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一个SAD患者,也可以叫做社交焦虑障碍。我害怕在社交中被他人审视,
害怕别人的负面评价,哪怕是人群里中性的目光,也会触发我强烈的焦虑感。
我不愿意被人发现我的症状,所以当我感觉到SAD要发作的时候,
我常常如一只炸毛的小猫装作老虎,提前虚张声势唬人。当然,
不是每一个SAD都和我一样。她们的表现,更符合医生的期待。害怕时容易脸红,
眼神紧张地乱飞,说话也犹如蚊子叫唤,令人昏昏欲睡。我不想如此表里如一般活着,
让人能一眼看穿我的弱点。我就要做一只靠着自己,也能狐假虎威的老虎,哪怕是用纸糊的。
于是,我披着这看起来霸道又嚣张的外皮,假模假式地与人相处,也还游刃有余。一直到,
在篮球场上遇见肖尘这个混不吝为止。真是倒霉催的!肖尘跟我一样,都是大一新生。
他金融,我法律。我虽然霸道又嚣张,但是主线任务就是低调地活着,
当然别人是不是也这样看我的低调,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这货,入学的第一天,
就在班里跟人干了一仗。从此以后,声名远扬。冲动也混不吝的形象,
算是光明正大地站住了脚。也不知道他自己喜欢不喜欢。被倒霉催着的那天,
有灭绝师太的课。迟到,就是凶多吉少,很容易被师太灵魂拷问某个朝代刑罚的种类。
虽然回答不上时,师太也不至于在你身上亲手实践一番各种酷刑,
但是那杀人的眼神犹如小刀一般,呵呵,不要太舒爽。抬手看了眼手表,我犹豫了一下。
算了,还是横穿篮球场,超个近道吧。当然,横穿一群个头高我一大截,肌肉线条紧绷,
额头汗水飞扬,脸颊绯红可人,活蹦乱跳的荷尔蒙青年们,一点都不会让我害羞地脸红心跳。
那只会让我头皮发麻,手心出汗,心脏抽动,
头上冒起的火焰正好可以一把烧着我纸糊的外壳。“看不见,看不见,
我是一个隐形人……”我默默跟自己念叨,脚下生风,顺便堂而皇之地PUA自己。突然,
后脑勺传来一阵超级钝痛,仿佛一个大榔头给我的脑子来了个对穿。我将将站定,
伴随着满眼金星的眩晕里,眼泪也被生生撞飞了出来。还来不及心疼自己,
就听见了一声声令人尴尬的惊呼:“啊——”“完了,完了——”“尘哥!你传球砸到人了!
”……我擦,这脸真是丢大了。被人注视,足以让SAD发作。更何况,
我已经感觉到脚步声传来,过来的还不止一个人。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敌人包围了一样,
且那包围圈还越缩越小。我脸泛红晕,红色逐渐蔓延到脖子根,
汗珠也仿佛细细密密盖了满背,心跳如鼓,吸气时也像被人掐住喉咙。
我忍耐的极限就快到了。当然,轻而易举就冲破我忍耐极限的,
还是那混不吝的一嗓子:“你这人瞎啊?没看见在打球?敢横穿球场?!”我的脑瓜子,
嗡嗡直响,也不知是被篮球砸得,还是被他气得。一只被冲破极限的纸老虎,发作起来,
其实也是够人喝一壶的。“你才眼瞎,球技这么烂。你的嘴,要是不会道歉,就乖乖闭上吧!
”我瞪着眼睛,佯装愤怒,气鼓鼓地骂道。……突然之间,世界就这么安静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约没料到被球砸晕的人,第一时间战斗力也是满格的。“哈哈哈……,
肖尘,你也有被人怼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哈哈……”肖尘旁边,
一个男生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拍拍他的肩膀。我故作镇定,抬眼望去。只见,
肖尘噎了一瞬,眸子里好像有什么闪过。接着,勾唇一笑,不怀好意般答道:“那我,
是不是要认真道歉啊?”“呵呵……”“这女的谁啊?真厉害!”“是咱们学院的吗?
