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我折手指,他要所有人骨折》 在线阅读<<<<
裴允参加同学会时被起哄玩“折手指”。“对伴侣有过失望的,折!”老同学拍着桌子起哄。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轻轻折下了自己的无名指。手机屏幕前,邬临看着实时监控画面,
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他第一个搞垮了起哄最凶那人的公司。第二个用AI换脸视频,
让造谣者妻离子散。当裴允哭着质问丈夫为何变得如此可怕。
邬临只是轻笑:“我只是在玩他们的游戏。”最后他销毁所有证据,望着窗外阳光。
“你们自找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第一章裴允对着穿衣镜,
指尖拂过锁骨下方那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冰凉的触感。
那是五年前邬临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镜子里的人眉眼依旧温婉,
只是眼角添了抹不易察觉的倦怠。五年了,时间像把软刀子。手机在梳妆台上嗡嗡震动,
打破一室沉寂。“允姐!到哪儿了?就等你了!”听筒里炸出周莉的大嗓门,
背景音是乱哄哄的笑闹和音乐,隔着电波都能闻到那股子久别重逢的热乎劲儿。
周莉是她大学室友,这次十年同学会的组织者。裴允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项链坠子,
一个抽象的小锁形状。“快了,出门了。”她声音不高,带着点温吞。“赶紧的!
邬大总裁今天真不来啊?”周莉促狭地笑,“放心,保证把你全须全尾还回去!”“他忙。
”裴允简单应了句,挂了电话。邬临确实忙,
一个跨国并购案把他钉在了地球另一端的谈判桌上,两人已经快两周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她发的“降温了,记得加衣”,孤零零躺在屏幕里,没得到回复。
她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拿起手包。玄关的智能安防面板亮着幽蓝的光,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家中每一个角落的实时画面,包括这个玄关。这是邬临的习惯,
他对这个家的一切,有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推开厚重的包厢门,热浪裹挟着喧哗扑面而来。
“哟!我们的班花终于来了!”有人怪叫一声。“裴允!这边这边!”周莉跳起来挥手。
巨大的圆桌旁坐满了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被酒精和时光熏染得红扑扑。菜肴精致,
酒水琳琅,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和更昂贵的酒气。十年,
足够把当年青涩的学生打磨成如今这副社会精英的模样,或者至少,努力装扮成精英的模样。
裴允被周莉拉着,在一片“裴女神风采不减当年”、“邬太太气色真好”的起哄声中坐下,
位置正对着包厢那扇厚重的门。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桌面,
看到一只被随意丢弃在果盘边的银色打火机,上面刻着一个花体的“L”。那是邬临的。
她微微蹙眉,又很快松开。寒暄,敬酒,追忆往昔。话题绕不开事业、家庭、孩子。
裴允话不多,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抿一口杯中的果汁。
她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
也带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衡量——衡量她这位“邬太太”的幸福成色。“我说,
光这么喝多没劲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穿着骚包粉衬衫的男人站了起来。
裴允认得他,叫陈涛,当年班上最活跃的“搞事分子”,如今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
最热衷组局。他脸上泛着油光,眼神因为酒精而亢奋地发亮。“来点**的!
玩个游戏怎么样?”陈涛拍着手,试图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玩什么啊涛哥?
”有人捧场。陈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经典保留项目——折手指!
敢不敢?”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规则简单!我说一个情况,在场的谁符合,
就把那根手指折下去!最后谁的手指还立着最多,谁就是今晚的赢家!
输家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环视一圈,“罚酒三杯!或者……真心话大冒险,任选!
”包厢里瞬间被点燃。酒精和怀旧情绪混合发酵,最容易催生这种带着窥探欲的集体狂欢。
“玩!必须玩!”“涛哥快开始!别磨叽!”起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裴允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她不喜欢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尤其是当“真心话”三个字被抛出来的时候。她悄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漆黑,没有新消息。
“好!第一个问题来了啊!”陈涛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得意,
“觉得现在的生活,比大学时更无聊、更没劲的,折一根!”哄笑声中,
稀稀拉拉有人笑着折下了小拇指或无名指。裴允没动。“第二个!
