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大楼,灯火通明。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从赵刚的办公室飞出去,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陈辉案破了!”
“谁破的?一组?”
“不是!是二组那俩新来的,叫陈风和林浩的!”
“**,真的假的?他俩不才去稻庄镇一天吗?一天就能破个惊天大案?”
一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张杰叼着烟,一脸的难以置信。
“婷队,这事儿……也太玄乎了吧?”
“就是,咱们啃了快半个月的骨头,被两个新人一天就解决了?我不信。”
隋英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表情异常凝重。
“没什么不信的。”
“孙芳芳那个案子,你们忘了吗?”
一句话,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哑了火。
是啊,上次也是这样。
他们还在为线索焦头烂额,陈风已经把凶手连锅端了。
刘婷站在白板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分析图,只觉得无比刺眼。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其他人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支队大院门口,警灯闪烁。
陈风和林浩押着林志强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一排人。
支队长张立冬,政委李阳,副支队长周朝安。
三大领导,竟然全都在门口等着。
这阵仗,让林浩腿肚子都有点哆嗦。
张立冬的表情很复杂,有案子告破的欣慰,也有对眼前这个新人的惊叹。
他走上前,没先看陈风,而是重重地拍了拍林浩的肩膀。
“好小子,干得漂亮!”
然后,他才转向陈风,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两个字。
“辛苦。”
陈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时,刘婷带着一组的人也赶到了。
她看着被戴上手铐,神情平静得有些诡异的林志强,又看了看陈风。
内心五味杂陈。
“先带去审讯室,其他人,会议室开会!”张立冬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大型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除了出外勤的,刑侦支队能来的人都来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案子到底是怎么破的。
陈风站在投影幕布前,林浩在他旁边操作着电脑。
“死者陈辉,江州市向阳小学教师。”
“凶手,并非一人。”
陈风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凶手是一个由三对夫妻组成的临时团体。”
“分别是稻庄镇的马为强、李淑芬夫妇。”
“北城街电脑维修店店主,林志强。”
“以及另外一对,我们正在确认身份的夫妻。”
“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的孩子,都在向阳小学就读期间离奇失踪。”
“而这些孩子失踪时,班主任都是陈辉。”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个老师,这么多学生在他手底下失踪?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陈辉表面上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背地里,却是一个以虐杀儿童为乐的恶魔。”
陈风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一组的张明当场就火了:“放屁!这怎么可能?我们查过他的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
陈风没理他,只是对林浩说:“放吧。”
林浩点了点头,按下了鼠标。
投影幕布上,画面亮起。
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脸上全是泪痕。
画面外,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有为,别怕,老师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是陈辉的声音!
马大山的孙子,马有为!
在场的所有警察,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屏幕上,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美工刀,慢慢伸向了男孩。
男孩的哭喊声,尖利而绝望。
温和的男声,却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
“别叫,你叫得越大声,老师越兴奋……”
画面到这里,陈风就让林浩按了暂停。
他没有再往下放。
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那句魔鬼般的低语,已经像烙铁一样,烫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草!”
张明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都红了。
“这他妈是畜生!”
“不!这连畜生都不如!”
坐在后排的苏芸,早已泣不成声,捂着嘴,肩膀剧烈地颤抖。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压抑的喘息和磨牙的声音。
所有人都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林志强那些家长,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审判这个魔鬼。
刘婷坐在椅子上,身体绷得笔直。
她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她输在,她始终把陈辉当成一个“人”来调查。
而陈风,从一开始,就剥开了那张人皮。
张立冬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2013年,马有为失踪。”
“2012年,林艺失踪。”
“这些年,我们江州警方,接到过多少起向阳小学的儿童失踪报案?”
“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把它们,当成了一件件独立的失踪案来处理!”
“我们但凡有一个人,把这些案子串联起来想一想,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就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就不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惨死在他的手上!”
张立冬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是我们的失职!是我张立冬的失职!”
他朝着在场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理解那些父母的心情,如果我是他门,我可能比他们更疯狂。”
“但是!”
张立冬直起身,环视全场。
“法,不容情!”
“私刑,永远不能代替公义!”
“因为我们是警察!维护法律的尊严,是我们的天职!”
“现在,我命令!”
“一组!”
“到!”刘婷立刻站了起来。
“根据林志强提供的线索,立刻前往城西幸福小区,抓捕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
“是!”
“二组!”
“到!”赵刚也站了起来。
“立刻增派人手,前往稻庄镇,抓捕马为强、李淑芬夫妇!记住,他们是受害者,也是犯罪嫌疑人,注意工作方法!”
“是!”
“三组!技术队!立刻对那台相机里的所有视频进行分析,确认其他受害儿童的身份,联系他们的家人,同时,对陈辉的公寓,进行地毯式的重新勘察!”
“是!”
命令下达,干脆利落。
整个刑侦支队,像一台沉寂的战争机器,瞬间被激活。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刚才的压抑和愤怒,全部化作了雷厉风行的执行力。
刘婷带着一组的人,快步走出会议室。
经过陈风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
“谢谢。”
她没有说为什么谢,但陈风懂。
陈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