”“学姐,还是学妹啊?”……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我脑瓜子里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响,
快要赶上寒山寺那口哐哐敲响的大钟了。我慢慢攥紧拳头,指甲扣进手心,吞下紧张,
大声骂道:“认真你个头,一边儿去!”“妈呀,真凶!”“这么厉害,
小心找不到男朋友啊。”……议论声里,不知道触动了肖尘的什么开关,
他的神情突然认真起来,仔细看着我。我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你脸红什么,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么凶,脸还这么红,嗯?你这么攥着拳头,想打人啊?
”他一边不疾不徐地说,一边慢慢弯腰靠近我,低着头,直视我的眼睛。“你看起来,
好像只是虚张声势啊?”我的睫毛忽闪忽闪,在他的注视下,好像一颗立正站好的番茄,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他又靠近了些,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带着凌冽的气息,
一下一下喷在我的脖子上,好像也一下一下刮进了我的心里。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蛊惑般说道:“你再嚣张一个试试,南风。”?!我睁大双眼,瞬间石化了。
2、我最近想去拜拜。自从被肖尘这个混不吝一球砸地眼冒金星之后,
我就邪门般常常能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遇见他。
往的食堂里、安静的自习教室、空旷的操场上、不知所谓的林荫小道旁……那1米8的身高,
宽肩窄腰,手臂的皮肤看起来紧致可人,摸起来可能很有手感……。停,停,不是那个意思。
那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眸子,蓬松的头发,看起来有型,摸起来也应该不错……。停,停,
也不是那个意思。SAD的脑容量应该很大,不会去实践的一些荒唐,
常常被我整齐地码放在脑子里,虽然有时我也想晃晃脑子,把它们都甩出去。但是,
这节马哲课,他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算是怎么回事?铃响,我来不及换座位了。
我不在乎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也不在乎最近怎么总是遇见他,
我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脑子最近怎么总是不听使唤。但是,不代表,我不在乎和他有接触。
哪怕一米的距离,都不行。有的人,只要不发声,就会被人忽略,特别适合做特工,比如我。
有的人,就算不发声,也会被人自动关注,行注目礼,比如肖尘。关注肖尘,
就会关注他的外貌、衣着、动作、语言……,嗯,以及他身边的人。很好,
还真是个殃及池鱼的避雷针。今天,他除了负责吸引女孩子们闪闪发电的目光外,
还负责让我在各色注目礼中,心如战鼓,面如火烧。“南风,你怎么总是脸红?”“闭嘴。
”“南风,你怎么总是发火?”“闭嘴!”“南风,你为什么会选这门课?”“闭嘴!!
”“南风,你为什么会选这个座位?”“闭嘴!!!”“南风,你为什么老是让别人闭嘴?
”“……。”这节课,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讲了什么,我一点都没听见。
我只知道旁边有一只喜欢问为什么的蚊子,嗡嗡嗡嗡,非常勤劳。还有,
背后或者说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像都在愤愤地质问:“你为什么能和肖尘坐在一起?
”“你凭什么可以和他说话?”“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他了?”……下课铃一响,
我就像一截坏掉的弹簧一样,收拾东西,立刻弹出教室。“南风,你等等啊,
跑那么快做什么?”在周围诧异的目光里,肖尘也迅速收拾书本,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
我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他何意。他晃晃悠悠走在我前面,
回头说到:“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要么成天冷着个脸,好像谁欠你钱一样。
要么脸红脖子粗,好像谁欠你命一样。”我压住心里不知什么原因带来的紧张,
故作冷漠地说到:“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没关系,咱俩上节课,不是还成了同桌吗?