偷偷羡慕过在场某位老同学现在的生活的,折!”这次折下去的手指多了些,
伴随着“哎哟我羡慕死你了王总”、“李总你这身行头够我半年工资”之类的哄笑。
裴允依旧安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第三个!”陈涛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明显的兴奋和煽动性,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最后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裴允身上,
笑容里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对自家那口子,有过那么一瞬间,
特别失望、特别委屈、觉得他/她完全不懂你的——折!”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太强了,像一根针,轻易就能刺破那些包裹在体面社交辞令下的隐秘心事。
有人尴尬地咳嗽,有人低头假装喝酒,也有人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目光在几个已婚人士脸上逡巡。裴允的心跳漏了一拍。包厢顶灯的光线有些刺眼,
晃得她眼前发晕。她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失望?委屈?不懂?
邬临那张英俊却时常没什么表情的脸,出差时永远打不通的电话,
深夜里独自面对的冰冷大床,还有那条石沉大海的提醒加衣的信息……无数细小的砂砾,
在这一刻猛地涌上心头,磨得生疼。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冰凉。无名指上,
那枚象征永恒承诺的钻戒,沉甸甸的。周围的目光,无声的催促,
陈涛脸上那抹刺眼的、等着看戏的笑……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攥住了她。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秒,两秒。在陈涛几乎要开口催促,
在周莉担忧地想要拉她手臂解围的前一刻,裴允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谁也没看,目光低垂,落在自己张开的五指上。然后,那只带着钻戒的无名指,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折了下去。“哇哦——!
”短暂的死寂后,是陈涛夸张的惊呼和口哨声,紧接着是更响亮的哄笑、鼓掌和起哄。
“裴女神牛逼!”“允姐敞亮!”“我就说嘛!
再完美的婚姻也……”裴允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辣的。她猛地收回手,
像被烫到一样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只想立刻消失在这里。
她不知道,就在她无名指折下的同一秒,地球的另一端,黑夜沉沉。
邬临刚刚结束一场长达七小时的拉锯战,身心俱疲地回到酒店顶层的套房。
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领带扯松,露出喉结。他捏着眉心,
走到吧台边想倒杯冰水。手机屏幕亮着,一个特殊的加密监控APP图标上,
正闪烁着代表“活动异常”的红色提示。他随手点开。屏幕瞬间分割成几个小画面,
显示着家中不同角落。其中一个画面,正是那个奢华喧闹的包厢。高清摄像头下,每一张脸,
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得毫发毕现。他看到了圆桌旁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到了满场的喧嚣,
也看到了陈涛那张亢奋的脸。然后,他听到了那个问题——“对自家那口子,
有过那么一瞬间,特别失望、特别委屈、觉得他/她完全不懂你的——折!”再然后,
他就看到了裴允。看到她低垂的眼睫,看到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看到她那只戴着象征他们婚姻誓约戒指的、纤细的无名指,在短暂的停顿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一种近乎温顺的决绝,轻轻地、折了下去。“啪嚓!”一声脆响,
在极度安静的奢华套房里显得格外刺耳。邬临手中的水晶杯,
杯壁被他无意识收紧的五指硬生生捏碎。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掌心,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混着冰凉的威士忌,滴滴答答,落在他脚边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他却浑然未觉。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经末梢,
都被手机屏幕里那个定格的画面紧紧攫住——那只折下的无名指,
还有裴允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混合着委屈和破罐破摔的神情。监控画面依旧在播放,
包厢里的哄笑、起哄声浪仿佛要冲破手机扬声器。
陈涛那得意洋洋、如同打了胜仗般的大笑声尤其刺耳。血混着酒液,在冰冷的地板上蜿蜒,
开出一朵诡异的花。邬临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嵌入的玻璃碎片,鲜红的血顺着掌纹流淌。
痛感是迟钝的,远不如胸腔里那股骤然炸开的冰冷怒意来得尖锐、汹涌。他盯着屏幕,
目光死死锁在裴允那张苍白的、写满无措的脸上,几秒钟。然后,他的视线移开,
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屏幕里每一个起哄者的脸,
最终钉在陈涛那张因酒精和兴奋而扭曲的脸上。屏幕上反射着顶灯冷白的光,
映出邬临眼底翻涌的、深不见底的寒意。那寒意迅速冻结了所有的疲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冷静。他松开手,沾血的碎玻璃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另一只手拿起吧台上的平板电脑,指纹解锁,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击。屏幕的光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加密通讯软件被打开,一个备注为“K”的联系人被调出。没有丝毫犹豫,邬临点开输入框,
