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苏晴。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晴。
那眼神,不像是一个陪酒**,倒像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女王。
周围的人也都看傻了。
这还是那个一向温顺柔和的苏晴吗?
竟然敢在会所里动手?还是对新来的头牌?
“苏晴!你干什么!”
丽姐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气得差点晕过去。
“还不快给薇薇道歉!”
苏晴看都没看丽姐一眼,只是盯着白薇薇,眼神冰冷。
白薇薇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道歉?”苏晴终于收回目光,冷笑一声,“她也配?”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片混乱。
丽姐气得直跺脚,连忙去安抚白薇薇。
“无法无天了!真是无法无天了!”
白薇薇捂着脸,在丽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但她的眼底,却闪烁着怨毒的光。
苏晴,你给我等着!
……
苏晴回到华庭大厦的顶层公寓。
她脱掉身上那件沾了酒气的衣服,走进浴室,将自己泡在巨大的浴缸里。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刚才在会所里的一幕,不断在脑中回放。
她知道自己冲动了。
作为一个潜伏者,最忌讳的就是暴露情绪。
但她忍不住。
当听到那些人肆无忌惮地嘲笑她,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时,她心底的猛兽,就快要冲破牢笼。
五年前,她家道中落,父亲跳楼,母亲病重。
为了给母亲筹集医药费,她走投无路,踏入了“夜色”。
她以为,只要自己守住底线,就能在这潭污泥里,保持清白。
但她错了。
在这里,你的人格,你的尊严,都可以被明码标价。
客人的每一次刁难,每一次羞辱,都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划下血痕。
她也曾想过放弃。
但当她看到母亲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又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回去。
直到三年前,一个意外的机会,她用所有的积蓄,加上一笔神秘的投资,买下了当时还是一片烂尾楼的华庭大厦。
谁也没想到,CBD规划东移,这片烂尾楼,一夜之间,成了寸土寸金的宝地。
她翻身了。
成了京市最神秘的包租婆。
但她没有离开“夜色”。
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谁也不会想到,一个陪酒**,会是华庭大厦的主人。
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模样。
这是一种病态的报复心理。
她知道。
但她无法控制。
尤其是,当她遇到顾衍琛。
这个男人,是她所有客户中,最英俊,最大方,也是……最羞辱她的一个。
他每次来,都点她。
却从不正眼看她。
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摆设,一个可以随意发泄情绪的工具。
他让她喝酒,她就得喝到吐。
他让她唱歌,她就得唱到嗓子哑。
他甚至,让她跪下。
苏晴闭上眼睛,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凭什么?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要改变这一切。
她要让顾衍琛知道,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陈律师。
“苏**,有个坏消息。”陈律师的语气很凝重。
“说。”
“我刚得到消息,顾衍琛那边,请动了京市最顶级的律师团队‘天衡’,来处理这次的租约纠纷。”
苏晴的心一沉。
天衡律所。
在京市,就代表着“必胜”。
他们的首席律师张铭,从业二十年,无一败绩。
“而且,他们向法院申请了‘商业行为禁止令’,试图阻止我们在租约到期日,对他们进行清场。”
苏晴皱起了眉。
这个顾衍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反应这么快,手段也这么狠。
“我们这边有胜算吗?”苏晴问。
陈律师沉默了片刻,说:“苏**,恕我直言,如果对上张铭,我们的胜算,不足一成。”
“租约合同白纸黑字,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们可以从合同的细枝末节入手,比如,他们可以声称,我们没有尽到‘业主应有的通知义务’,或者,他们可以主张,这次的搬离,会对他们造成‘不可估量的商业损失’,从而要求法院延长租期。张铭是这方面的专家。”
苏晴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还是低估了顾衍琛的能量。
“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陈律师话锋一转,“除非……我们能找到一个,比张铭更厉害的律师。”
“谁?”
“秦观。”
陈律师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
苏晴愣住了。
秦观。
这个名字,在法律界,是一个传说。
他二十岁成名,二十五岁封神,三十岁时,却在事业最巅峰的时期,突然宣布退圈。
从此,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出国了,有人说他死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找得到他?”苏晴问。
“我找不到。”陈律师苦笑,“但也许,有个人可以。”
“谁?”
“您的母亲,林晚教授。”
苏晴的呼吸,瞬间停滞。
母亲……
这个她努力想要保护,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的名字。
她的母亲林晚,是国内顶尖的法学教授,桃李满天下。
秦观,正是她最得意的学生。
但是,五年前,苏家出事后,母亲就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住进了疗养院。
这几年,时好时坏。
医生说,不能再受任何**。
让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病人,去联系一个失踪了五年的人?
这太荒谬了。
“不行。”苏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能拿我妈去冒险。”
“苏**,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陈律师的声音很沉重,“一旦让顾衍琛的禁止令申请成功,我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到时候,别说赶他走,我们甚至可能要赔偿他的‘损失’。”
苏-晴的心,乱成一团。
一边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一边是她最想保护的亲人。
她该怎么选?
“苏**,您好好考虑一下。时间不多了。”
挂了电话,苏晴无力地靠在浴缸边。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助。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男声。
“苏**,听说你在找我?”
苏晴的瞳孔,猛地放大。
这个声音……
她不会听错。
是顾衍琛!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顾总,您打错了。”苏晴迅速冷静下来,用回了那种柔媚的语调。
“哦?是吗?”顾衍琛轻笑一声,“华庭大厦的神秘房东,苏晴,苏**。我没说错吧?”
轰的一声。
苏晴感觉自己的大脑,炸开了。
他知道了。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