”“谁跟你是同桌?!”我瞪着他,咬着牙说完,立刻把头扭向一边,脚步加快,想要离开。
“咦,你不仅看着欠钱又欠命,怎么还不讲理啊?”他高出我一个头来,身子微微前倾,
阴影里,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他的手心微热,干燥,手掌传来的阵阵温度,
一下子烫到了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厉声威胁到:“撒手,小心我揍你!”他听我这样说,
眼神里看不到一丝顾虑,反而抿着唇,眼睛一弯,低着头靠近我的耳朵,小声说到:“南风,
你揍一个试试看啊?”我被他的气息吹到,痒得头皮发麻,脸刷一下红了,扬起手,
准备打下去,“你小子欠抽啊!”他看着我的样子,一边笑着跑开,
一边得意地喊道:“南风,你耳朵红什么啊?”“你站住!”“南风,你要是不敢揍,
要不然,来看我打篮球啊?这次,我保证不打到你!”我一听,立刻炸毛了,
恨不得真上去揍死他。那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肖尘不是在笑着逗我,
就是在跑着躲我。我又气又羞,佯装厉害,想要上前揍死他。追了一晚,跑得我腿都细了。
但,就是追不到他。再上公共课,见到肖尘时,他依旧跑来坐在我的旁边。那天,阳光正好,
微风拂过。他歪着头,眯着眼,看我的样子,就那么不经意印在了我的心尖尖上。
这是要完啊。3、我真去看肖尘打篮球了。他回头看见我,眼神一亮,随即笑了,
眼睛里点点星光,抬起下巴,跟我打招呼。我看着他,灵活地运球,穿梭在对手之间。
眼神是那么坚定而自信,仿佛整个球场都是他的领地。只见他突然加速,一个转身,
轻松地突破了防守。高高跃起,手中的篮球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准确无误地落入篮筐。
连带着,好像有什么,也投进了我的心里。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兴奋的欢呼声。
我的心里,也震耳欲聋。只是面儿上,我不习惯鼓掌,更不会欢呼,
这些举动都能让我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当我以为自己面无表情,冷酷安全的时候,
肖尘穿过人群,跑到我面前,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他注视着我,调侃到:“哟,
原来我们南风,会笑的啊!”我呆愣了瞬间,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想,可能吧,
某些时候,我也会松懈,连对自己都忘了防守。“我就是来看你的球技,到底有多烂。
”我的反驳,幼稚且没有底气。“行行行,只要你高兴,怎么说都行。”说完,
他突然伸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回到了球场上。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我的额头传来。
我就像被功夫大侠点穴的**一样,定在了那里。我表现出得那副样子,想想,可,
真是蠢啊……“那是谁啊?”“不知道啊,肖尘的女朋友吗?”“啊,
不可能吧……”……我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好像喝了二两一样,眼里逐渐迷瞪起来,
露出一副痴汉的表情。哎,这下看起来,估计更蠢了……。后面的一段日子里,
我们好像没说什么,又好像不用说些什么。肖尘会在饭点等我,一起吃饭。
他摸清了我的口味,总是帮我打好我爱吃的饭菜。看我一脸严肃吃得精光,他会抿嘴笑笑,
顺便坏坏地拍拍我的头,让我瞬间着火,再次石化定住。公共课上,
我已经习惯和他坐在一起,顶着那些嫉妒的眼神,老神在在,放任他继续当一只勤劳的蚊子,
嗡嗡嗡嗡。我在想,如果一起挂科,也不是一件坏事。只要有空,我都会去看他打篮球。
他的队友看到我来,总是会揶揄他,挤眉弄眼。我还是不习惯大声欢呼,
但是当他进球回头看我的时候,我会稍微举起手,挥舞,让他看到。他心满意足的样子,
让我的心跳得更欢实了。有时,我也会觉得不真实。那些被照顾得幸福,有些不真实。
那些被注视得害羞,有些不真实。那些被惦记得等待,有些不真实。
没有被盖章的一段顺其自然,似乎没办法让我安心地握在手里。但是,肖尘仿佛是个特例,
他让我愿意敞开,愿意尝试,愿意不再披着外壳,愿意小心翼翼往前走一点点。那天晚上,
我失眠了。我脑子里的草稿,都快被我翻腾成了浆糊。一些想要对肖尘说的话被我删删减减,
修修改改。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熊猫眼,内心决然,赶赴刑场一般去了肖尘的宿舍。