指节分明的手指敲击虚拟键盘,每一个字符都带着冰冷的重量:【K。目标:陈涛,
锐点广告。所有资料,一周内。】发送。信息提示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短促地响了一下。
邬临将平板丢回吧台,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异国都市璀璨到奢靡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一片流动的金色海洋。他背对着房间,
身影挺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绝。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掌心朝上,鲜血仍在缓缓渗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此刻的脸。嘴角,
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极度冰冷的东西在裂开缝隙。
包厢里的喧嚣,隔着屏幕和遥远的距离,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裴允折下的那根手指,
像一根引信,点燃了他心底某个尘封已久、连他自己都以为早已遗忘的黑暗角落。
那里没有怒火冲天,只有一片死寂的、等待着吞噬一切的冰原。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地闪烁,
将邬临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刺眼的监控画面上。指尖划过,
拨号界面跳出。他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裴允的。拨通。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忙音。
一声,两声,三声……单调地重复着,敲打着他绷紧的神经。无人接听。包厢的画面里,
裴允正被周莉拉着,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脸色依旧苍白,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又暗了下去,淹没在周遭的嘈杂里。忙音持续着,
最后变成了冰冷的电子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邬临静静地听着,
直到提示音结束。他没有再拨第二次。只是将手机从耳边移开,
屏幕的冷光幽幽地照着他毫无波澜的脸。他低头,看着掌心狰狞的伤口和凝固的血迹。
片刻后,他走到套房配备的小型医疗箱旁,动作利落得近乎机械。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弥漫开,
棉签沾着药水,粗暴地擦过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熟练地缠上绷带,
白色的纱布很快包裹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处理完伤口,他重新拿起平板。
屏幕还停留在和“K”的对话框。他点开陈涛公司的名字——锐点广告。指尖滑动,
关于这家公司的**息、新闻、财报摘要……一条条冰冷的文字和数据在屏幕上滚动。
邬临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快速捕捉着关键信息:几个摇摆不定的重要客户,
一笔即将到期的银行贷款,
一个正在竞标、对现金流要求极高的**项目……他面无表情地浏览着,
如同在审视一份即将被拆解的机器零件图纸。偶尔,指尖在某个信息点上停留片刻,
像是在掂量它的分量。平板被放下。他走到书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
输入密码。复杂的金融分析模型界面展开,曲线和数字跳动。他调出几个关联账户的数据,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串串指令输入,屏幕上的数字随之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在测试某种可能性,计算着撬动杠杆的最佳支点。窗外,
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厚重的玻璃之外。套房内,只有键盘敲击声和他自己沉稳的呼吸声,
规律得有些瘆人。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屏幕上某个预设的临界值被突破,
发出极轻微的提示音时,邬临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他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
目光沉沉地看着屏幕上最终定格的复杂图表和计算结果。屏幕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像两点幽冷的鬼火。够了。他关掉分析模型,没有保存。所有痕迹瞬间消失。他拿起手机,
再次点开那个监控APP。包厢的画面还在,但气氛似乎从刚才的疯狂**滑落下来。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聊天,裴允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杯水,眼神有些放空,
不知在想什么。陈涛则红光满面,正唾沫横飞地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手舞足蹈,
显然还沉浸在刚才“成功”调动气氛的得意中。邬临的目光掠过裴允失神的脸,
最后落在陈涛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已然被标记、等待处理的物件。他退出监控画面,
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这次很快接通。“邬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
是他的特别助理,杨锐。即使在深夜,声音也毫无倦意。“杨锐。
”邬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稳得如同在布置一项日常工作,“明天上午九点,
让税务稽查的老赵,来我办公室一趟。就说,有份关于锐点广告的‘热心市民’匿名材料,
请他务必‘重视’一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显然在消化这个突兀的指令。“锐点广告?
