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彻拿到体检报告时,发现自己是罕见的P型血。他盯着女儿病例卡上刺眼的“AB型”,
想起裴雪手机里那条未删的酒店预订短信。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那晚,
他笑着把热牛奶递给妻子:“加班辛苦了。”三个月后,
裴雪的情人——投行精英周慕白操盘的债券突然违约,百亿资金蒸发。
邝彻在财经新闻的爆炸性推送里,
慢条斯理点开匿名发送的邮件——里面是周慕白挪用资金的铁证。“你毁了我的人生?
”他对着哭晕在地的裴雪轻笑,“不,是你们偷走了我的。
”当周慕白在监狱收到女儿喊别人爸爸的视频时,
裴雪正对着满屋子“赝品丈夫”的遗照发疯。邝彻抿了口咖啡,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第一章邝彻把那张薄薄的体检报告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有点刺鼻。他坐在诊室外面冰凉的金属排椅上,
周围是嗡嗡的低语和咳嗽声,那些声音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报告单最下面一行小字上:“血型:P型(罕见)”。P型血?
他活了三十五年,献过血,住过院,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他的血型这么特殊。
一种极其稀有的血型系统,全球占比不到百万分之一。他脑子里有点乱,
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又理不出头绪。这感觉很奇怪,
像是突然被告知自己身上装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炸弹。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相册里跳出来一张照片,是上个月女儿朵朵肺炎住院时拍的。
小姑娘蔫蔫地躺在病床上,小脸烧得通红,手背上还贴着胶布。邝彻的心揪了一下,
指尖放大照片,不是为了看女儿憔悴的小脸,
而是聚焦在床头挂着的那个小小的、蓝色的病人信息卡上。姓名:邝朵朵。年龄:4岁。
血型:AB型。AB型。像有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邝彻的太阳穴,
尖锐的刺痛瞬间炸开,蔓延到整个头颅。他猛地攥紧了手机,金属边框硌得掌心生疼。
P型血的父亲,O型血的母亲裴雪,怎么可能生出一个AB型血的孩子?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塑料凳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引来几道诧异的目光。邝彻浑然不觉,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医院里恒温的空调风此刻吹在身上,冷得像冰刀。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医院大楼,
外面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靠在冰冷的医院外墙上,大口喘着气,
试图把脑子里那个疯狂盘旋的、带着血腥味的念头压下去。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朵朵是他的女儿,是他看着出生,抱着长大,会软软糯糯喊他“爸爸”的心肝宝贝。
混乱的思绪里,一个被刻意遗忘的碎片猛地跳了出来,清晰得可怕。那是大概半年前,
他无意中瞥见裴雪手机屏幕亮着,一条短信通知滑过顶端。
发送方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名字缩写“Z.M.B”,内容只有一行酒店地址和一个时间,
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已预订成功”。当时裴雪正好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看到他拿着她的手机,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若无其事地抢过去,
嗔怪道:“看什么呢?垃圾短信,推销酒店的。”他当时信了。或者说,他选择了相信。
七年婚姻,女儿四岁,日子像温吞水一样流过,
他从未想过这平静的水面下会藏着致命的暗礁。现在,那行酒店地址和时间,
连同“Z.M.B”这三个字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里。P型血,
AB型血……酒店预订短信……它们像散落的拼图碎片,
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强行推挤着,
在他脑子里拼凑出一个狰狞的、他绝对不愿相信的图案。邝彻抬起头,
看着医院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匆匆而过。阳光依旧灿烂,世界照常运转,
只有他,站在这个喧嚣的十字路口,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无声地、剧烈地崩塌。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进去,肺腑间却是一片冰凉的麻木。他拿出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
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那是他一个在司法鉴定中心工作的老同学。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足足有十秒钟,眼神从最初的混乱痛苦,一点点沉淀下来,
最终凝结成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拨通了电话,声音异常平稳,
甚至听不出任何波澜:“老张,是我,邝彻。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很急。对,亲子鉴定。
需要绝对保密。”挂断电话,他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医院大楼。阳光落在他脸上,
一半明亮,一半却沉在浓重的阴影里。他转身,大步走向停车场,背影挺直,
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又异常坚定。那崩塌的地面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带着毁灭的气息。第二章接下来的日子,邝彻的生活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又像被罩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外面的一切照旧,
里面的他却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惊心动魄的战争。他照常上班。
作为一家中型建筑设计公司的项目总监,他手头压着两个即将收尾的商业综合体项目。
图纸、预算、施工协调会……工作排得满满当当。他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条理清晰地回复邮件,语气如常地和下属沟通,
甚至还能在项目例会上精准地指出设计图纸上的一处结构隐患。“邝总监,这个承重节点,
按原方案施工的话,后期荷载测试可能会有风险。”一个年轻工程师指着投影屏幕。
邝彻的目光扫过复杂的结构图,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
瞬间调出相关的力学数据和规范条文。“把这里,”他用激光笔在屏幕上画了个圈,
“钢梁截面加大一级,连接节点改用高强螺栓群,参照图集SG-202的节点三做法。
预算增加部分,从景观软装的预备金里挪。”他的声音平稳,逻辑清晰,听不出一丝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那个冰冷的、悬而未决的疑问。
每一次拿起电话,每一次看到手机屏幕亮起,他都像在等待一场审判。裴雪似乎毫无察觉。
她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做编辑,工作节奏也很快。晚上回到家,她会抱怨主编的苛刻,
吐槽某个难搞的明星采访对象,或者兴致勃勃地跟邝彻分享她看中的一款新沙发。“老公,
你看这个墨绿色的丝绒沙发怎么样?放我们客厅,肯定特有格调!
