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至。
日头毒得像要晒化人的皮。
菜市口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那一排排穿着光鲜亮甲、手持长枪的御林军。
赵无极坐在高台上,翘着二郎腿,旁边还有两个丫鬟给他扇风。
这孙子,以前被沈将军当众打过两巴掌,因为他强抢民女。
现在,他终于逮着机会报仇了。
“把那贱妇的嘴给我撬开!”
赵无极把茶碗盖一磕,指着沈长歌骂道,“都要死了还不服软?来人,给她喂点好东西!”
两个狱卒狞笑着走过去,手里提着个泔水桶。
那桶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黄乎乎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屎臭味。
“喝吧!沈大将军!这可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御膳!”
赵无极哈哈大笑。
周围的百姓有的捂着鼻子,有的跟着起哄。
“喝啊!卖国贼就该喝大粪!”
“打死这个***!”
烂菜叶、臭鸡蛋像雨点一样砸在沈长歌身上。
她没躲。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赵无极,眼神像刀子一样。
那两个狱卒想硬灌,被她一头撞在胸口,撞得那个狱卒倒退了好几步,一**坐在地上,泔水洒了一身。
“废物!”
赵无极气急败坏,“给我打!把她的腿打断!我看她还怎么硬气!”
几根杀威棒举了起来,狠狠地砸在沈长歌的腿弯上。
“咔嚓。”
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长歌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跪了下去。
但她一声没吭。
她咬着牙,满嘴都是血,硬是用那条断了的腿撑着地,又一点一点、摇摇晃晃地把身子挺了起来。
她不跪。
这天地间,除了父母君王,没人配让她沈长歌下跪!
看着这一幕,我感觉心被人用手硬生生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我的手在抖。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就是我们拼了命保卫的大楚?
这就是我们用血肉筑起的长城?
去他妈的!
我躲在人群最后面,伸手摸到了腰间的火折子。
书生冲我点了点头,他已经带着人在牛**后面准备好了。
那是一群早就饿疯了、尾巴上绑着浸了油的芦苇的公牛。
赵无极还在台上叫嚣:“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把这贱妇的头给本官砍下来当球踢!”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喷在大刀上。
刀光森寒。
就在这时。
“点火!”
我低吼一声。
几道火光瞬间亮起。
紧接着,是一阵疯狂的牛叫声。
“哞——!!!”
十几头身上着火的公牛,像发了疯的坦克一样,低着头,红着眼,冲进了人群。
“轰!”
围观的人群瞬间炸了锅,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御林军的防线一下子就被冲垮了。
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士兵,看见火牛冲过来,吓得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怎么回事?哪来的牛?”
赵无极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里的茶碗摔得粉碎。
混乱中,一道黑影高高跃起。
酒鬼。
他抱着那根巨大的房梁,像个下凡的巨灵神,怒吼着冲进了御林军的阵营。
“给老子滚开!”
房梁横扫而出。
“砰砰砰!”
那一排举着盾牌想要阻挡的士兵,直接被他像扫垃圾一样扫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我就跟在酒鬼身后。
我脱掉了外面的破布衣裳,露出了里面那身染血的皮甲。
陌刀出鞘。
寒光一闪,挡在我面前的一匹战马,连人带马头,被我一刀劈成了两半。
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溅了我一脸。
但我没眨眼。
我只是盯着高台上的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北梁死囚营老刁,来接将军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