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可一向大善人的沈括却突然制止了这件事,“有人能养她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你的夫家寻来……”
我眼皮一跳。
沈括怎会知道?
沈括又细细同我解释,原来是我那日晕倒时,他看见了我手上的绣帕,那刺绣精致,乃是大富大贵之家才用得的东西。
又听说裴大人爱妻失踪,四处找寻。
想来想去,沈括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你既知道,为何不告发我?”
“观你身上伤口重多,你若过得好,你的夫君又怎会让你满身伤痕的倒在路边?”
“所谓爱妻,恕沈括实在看不出来。”
沈括看得明白,又沏了壶茶,云烟雾绕里。
那双漆黑的眼眸分明。
“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同你一起养汐儿。”
我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落了地。
茶水翻了一地,我连声道歉,失态的去捡碎茶盏。
沈括若无其事的蹲下,帮我捡碎片,“是我的话让你误会了吗?”
我的心一悸。
沈括却道:“汐儿这孩子也算我看着长大。你一介孤女,带着她恐怕落人口舌。我们平时便做表面夫妻,待汐儿长大,或你遇到意中人,再分开也不迟。”
我的脸颊涨红,“是我太狭隘了,竟没想到这一层面。”
沈括是才子,有学识,懂圣贤道理。
若非身体不好,恐怕不会困在禹城这一方小天地里教书。
“只是,沈括,你的想法虽好,可我忧心会断了你的姻缘,你才二十出头,若日后没有姑娘家肯要你怎么办?”
“更何况,我自知配不上你。”
我笑着指了指脸上的疤。
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沈括却很郑重,“一道疤而已,为何会让你如此畏缩?”
“那不只是一道疤……”
还有满纸荒唐言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事。
“迟昭姑娘,为何要因为别人给你带来的伤疤,而轻看自己?”
“你的米饭总是蒸的很香,我书院里的孩子都爱吃你烧的饭菜;你的针线活做的极认真,就连街上裁缝铺的宁秀姨也夸你做的好;你善良,真诚,大度,是极好的女子。”
沈括提笔写字,挥墨间遒劲有力。
“送你。”
了了有何不了,生生还是无生。
我脑海嗡的一声。
顿悟。
我为何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将自己困在过去呢?
我不再对脸上的伤疤遮遮掩掩,沈括学堂里有好奇的学子问我怎么伤的。
我便大大方方的说:“是我的儿子拿鞭子打的。”
“白眼狼啊!”
“迟昭姐姐人这么好,他居然不懂得珍惜!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所有人都这么说。
“夫子,夫子,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白眼狼啊!”
有好奇的学子仿佛茅塞顿开,一脸好奇的想找沈括问个明白。
沈括拿书点了点他的头,“往常课上的诗句都读不出来,这次……算你说的对。”
学生会心一笑,自此之后,我曾有个白眼狼儿子的事被大家所熟知。
没有人质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我的儿子才会对我如此,大家都一致的认为我的夫君儿子不孝,我才会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