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公园的草坪染成一片融化的黄金。
我牵着安安和静静,正准备去买她们吵着要的甜筒。
一个身影踉跄着冲过来,拦住去路。
是沈哲。
他身上的衬衫皱得像一团咸菜,胡茬野蛮生长,浑身都是廉价酒精和馊掉的败气。
才几天,那个衣冠楚楚的沈总,已经烂成了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的保镖立刻跨出一步,像一堵墙,隔开了他身上的臭味。
“凌薇……”
他一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父亲的味道,而不是一个占有者的贪婪。
然后,“噗通”一声。
他跪下了。
膝盖实实在在地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围散步的人群,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好奇,鄙夷,看热闹。
我面无表情,拉着女儿的手,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
“别走!”
他膝行着追了两步,姿态难看得让人想发笑。
“我求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公司,钱,房子,我通通不要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只求你,承认她们是我的女儿,让我……让我能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偶尔看看她们,行不行?”
额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妈更不是人,我们沈家欠你太多。”
“可孩子是无辜的……她们需要骨髓移植……让我捐吧,这是我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了……”
他抬起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让我救她们,好不好?只要能救她们,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下半辈子给你赎罪……”
他把自己摆在了“救世主”的位置上。
仿佛只要献出他的骨髓,就能洗清罪孽,就能和他血脉里仅存的这点联系,重新接上。
这是他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他仅剩的价值。
我停住脚,转过身。
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看他如何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悲壮里。
“沈哲。”
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他瞬间抬头,涣散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点光,以为我被他感动了。
“想知道最后一个真相吗?”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