啧啧,慌张得连个早饭都没顾上吃。“他昨晚没回来。”他的室友看着我,
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回来?他去哪了?”我纳闷。“不清楚呢,好像什么人来找他了,
挺重要的。我看着他走得很着急。”我一抽,嘴欠问道:“来找他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像是个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慌,可能是很久没熬夜了。
我准备今天旷课,回去补觉。不对,我为什么要旷课?我也有那么一丢丢庆幸,
庆幸没来得及犯蠢,说一些有的没的。不对,我为什么要庆幸?一连三天,我都没有见到他,
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食堂的饭菜,如同嚼蜡。老教授的知识,如同星星之火,
在我的心里使劲燎原。晚上我路过篮球场,真想一个板砖扔进去,随便拍谁个头破血流。
就在我胡思乱想,可能快要给法学院抹黑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还有她。
4、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城市呢?因为它离我原来生活的那个地方,足够远。远到,
我可以慢慢站起来,轻轻呼吸,悄悄站在阳光下。那些所有的难堪,就算大风使劲吹,
也吹不到这个地方来。那时我13岁,清瘦的肩膀,利落的短发,心里很苦,
脸上却没有咸淡。我很少和同学出去玩,每天都在埋头苦读,也没有什么朋友。
我总想快点长大,挣钱养家,把妈妈接出来一起生活,这样她就不用再被那个男人玩命地打。
那个男人,是个怂货,但是打起老婆来,毫不手软。他嗜赌,亲朋好友对我们避之不及。
街坊邻居看我的眼神,一并复杂。我能在那些眼神里,读出来同情,读出来可怜。
也能在那些眼神里,读出来鄙夷,读出来冷漠。即便我独来独往,常常脚步匆匆,
还是能感受到那些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的后背烧个窟窿。虽然日子难过,
但是我并没有被压垮。每次考试,我都是第一,那些贴在墙上的奖状,总是能安慰到妈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我。我想,也许她们并不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只是不喜欢我把她们比下去了而已。这样想的好处,能让我不太讨厌自己。
也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如果一个人,自己都讨厌自己,那是多悲哀的一件事啊。可是,
她们并没有打算让我好过。我很少喝水,这样就可以避免上厕所。因为厕所的门,
会无缘无故被她们反锁。这种时候,我并不会大声求教,等到有人来时,我就能悄悄出来。
否则当头泼下来的冷水,会让我全身湿透,没法回家。我从不告状,
就算她们会把我的书包翻得乱七八糟,反正也没什么能让她们感兴趣的东西。有时,
她们会撕掉我的作业,我也并不在乎。就算我不交,老师也以为我奋笔疾书赶超进度,
对作业不屑一顾。但,我没办法避免落单。那天放学,我给老师送完教具,回去的路上,
被人一把拽进楼道的拐角里。看见那把剪刀的时候,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背直窜上来。
我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以前被推搡,被反锁,我都没有感到害怕。但这一次,我害怕了。
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连嘴都用上了,这是我第一次张嘴咬人。我不知道是谁的手,
刚尝到一股铁锈味道,我就狠狠挨了一记耳光。那真是让人脑瓜子嗡嗡响的一记耳光啊,
好像也是从那次开始,这个嗡嗡声常常不请自来。她们没那么大的胆子,
只是剪碎了我的校裤,扯掉了我的几撮头发,那头皮被扯得生疼。那种疼,
就是现在SAD发作厉害的时候,从麻到疼,然后疼到木然。我发疯挣扎的样子,
让她们感到陌生,也感到了害怕。她们不甘心地把我推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谁的大脚,
一脚踩在了我的肚子上。我闷哼一声,生生咽下了翻涌上来的所有。“小**,以后老实点,
否则一直打到你消失为止!”“等着你的老爸没钱,到时候拿你去抵债吧!”“赌鬼的女儿,
装什么清纯,也不照照镜子?还敢让学长喜欢你?”哈哈哈哈……我就不明白了,
我还不够老实吗?我不反抗,不告状,不打架,甚至没有骂过谁。我只是寡淡,
只是想安静地活着。咋就不老实了呢?还有,那个王八蛋学长,又是谁啊?