”裴雪把手机凑到邝彻眼前,屏幕上是某高端家居品牌的宣传图。邝彻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那墨绿色丝绒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的视线却仿佛穿透了屏幕,
看到了别的东西——酒店房间深色的地毯,冰冷的医疗器械,
还有那份尚未送达的、决定命运的鉴定报告。他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嗯,还行。”他放下杯子,声音平淡无波,“你喜欢就定吧。
”裴雪似乎对他的敷衍有些不满,撇了撇嘴:“什么叫还行啊?给点意见嘛!你最近怎么了?
感觉魂不守舍的,项目压力太大了?”“嗯,是有点。”邝彻顺着她的话应道,
目光落在客厅一角。朵朵正坐在地毯上,专注地搭着积木城堡,小脸上一派天真无邪。
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那是裴雪上周刚买的。看着女儿小小的、毫无防备的身影,
邝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窒息。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看向裴雪,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没事,过阵子就好了。
”他需要证据。铁一般的证据。光凭血型的疑点和一条早已删除的短信,远远不够。
他不能打草惊蛇。他开始留意裴雪的手机。她洗澡时,手机就随意地放在卧室床头柜上。
邝彻走过去,拿起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屏幕亮起,需要密码。他试了朵朵的生日,错误。
试了他们结婚纪念日,错误。最后,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解锁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解锁密码是他的生日,多么讽刺的“信任”。
他手指有些僵硬地滑动屏幕,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除了家人群和工作群,
还有一个备注为“周总”的联系人。
头像是一个穿着考究西装、侧身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背影,背景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周慕白。那个“Z.M.B”。聊天记录被清理得很干净,只有近几天的几条工作往来,
关于某个品牌活动的场地协调,语气公事公办。但邝彻的心却沉得更深。越是干净,
越说明问题。他点开周慕白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昨晚发的,一张在高尔夫球场的照片,
男人挥杆的姿势潇洒自信,配文:“周末放松,小白球解压。”下面有裴雪的一个点赞。
时间显示是昨晚十一点半。那时,裴雪正靠在他身边刷手机,笑着说某个综艺节目好无聊。
邝彻面无表情地退出了微信,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点开了手机里的“查找”功能。
他之前给裴雪的手机设置了位置共享,美其名曰“安全起见”。地图加载出来,
的小圆点清晰地显示着裴雪手机此刻的位置——市中心那家以奢华著称的“云顶国际酒店”。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裴雪出门前说的是:“下午约了作者在出版社旁边的咖啡馆谈稿子,
可能晚点回来。”出版社在城东,云顶国际酒店在城西。邝彻放下裴雪的手机,动作很轻,
放回床头柜原来的位置,分毫不差。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是沉沉的夜色,
城市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无数只冷漠的眼睛。他站在那里,背影挺直,
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玻璃窗上模糊地映出他的脸,那双眼睛里,
最后一丝属于“丈夫”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暗涌,
已在平静的水面下形成了致命的漩涡。第三章那份报告,是在一个沉闷的周三下午,
悄无声息地躺进邝彻办公室邮箱的。没有电话通知,没有短信提醒,
只有一个来自陌生域名的邮件,标题简洁得冷酷:“邝先生亲启-鉴定结果”。
附件是一个加了密的PDF文件,密码是他和老张约定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一串数字。
邝彻正在审阅一份施工图深化方案,鼠标在屏幕上移动,标注着需要修改的节点。
看到那封邮件时,他的手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继续完成了手头那条标注线。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平稳:“小陈,
我这边有点急事处理,接下来的会议帮我推迟半小时。”“好的,邝总监。
”助理小陈的声音传来。放下电话,邝彻关掉了CAD软件,关掉了所有正在运行的窗口。
偌大的电脑屏幕上,只剩下那封孤零零的邮件。他移动鼠标,点击,下载附件。输入密码。
文件打开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许多,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白色的页面,
黑色的宋体字,冰冷地排列着。