陈涛那个?”杨锐确认道,语气谨慎。“嗯。”邬临只应了一个字。“……好的,邬总。
我马上安排。”杨锐没有多问一个字,立刻应承下来。“还有,
”邬临的目光扫过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掌,语调依旧平淡无波,
“查一下锐点那个‘城市之光’文旅项目的资金来源细节,
特别是那笔从‘宏远资本’走的账。重点看他们和下游供应商的合同执行情况。”“明白。
需要深挖到什么程度?”“按最严格的审计标准。”邬临的声音像淬了冰,
“我要看到‘真实’的漏洞。”“是。”杨锐的回答干脆利落。电话挂断。
邬临将手机丢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再次转向落地窗,看着脚下那片璀璨而冰冷的光海。
复仇的齿轮,在他一个电话之间,已经悄无声息地啮合、转动。目标明确,路径清晰,
手段精准。他抬起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缓缓地、握成了拳。
纱布下的伤口被挤压,传来一阵钝痛。他却像是获得了某种力量,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
加深了。窗外的光,照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近乎残酷的兴奋。游戏开始了。而他,
从来都是最顶尖的玩家。第一个猎物,陈涛,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二章南城的早晨带着一种粘稠的闷热,阳光白晃晃地刺眼。锐点广告所在的写字楼里,
冷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陈涛心头莫名的不安。他昨晚喝得有点多,
宿醉的头疼像小锤子敲打着太阳穴。“陈总,税务稽查局的人……来了。
”秘书小赵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从内线电话里传来。陈涛的心猛地一沉,
宿醉的混沌瞬间被惊醒。“什么?税务稽查?”他嗓门不自觉地拔高,“来干什么?
预约了吗?”“没、没有预约。说是……例行检查,让配合工作。”小赵的声音更低了。
“妈的!”陈涛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让他们去会议室!我马上来!”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想拨几个电话探探风声,
手指却有些抖。税务稽查?他自认公司账目还算干净,小打小闹的擦边球是有,
但应该不至于惊动稽查局直接上门“拜访”吧?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能拧出水。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两男一女,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为首的中年男人,姓赵,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没多少寒暄,直接亮出证件和一份盖着红章的检查通知书。“陈总,
我们是南城税务局稽查局的。接到有关贵公司涉税问题的实名举报材料,依法进行现场检查。
请提供近三年的所有账簿、凭证、纳税申报表、银行对账单、相关合同等资料。这是清单。
”赵稽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把一页打印纸推到陈涛面前。“实名举报?!
”陈涛差点跳起来,脸色瞬间煞白,“谁?谁他妈举报我?
”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竞争对手的名字,还有最近因为回扣问题闹得不愉快的供应商。
“抱歉,举报人信息保密。”赵稽查眼皮都没抬一下,“请陈总配合。
我们的同事会立刻开始工作。”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稽查员已经站了起来,
眼神扫向财务室的方向,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陈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看着那张长长的资料清单,密密麻麻的项目像一张无形的网,兜头罩了下来。他知道,
麻烦大了。接下来的日子,对陈涛和他的锐点广告而言,如同坠入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税务稽查的人像钉子一样扎在了公司里。财务室成了禁区,所有的账册凭证被一箱箱调走。
员工们噤若寒蝉,走路都踮着脚尖。几个平时走得近的客户,电话开始变得敷衍,
甚至直接拒接。更要命的是,
那个被他视为救命稻草、投入了公司绝大部分流动资金和未来希望的“城市之光”文旅项目,
在关键的开标前夕,出事了。一封内容详实、附带大量“证据”的匿名举报信,
精准地投递到了招标委员会和所有评审专家的邮箱里。信中直指锐点广告在项目投标过程中,
涉嫌提供虚假业绩证明、伪造资质文件、与下游供应商串通围标,
并特别点出那笔从“宏远资本”走账、用于前期打点关系的“咨询费”存在严重问题。
这封信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炸弹,在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招标被紧急叫停,调查组进驻。
媒体闻风而动,
广告涉嫌重大违规”、“‘城市之光’项目黑幕”等标题开始出现在本地财经版块的小角落,
像不祥的乌鸦在盘旋。陈涛焦头烂额。他四处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电话打到发烫,
脸皮笑到僵硬,得到的回应却越来越冷淡。那些曾经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的人,
此刻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含糊其辞,要么直接摊手:“老陈啊,这次上面盯得紧,
风口浪尖上,谁也不敢乱动啊!”更雪上加霜的是,银行那边也传来了坏消息。
原本谈得差不多的续贷,突然卡壳了。信贷经理的口气变得无比官方:“陈总,
贵公司目前的情况……风险系数过高,我们需要重新评估。”资金链断裂的阴影,
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锐点广告的头顶。工资开始拖欠,供应商堵门催款,人心惶惶。
陈涛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袋青黑,胡子拉碴,
身上那件骚包的粉衬衫也皱巴巴地失去了光彩。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空气污浊得呛人。他一遍遍翻着手机通讯录,
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留了很久——邬临。那晚同学会,裴允折下手指后,他得意忘形,
还借着酒劲拍了一张包厢里热闹的合影,特意把坐在角落、脸色不太好的裴允也框了进去,
发在了大学同学群里,配文:“十年聚首,女神风采依旧!就是邬总没来,遗憾啊!