我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嗓音:“哎呀,夏沫,你手流血了?”“快快,
谁有纸,先包一下。”“是不是这个**,给咬的啊,要不要打疫苗啊?
”听着这帮狗腿子的谄媚,我眼皮一掀,冷眼看过去。她皮肤细腻,白裙干净,
手上的点点血迹,仿佛都是对她的污染。看着我的眼神,不屑。永远微抬的下巴,
永远柔顺的长发。我捂着肚子,咬牙站定,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妈的,有打我这功夫,
你咋不去拍洗发水广告呢。她接过纸,低头擦起了血迹。没说一句话,看了我一眼之后,
递给她们一个眼神,转身走了。好处占了,不染尘埃,她总是这样。接下来的拳打脚踢里,
我也没让她们多轻松。那天走出校门,街上人来人往,落日的余晖,还有些许温度。
我站在那里,裤子破碎,头发凌乱,眼睛乌青,嘴角流血。很多人都在看我,惊讶的眼神,
张大的嘴巴,悉悉索索,指指点点。我仿佛处在一口蒸锅之上,熊熊烈火烹饪,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头皮发麻,心如战鼓,面如火烧。我就站在那里,听着、看着、感受着,
那鄙夷、不解、冷漠、同情、可怜……,仿佛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刃,
从我的后背毫不留情插入,再从前胸缓缓刺出。那个老实的自己,最终,在那天,
就在那口蒸锅之上,烧化掉了。5、“南风!你怎么在这里?”几天不见的肖尘,
没心没肺地跑过来,语气平常的好像我们只是一会没见一样。“这是我的小妹,
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出国了,好多年没见,这两天来学校看我,
我还没来及跟你说呢……”我仰头看着肖尘,安静地听他说着。一直到我,
再次感受到头皮发麻,手心出汗,心脏抽动。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动一动,很多话说,很吵。
他突然停下来,不说了。疑惑地看着我,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我的额头上,“咦,
你怎么了,愣什么啊,这样笑眯眯愣着,怪吓人的!”我一歪头,躲开他的手,
透过他的胳膊,向那人看过去。夏沫。我的肚子突然就闷疼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惊涛骇浪般翻涌上来。我浑身用劲,咬紧牙关,生生将它压了下去。“你好,
南风。”她无害地笑着,露出八颗牙齿,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友好地伸出手来。
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我没有动作,不再看她,生硬地转过头去,
盯着肖尘。我就那么看着他,好像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里起了一层薄雾,
直到那层薄雾慢慢想要幻化成型。心里的酸涩,铺天盖地,伴着阵阵抽动的疼痛,
仿佛就算我被一并淹没,也不会善罢甘休。呵呵,我还以为这纸糊的外壳,
怎么也能抵挡一阵呢。可惜啊。肖尘诧异地看着我,眼神里的不解,在感受到我的变化后,
慢慢变成了心疼。他嘴唇动了动,想问些什么。没有给他问我的机会,我使出浑身力气,
狠狠地甩手,准确无误地拍在了那伸过来的手背上。“啪——”很大声,吓了肖尘一跳。
“啊——”她尖叫一声。很疼吧,那你就疼去吧,最好疼死你。我转身,离开,身体僵硬,
眼泪滚滚。我不该的,不该想要一个机会的,机会不都是给幸运的姑娘准备的吗?
我又凭什么要这个机会。那天晚上,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她不用再挨打,嗜赌如命的男人,最终锒铛入狱,她也学着开始过没有人钳制的生活。
有些事情好像又没有变,夏沫一来,我又开始反刍曾经的过往,一遍一遍,没完没了。
我拉黑了肖尘。几天后的晚上,他在宿舍楼下逮住了我。夜色下,他大步走来,
脸上是隐隐的怒气,还没走到我身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这几天怎么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我冷着脸,听到自己没有起伏的声音,“我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