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怀孕,来得猝不及防。林薇拿着验孕棒,看着那清晰无比的两道杠,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预感到强烈的不安,她独自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
B超室里,凝胶冰凉。年长的女医生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反复在她小腹上移动着探头,半晌,语气沉重地开口:“林女士,你的子宫下段肌壁厚度,已经低于安全线了。只有1.8毫米,而且疤痕处愈合极其不良,像一张被反复揉搓后快要破掉的纸。这次妊娠风险极高,中期就有破裂可能导致大出血,危及生命。我的建议是,立即终止妊娠。”
“终止妊娠”四个字像锤子砸在林薇耳膜上。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周强和婆婆,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客厅里有一瞬间的寂静。婆婆先是愣住,随即嗓门拔高:“什么终止妊娠?那不就是打胎?造孽啊!那是个男孩啊!B超都照出来了!医生就会吓唬人,不就是想多赚点手术费?”
周强的脸也沉了下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薇薇,你别听风就是雨。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冒险?为了儿子,冒点险值得。刘主任不是说了吗,他技术好,没问题!你就安心养胎,别胡思乱想。”
安心养胎?林薇看着眼前这两个她最亲的人,只觉得他们陌生得可怕。她那句“我会死的”卡在喉咙里,在他们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有人在意她的恐惧,没有人看见她正在滑向深渊。她不再说话了,像一尊逐渐风干的泥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