:邝彻(血液)检材2:邝朵朵(口腔拭子)……分析说明: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
不支持检材1(邝彻)是检材2(邝朵朵)的生物学父亲。
鉴定意见: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邝彻是邝朵朵的生物学父亲。
……后面还有一长串专业术语和说明,邝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两行字上:“不支持……生物学父亲”、“排除……生物学父亲”。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再顺着视神经一路灼烧到大脑深处。
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盖过了办公室里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世界仿佛瞬间失重,
脚下的地板在晃动,眼前的屏幕变得模糊扭曲。“排除邝彻是邝朵朵的生物学父亲。
”白纸黑字,盖着鲜红的司法鉴定专用章。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在他精心构筑了三十五年的世界里轰然炸开,将一切炸得粉碎。什么七年婚姻,
什么温馨家庭,什么掌上明珠……全是假的!建立在流沙上的海市蜃楼!
他为之奋斗、付出、珍视的一切,原来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恶毒至极的骗局!血液冲上头顶,
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邝彻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猛地用手撑住冰冷的桌面,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有当场吐出来。愤怒?有。像火山底部翻腾的岩浆,
灼热得能毁灭一切。但比愤怒更汹涌、更冰冷的,
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和被彻底愚弄的耻辱感。他像个傻子!一个被蒙在鼓里,
替别人养了四年孩子,还掏心掏肺、感恩戴德的绝世大傻子!裴雪!周慕白!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疯狂地撞击,带着血腥味。他仿佛能看到他们在他背后嘲弄的嘴脸,
看到他抱着朵朵时,他们眼中那隐秘的快意和得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
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邝彻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撑着桌面的手。他坐直身体,
脸上所有的痛苦、扭曲、难以置信都消失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平。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水。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他关掉了那份PDF文件,
清空了邮箱的回收站。然后,他拿起手机,点开裴雪的微信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打出一行字,语气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老婆,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顺路去买菜。
”发送。几秒钟后,裴雪的回复跳了出来,带着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老公辛苦啦!
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爱心][爱心]”邝彻看着那个跳跃的爱心表情,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某种猛兽在撕开猎物喉咙前,
露出的森然弧度。他关掉手机屏幕,屏幕漆黑一片,映出他毫无波澜的眼睛。下班,回家。
他特意绕路去了超市,买了最新鲜的肋排,还有裴雪喜欢的车厘子和朵朵爱喝的酸奶。
厨房里很快响起熟悉的锅碗瓢盆碰撞声,油烟机嗡嗡作响,糖醋排骨的诱人香气弥漫开来。
“哇!好香啊!爸爸最棒了!”朵朵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进厨房,抱着他的腿。邝彻低头,
看着女儿仰起的、全然信赖和欢喜的小脸。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
倒映着他此刻平静无波的面容。他蹲下身,用沾着一点糖醋汁的手指,
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小馋猫,洗手去,马上开饭。
”裴雪也回来了,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脸上是工作后的疲惫和回家的放松。她凑到灶台边,
吸了吸鼻子:“真香!老公你手艺越来越好了。”她自然地伸手,
想帮邝彻整理一下有些歪的衣领。邝彻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她的手,
拿起锅铲翻炒着锅里的排骨,语气平淡:“洗手吃饭吧,最后一个菜。”饭桌上,