”当时群里还热闹地刷了一波屏。现在想来,
那张照片里裴允的表情……陈涛猛地打了个寒颤。难道……是邬临?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像毒藤一样缠绕住心脏。邬临是谁?那是南城商圈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之一,
手段狠辣,背景深厚。自己在他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陈涛越想越怕,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哆嗦着手指,找到邬临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冗长而冰冷的忙音。一声,
两声……仿佛永无止境。无人接听。他又打给裴允,同样石沉大海。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像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转圈,最后猛地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公司。他要去邬氏总部!
当面求情!也许……也许还有一线生机?邬氏集团总部大厦,
如同冰冷的钢铁巨人矗立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带着拒人千里的傲慢。陈涛的车刚驶入大厦前的广场,就被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保安面无表情,
眼神锐利地扫过他狼狈的样子和那辆沾满灰尘的普通轿车。“我找邬总!邬临邬总!有急事!
”陈涛降下车窗,急切地喊道。“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入。”保安的语气毫无通融余地,
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对讲机上。“通融一下!兄弟,我真的有急事!关乎我公司生死啊!
”陈涛几乎要哀求了。保安不为所动,只是用身体挡在车前,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
另外两名保安也围了过来,眼神警惕。陈涛看着眼前这栋象征着无上权力和财富的冰冷大厦,
又看看周围保安虎视眈眈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连邬临的面都见不到!他连踏入这片领地的资格都没有!他颓然地瘫在驾驶座上,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惨白的脸上,
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完了。他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邬氏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前,邬临负手而立。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他俯视着楼下广场上那如同蝼蚁般渺小的骚动——陈涛的车被保安驱离。
杨锐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轻轻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邬总,
锐点广告那边,基本结束了。”杨锐的声音平静无波,
“税务那边查实了虚开发票、隐匿收入等问题,初步估算补税加罚款在八百万左右。
‘城市之光’项目,他们被正式踢出局,并列入招标黑名单。银行抽贷已成定局。另外,
他们最大的两个客户,刚刚正式发函终止了合同。”杨锐顿了顿,
补充道:“陈涛的个人账户也被冻结了。他现在,应该正在体验……破产清算的滋味。
”邬临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楼下,陈涛那辆灰扑扑的车,正像丧家之犬一样,
仓惶地驶离广场,汇入车流消失不见。“嗯。”邬临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杨锐安静地站着,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过了片刻,
邬临才缓缓转过身。阳光勾勒出他深刻的侧脸轮廓,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见丝毫波澜。
他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那份文件夹,没有打开。“做得干净点。”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确保他翻不了身。”“明白。
所有线索都指向他自身经营不善和违规操作,与我们无关。”杨锐立刻回答。邬临点了点头,
没再说话。他走到吧台边,拿起冰桶里的夹子,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方冰,
放入一只干净的威士忌杯中。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拿起那瓶昂贵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包裹住剔透的冰块。
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邬临端起酒杯,没有喝。只是隔着冰冷的杯壁,
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他看着杯中沉浮的冰块,眼神幽深。第一块骨牌,
倒得干净利落,甚至没溅起多少他看得见的尘埃。陈涛的哀嚎与绝望,
被完美地隔绝在他精心构筑的堡垒之外。但这只是开始。他微微晃动着酒杯,
冰块在酒液中轻轻碰撞。那清脆的声响,落在他耳中,
竟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神经末梢微微颤栗的韵律感。第三章锐点广告的垮塌,
如同南城商圈里一颗投入深水的小石子,只激起了一圈短暂的涟漪,很快就被新的谈资取代。
但对于那晚同学会的参与者来说,陈涛的“突然”破产,像一道不祥的阴影,悄然笼罩下来。
尤其是在裴允折手指之后不久,这种巧合让人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裴允的日子,
却陷入了一种黏稠的低气压。邬临回国了。没有预想中的质问或争吵,
甚至没有提起那晚的同学会。他只是更忙了,早出晚归,
周身散发着一种沉沉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偌大的房子里,空气安静得可怕。两人同桌吃饭,
常常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裴允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
对上邬临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又生生咽了回去。他看她的眼神,
和以前不一样了。少了那份习惯性的温和纵容,多了一种审视,
一种冰冷的、带着距离感的探究。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是在确认它的瑕疵。
裴允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那晚折下手指的冲动和随之而来的羞耻感,
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被无限放大,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她开始失眠,半夜醒来,
身边的位置总是空的,或者冰冷。她忍不住一遍遍回想包厢里刺眼的光,陈涛那张亢奋的脸,
还有自己鬼使神差折下的那根手指……每一次回忆,都像用钝刀子割肉。这天下午,
裴允独自在市中心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角落消磨时光,试图逃离家里那令人窒息的气氛。
刚坐下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是周莉。“允允!可算找到你了!
