的弧度,却一点一点地僵住了。年会那天,
楼下大厅里,顾淮出现时,
他和苏晴之间那转瞬即逝的、古怪而微妙的气氛……当时被愤怒和屈辱占据的我并未深想,
此刻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翻涌起浑浊的涟漪。
苏晴那声甜腻又带着点不自然的“顾总”,
顾淮那略显慌乱地整理衣襟、刻意板起脸的动作……像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心里某个角落,警铃毫无征兆地、尖锐地鸣响起来!一种冰冷的、带着粘稠恶意的直觉,
像毒藤蔓般缠绕上来。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精准得可怕。我几乎是立刻放下咖啡杯,
冲回自己的独立设计室,反手锁上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又像一个急于寻找真相的侦探,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开始在手机里疯狂地搜寻。朋友圈——顾淮的动态很少,
最近一条还是半个月前转发的一个行业新闻,配文官方又无趣。
苏晴倒是发了几张在高级餐厅吃饭的模糊照片,没有露脸,
只有精致的食物和对面一只拿着红酒杯的男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
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低调的铂金素圈戒指。我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枚戒指上。顾淮也有一枚,
几乎一模一样,是他大学毕业时他母亲送的。他说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象征着承诺和……归属。微信步数——顾淮昨晚步数过万,显示去了市中心某个高档商圈。
苏晴的步数……也是过万。蚂蚁森林——没什么异常。
网易云音乐——顾淮最近常听一个很冷门的独立音乐人,苏晴的最近播放列表里,
赫然也有同一个歌手的名字!这些零碎的、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像散落一地的拼图。
当它们被“怀疑”这根线强行串联起来时,一幅狰狞的画面已然呼之欲出。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黏腻冰冷。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最终点开了微博图标。我几乎从不玩微博,但苏晴是个中重度用户。我搜索她的名字,
点开那个认证为“盛世珠宝设计师”的主页。她的微博更新很频繁,
大多是些岁月静好的文艺照片、心灵鸡汤,以及一些对奢侈品和艺术展览的点评,
努力营造着“白富美才女”的人设。我耐着性子,指尖快速向下滑动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