气氛和往常一样。朵朵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的趣事,裴雪偶尔附和几句,抱怨一下工作。
邝彻安静地吃着饭,不时给朵朵夹菜,提醒她别挑食。他甚至还给裴雪盛了一碗汤。
“今天怎么这么体贴?”裴雪笑着接过汤碗,打趣道。邝彻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那目光深处,是万丈寒冰。“看你最近加班辛苦。”他淡淡地说,拿起手边的玻璃杯,
里面是温热的牛奶,递到裴雪面前,“喝点牛奶,助眠。”裴雪不疑有他,接过来,
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唇边沾上一点奶渍。“谢谢老公,还是你最好。
”邝彻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喝下那杯牛奶,看着她唇边那点白色的痕迹,
看着她眼中对“丈夫”的依赖和满足。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流过喉咙,
却像淬了冰的刀片。平静的假象之下,地狱的业火,已在他心中熊熊燃起。这杯牛奶,
是最后的祭奠。祭奠那个愚蠢的、被彻底窃取和践踏的“邝彻”。
第四章复仇的火焰在邝彻胸腔里日夜不息地燃烧,但它不再是无序的狂怒,
而是被一种可怕的冷静所驯服,淬炼成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他需要目标,需要弱点,
需要一击必杀的方案。裴雪就在身边,她的慌乱、她的谎言,都将是这场审判的前奏。
但另一个猎物,那个藏在暗处、窃取了他人生并留下耻辱印记的男人——周慕白,
必须先被钉死在耻辱柱上。邝彻开始像最耐心的猎人一样,不动声色地勾勒周慕白的轮廓。
他利用自己建筑行业积累的人脉,特别是那些与金融圈有交集的客户和供应商,
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项目总监,更像一个潜入黑暗的情报员。“老李,
上次听你说起‘寰宇资本’那个周慕白,风头很劲啊?”在一次项目酒会的间隙,
邝彻端着酒杯,状似随意地和一位做建材起家、如今也涉足风投的老板闲聊。“周慕白?
”老李抿了口酒,咂咂嘴,“是个人物!年轻,脑子活,手段也够狠。
去年他操盘的那个‘星耀科技’的Pre-IPO轮,
硬是从几家大机构嘴里抢下了最大份额,一战成名!现在可是寰宇的明星合伙人,
听说马上要升董事总经理了。”老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不过啊,这人路子有点野,胆子太大。听说他最近在推一个城投平台发的私募债,
叫什么‘启航未来’?规模吓死人,胃口不小。”“启航未来?”邝彻记下了这个名字,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对金融精英的钦佩,“这种大项目,风险把控应该很严吧?”“严?
”老李嗤笑一声,压低了点声音,“老弟,你是做实业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城投债,
地方背书,听着稳当。但盘子越大,里面的猫腻才越容易藏!周慕白这人,
太追求短期爆炸性的业绩了,为了上位,有时候……啧。”老李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但那未尽之语里的暗示,邝彻听得清清楚楚。路子野,胆子大,追求短期爆炸性业绩,
正在操盘一个叫“启航未来”的巨额城投私募债项目。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在邝彻脑中迅速组合、分析。他回到家,等裴雪和朵朵都睡下后,便钻进书房。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他像一个幽灵,无声地潜入网络的深海。
他利用自己早年自学的一些并不算顶尖、但足够隐蔽的网络技术,小心翼翼地避开常规路径。
他搜索“寰宇资本周慕白”、“启航未来私募债”。**息很少,
只有一些财经新闻的简短报道和公司官网的公告,
充斥着“优质资产”、“**信用背书”、“稳健收益”之类的套话。但这难不倒他。
他找到了几个金融从业者聚集的专业论坛和匿名社群。这里的信息如同浑浊的暗流,
充斥着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抱怨和行业黑话。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淘金者,
耐心地筛选、甄别。“……‘启航’那个项目,周慕白玩得太大了,听说底层资产有点虚。
”“何止是虚?有朋友在那边尽调,说抵押的那块地,产权纠纷一堆,评估价水分大得吓人。
”“寰宇内部也有分歧,但周慕白现在势头猛,压得住。
他急着用这个项目当跳板进董事会呢。
”“听说他个人……好像在外面用马甲公司跟投了不少?杠杆加得飞起,
赌性太重了……”“嘘!慎言!小心查水表!”一条条匿名的、语焉不详的留言,
像散落的拼图碎片。邝彻的眼睛在幽蓝的屏幕光下,锐利如鹰隼。
捕捉着关键词:底层资产虚高、产权纠纷、内部争议、个人跟投、高杠杆……这些信息碎片,
与他从老李那里听来的“路子野”、“胆子大”完美契合。
并且很可能已经将个人身家甚至职业生涯都绑在了“启航未来”这个巨大气球上的赌徒形象,
在邝彻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来。这个气球,看起来很华丽,很坚固,
被“**信用”的金粉涂抹得闪闪发光。但邝彻知道,只要找到那个最脆弱的点,
轻轻一戳……他关掉那些论坛页面,清除了所有的浏览痕迹。书房里一片死寂。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黑暗中,周慕白那张在财经报道上意气风发的脸,
和裴雪依偎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模样交替闪现。恨意如同冰冷的毒液,流遍四肢百骸。