”周莉一**坐在对面,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八卦的急切,压低声音,
“你最近……还好吧?”裴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挺好的啊,怎么了?”“还怎么了?
”周莉瞪大眼睛,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你没听说吗?咱们班……出事了!
”裴允心里咯噔一下,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收紧:“出什么事?”“陈涛啊!
”周莉一脸心有余悸,“破产了!听说房子车子全抵押了,还欠了一**债,
老婆正跟他闹离婚呢!惨透了!”裴允的脸色微微发白。虽然猜到陈涛情况不妙,
但没想到这么严重。“这才哪到哪!”周莉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
“还有更邪门的!你还记得那天坐我旁边,话特多、嗓门特大的那个刘薇吗?”裴允点点头,
印象里是个妆容精致、言辞泼辣的女人,那天起哄的声音不比陈涛小。“她!摊上大事了!
”周莉拍了一下桌子,引得旁边客人侧目,她赶紧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哪个缺德的,
把她几年前在一个私人会所……陪酒的照片给P了!P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发到了她老公单位的内网和她女儿学校的家长群里!我的天!炸锅了!
”裴允倒吸一口凉气:“P图?怎么会……”“谁知道啊!现在技术多发达!”周莉撇撇嘴,
“反正现在她老公铁了心要离婚,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女儿在学校也被指指点点,
听说都闹着要转学。刘薇整个人都疯了,天天在群里骂街,说要报警,
要找出那个黑手……可那种照片,怎么说得清?越描越黑!”周莉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眼神复杂地看着裴允:“允允,你说……这接二连三的,也太巧了吧?先是陈涛,
再是刘薇……都是那天起哄最厉害的几个。而且……”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
“我听说……有人在传,说是因为……因为你。”裴允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因为我?”“嗯。”周莉点点头,
眼神带着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就是瞎传,
说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天晚上,就你……”后面的话,她没敢说下去,
但意思不言而喻——就你裴允的老公,邬临,有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和……动机。
咖啡馆轻柔的背景音乐,此刻听在裴允耳中却无比嘈杂。她感到一阵眩晕,后背渗出冷汗。
陈涛的破产,刘薇的“艳照门”……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真的是他?
因为她折了那根手指?报复就来得如此迅猛、如此……狠绝?“不会的……”裴允喃喃道,
像是在说服周莉,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邬临他……不会这样的……”可这辩解,
在周莉那了然又带着惧意的眼神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允允,”周莉握住她冰凉的手,
语气带着恳求,“我知道你夹在中间难做。但……能不能……能不能跟邬总说说?
陈涛是活该,可刘薇……一个女人,名声毁了,家也快散了,太惨了……就算是她嘴欠,
这惩罚也太过了吧?要是真……真因为那天的事,到此为止行不行?
”裴允的手在周莉掌心微微颤抖。她看着好友眼中的恐惧和祈求,
又想到刘薇可能面临的悲惨处境,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混乱攫住了她。真的是邬临做的?