他睁开眼,打开一个加密的文档。标题是空白的。他开始敲击键盘,
一行行冷静的文字浮现:目标:周慕白。核心项目:启航未来城投私募债。
杆(需资金流水)、寰宇内部反对力量(可利用)……行动方向:寻找/制造关键性证据链,
引爆项目风险,触发连锁反应(债务违约、监管调查、个人破产、身败名裂)……计划,
在冰冷的逻辑和沸腾的恨意交织中,逐渐成型。猎物的轮廓已经清晰,弱点也已锁定。现在,
需要的是那把能刺穿心脏的、淬毒的匕首——无可辩驳的证据。
邝彻的目光落在文档最后一行。他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周慕白最隐秘保险箱的钥匙。
这把钥匙,或许就在他身边,那个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他关掉文档,清空回收站。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客厅温暖的灯光流泻进来。朵朵抱着小熊玩偶,
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还不睡觉吗?
”邝彻脸上瞬间切换成温和的笑意,他起身走过去,抱起女儿:“爸爸忙完了,这就去睡。
朵朵怎么醒了?”“我渴了。”朵朵把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好,爸爸给你倒水。
”邝彻抱着女儿走向厨房,脚步沉稳。只有他自己知道,抱着这个流淌着仇人血脉的孩子,
他的手臂肌肉绷得有多紧,心有多冷。倒水,哄睡。看着女儿重新进入梦乡,小脸恬静。
邝彻轻轻关上儿童房的门,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尽,只剩下深渊般的寒意。证据。
他需要那把钥匙。而裴雪,这个背叛者,将成为他获取钥匙的第一块垫脚石。
他看向主卧紧闭的房门,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即将被打开的、装满罪证的潘多拉魔盒。
第五章:钥匙与毒饵裴雪最近觉得丈夫有点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
他还是那个体贴的丈夫,记得她随口提过想吃的点心,
会默默把她购物车里犹豫了很久的羊绒围巾买回来。他还是那个可靠的爸爸,
朵朵的家长会一次不落,辅导作业也很有耐心。但裴雪总觉得,邝彻看她的眼神深处,
似乎多了一层她看不懂的东西。很淡,很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
偶尔掠过一丝让她心悸的冷光。可当她仔细去看时,又只剩下温和的关切。是错觉吧?
裴雪甩甩头,大概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神经过敏了。周慕白那边催得紧,
“启航未来”项目进入关键阶段,各种协调会、路演排得满满当当,她作为对接的媒体方,
也跟着连轴转。回到家,看到邝彻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女儿也照顾得很好,
她心里那点莫名的疑虑也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后的安心和一丝愧疚。这天晚上,
朵朵被外婆接去过周末。难得的二人世界,裴雪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处理工作邮件。
邝彻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还在忙?
”他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音量。“嗯,
周总那边要一篇项目预热稿,明天就得给。”裴雪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着,
“这个‘启航未来’真是磨人,周慕白要求高得要命,一点细节反复改。
”她语气里带着工作上的抱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个“周总”能力的认可。
邝彻拿起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裴雪下意识地张嘴接了,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周慕白?
”邝彻的声音很随意,像闲聊,“就是寰宇资本那个?最近财经版总看到他,风头正盛。
听说他这次的项目很大?”“何止是大!”裴雪咽下苹果,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
看向邝彻,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兴奋,“百亿规模!城投平台背书,
主要投向新区那个国际科创园的建设,概念炒得特别热。周总这次要是成了,
在寰宇的地位就彻底稳了,董事局指日可待!”她顿了顿,压低了一点声音,
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而且我听说,周总自己对这个项目信心爆棚,
私下里也投了不少进去,杠杆用得挺高,就等着吃大肉呢。”邝彻静静地听着,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对金融精英的佩服。“这么有信心?看来项目确实很优质。
”“那当然!”裴雪不疑有他,话匣子打开了,“周总能力是真的强,眼光也毒。
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虽然内部也有些不同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