为了她?还是……为了他自己那不容侵犯的权威和脸面?她猛地抽回手,
抓起桌上的包:“莉莉,我……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不等周莉回应,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馆。阳光刺眼,街道喧嚣,她却感觉如坠冰窟。晚上,
邬临罕见地没有应酬,回来得比较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份财经杂志,
姿态放松,但周身那股无形的低气压依然存在。裴允鼓起勇气,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走到他身边。她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陶瓷杯底与玻璃桌面接触,
发出轻微的“嗒”一声。邬临的目光从杂志上抬起,落在她脸上,平静无波,带着询问。
裴允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开口:“邬临……陈涛的公司……破产了,
你知道吗?”“嗯。”邬临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杂志上,手指翻过一页,
发出沙沙的轻响。那态度,仿佛陈涛破产是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平淡的反应像一盆冷水浇在裴允头上。她咬了咬下唇,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刘薇呢?
就是……那天同学会坐莉莉旁边那个女的……她被人P了那种照片,
发得到处都是……现在闹得……很不好……”这一次,邬临翻动杂志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再次抬眼看向裴允,眼神深了些,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似乎在探究她提起这些的目的。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情绪,“所以?”裴允被他这轻描淡写的反问噎了一下,
心头的寒意更重。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愧疚、一丝解释,
或者哪怕是一丝波动也好。但什么都没有。那双眼睛,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外面……有人在传……”裴允的声音艰涩无比,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传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们起哄……得罪了你……”她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墙上那座昂贵的古董座钟,
秒针走动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嗒、嗒”声,每一下都敲在裴允紧绷的神经上。
邬临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像带着实质的重量,
压得裴允几乎喘不过气。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冷汗正一点点浸透薄薄的衣衫。终于,
邬临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他身体微微前倾,
拿起裴允放在他面前的那杯热茶。袅袅的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所以,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觉得,是我在报复他们?”他的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
牢牢锁住裴允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剖开。“裴允,
你觉得,我邬临,”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冰冷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需要用那种下三滥的P图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裴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浑身发冷。
是啊,以邬临的身份地位,他有一万种更体面、更致命的方式让刘薇生不如死,
何必用这种市井流氓般的下作手段?这不符合他的风格。难道……真的只是巧合?或者,
是别人借机生事?混乱的思绪像乱麻一样缠绕着她。她看着邬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和恐惧。她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更看不透他平静表面下涌动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裴允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慌乱。邬临没有继续追问,
也没有解释。他只是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茶,
然后优雅地啜饮了一小口。仿佛刚才那段令人窒息的对话从未发生。他放下茶杯,
重新拿起膝盖上的杂志,姿态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流言止于智者。”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目光落在杂志的页面上,不再看她,“清者自清。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裴允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客厅里只剩下座钟单调的“嗒嗒”声,
还有她胸腔里那颗因为恐惧和迷茫而疯狂擂动的心脏。做好自己的事?她该做什么?
她又能做什么?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漩涡边缘,而漩涡的中心,
是她曾经最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丈夫。第四章刘薇的“艳照门”像一场瘟疫,
在特定的圈子里疯狂蔓延又迅速冷却,留下满地狼藉和无法愈合的伤疤。她的家庭彻底破碎,
女儿转学去了外地,她自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从那个言辞泼辣、妆容精致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眼神空洞、沉默寡言的影子,
消失在南城喧嚣的背景里。同学群里关于那晚的讨论彻底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恐惧和小心翼翼的回避。没人再提陈涛,没人再提刘薇,
更没人再敢提起裴允,提起那个折手指的游戏。仿佛那是一场集体癔症,
被所有人选择性地遗忘。但那种无形的压抑感,如同低气压云团,
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一个参与者心头。裴允能感觉到,偶尔在街上遇到那晚的同学,
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和刻意拉开的距离。邬临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某种既定的轨道。
他依旧忙碌,穿梭于各种会议、谈判和应酬之间,掌控着他的商业帝国。只是,家,
这个曾经或许能让他卸下盔甲的地方,如今更像一个设计精良的、恒温恒湿的展示柜。
他依旧会回来,会和她同桌吃饭,会在同一张床上入睡(尽管常常是她独守空床至深夜),
但他周身弥漫的那种无形的疏离感,比任何争吵都更让裴允窒息。他不再过问她去了哪里,
见了谁。裴允尝试过几次主动分享日常琐事,比如新开画展的见闻,或者周莉的烦恼。
邬临会听,偶尔点头,甚至在她提到周莉时,唇角会掠过一丝极淡、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
但那笑意未达眼底,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评估。他的回应总是简短、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