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我娶的是阿慈就好了。”
这是谢牧野第七天站在姜时漾的墓前呢喃了。
“如果当初我娶的是阿慈就好了~”姜时漾的鬼魂做着鬼脸在谢牧野身旁模仿着他说的话。
姜时漾无语的翻白眼,她是姜家独女,从小要天上的星星有天上的月亮,但身体不好,姜家就寻了那时比较弱势谢家联姻,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小小一只的作为谢家最不受宠的谢三子谢牧野牵起她的手,软软的说会保护她一辈子。
她还真信了这男人的鬼话……
这七天,姜时漾被迫跟在谢牧野身边看着谢牧野向林绾慈求婚,看着谢牧野叫刻碑师把谢牧野之妻改成姜时漾之墓,姜时漾从一开始的生气,气自己刚死头七都没过谢牧野就要另娶佳人,到现在自嘲的笑着,新郎中途跑掉的婚礼确实不算结婚。
第七天,姜时漾感觉自己的鬼魂越来越淡了,而今天,也是谢牧野和林绾慈婚礼,她看着休息室穿着纯白婚纱的林绾慈娇笑着靠在谢牧野胸膛,直到伴娘催着新郎官出去,谢牧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林绾慈的手。
“珍珍,你说阿野会发现吗?”林绾慈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整理婚纱的伴娘兼闺蜜的李珍珍。
“姜时漾本来就身体不好,我们只是在她的药里面加了点剂量,就算谢少爷发现了,也会觉得是姜时漾为了争宠才乱吃药……”
慢半步卡在墙内的姜时漾呆愣住,她一直以为她在认识林绾慈后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甚至她和谢牧野订婚前,她还问过谢牧野是不是真的愿意娶她,那时的谢牧野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让她别多想。
突然,姜时漾感觉自己被谢牧野牵制的力量淡化了,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白西装的少年站在林绾慈身后,白色的西装沾了些许红色。
“季宴舟?你在这儿干什么?”
“难怪谢牧野到死都说不知道为什么漾漾会死,原来是你……”
林绾慈满脸惊恐,看着拿着带血的刀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的季宴舟,混乱间将李珍珍推了出去,“都是李珍珍出的主意!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林绾慈!什么叫我出的主意!明明是你说姜时漾一个快死的人凭什么占着谢少爷未婚妻的位置!”
“嘘,”季宴舟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别吵,你们都一起去陪漾漾吧。”
“季宴舟不要!不要啊!”姜时漾想抓住季宴舟的手臂,灵魂体径直穿过季宴舟的肉体,“不要杀人!不要……为了我杀人啊!会不好投胎的!”
警笛的声音响起,季宴舟侧躺在沙发上,满意的看着休息室自己精心**的“礼品”,从上衣口袋拿出一瓶药,姜时漾认出是自己生前吃的药,季宴舟将瓶子里的药全部倒入口中,吞咽。
“季宴舟,你不能吃这个药,你会死的……”
“漾漾,对不起……我爱你。”
“笨蛋季宴舟!”
姜时漾撕心裂肺的喊着,她器官衰竭而死的时候,她不难过,谢牧野跟林绾慈求婚,她不难过,但这一刻,她只希望季宴舟好好的活下去。
一阵窒息感袭来,姜时漾在灵魂彻底消失的最后一刻,亲吻了季宴舟的额头。
“叮——————”
“时漾,你真是太勇了!”
一阵耳鸣之后,姜时漾眨了眨眼,看着熟悉的教室和身边熟悉的人。
“啊,怎么了?”姜时漾有些呆愣,她不是已经死了七天了吗?这是突然魂穿高中?
“你装什么糊涂啊?之前不是打赌谁能最先让季宴舟跌落神坛吗?”沈恬打趣的拍了拍姜时漾的肩膀,“还得是咱姜大**,一周就让季宴舟逃课送早饭~”
姜时漾看着身边嘻哈打笑乱作一团的少年少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回到高二了,那时谢牧野刚和林绾慈认识,谢牧野就撺掇着他的好朋友接近她,在她身边传播谢牧野因为考不了年级第一在家里处境难堪,从而让她分出好些时间针对一直霸榜年级第一的季宴舟。
教室门外,季宴舟的身影一闪而过,姜时漾推开面前的人朝着季宴舟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季宴舟,这一世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季宴舟!”姜时漾拦住了离开的季宴舟,季宴舟本就不爱笑,现在更是冷着一张脸,手里还提着一块粉色的小蛋糕。
“你都听见了?”姜时漾不确定季宴舟听到了多少,“你别听她们瞎说,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
“姜**,我家里很穷。”季宴舟将小蛋糕放在姜时漾手心,冷着一张脸和她保持距离,“不能陪你玩过家家的小游戏。”
“而且,你已经骗了我两次了。”
姜时漾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季宴舟回了教室。
“时漾,你在这儿干什么?”
姜时漾听着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就看见谢牧野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跟在他身边的林绾慈捧着粉色的热水杯。
林绾慈长相温柔恬静,总是抿嘴轻轻笑着,有一种邻家姐姐的感觉,让人生出保护欲。而姜时漾五官明媚张扬,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美。
谢牧野见姜时漾目光停在林绾慈身上,下意识的挡在林绾慈身前,“阿慈身体不舒服,我陪她接热水。”
“嗯,好。”姜时漾微笑,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谢牧野喜欢林绾慈,所以结婚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是否要结婚,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谢牧野放不下姜家的资源也不想放弃白月光。
“你也不舒服吗?”谢牧野看姜时漾脸色不对,伸手想触碰姜时漾的额头,被姜时漾躲开。
这时上课**响起,谢牧野咽下还想说的话,朝教室走去,姜时漾和谢牧野是同桌,而季宴舟性格孤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愿意也没人愿意跟他一起坐。
“时漾,”谢牧野轻轻叫了一声姜时漾,“你知道我家打算资助阿慈吧?”
“嗯。”姜时漾点点头。
“阿慈身体不舒服,等会下课我去同老师说让你和阿慈换个位置好不好?”谢牧野注意到姜时漾的表情变换,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放心,等她这几天过了就换回来,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和沈恬坐一块儿嘛?”
姜时漾抿嘴,一开始姜家打算送姜时漾出国的,是谢牧野哀求希望姜时漾陪他读完高中,姜时漾才打算高考完出国留学,所以这个高中所有的朋友都是谢牧野的朋友,并且谢牧野有意隐瞒了姜时漾的身份,大家只知道姜时漾家里有钱,但不知道她是A国首富,百年世家的姜家独女。
“好,下课一起去跟老师说吧。”姜时漾看了眼后排的季宴舟,少年坐在窗边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阳光正好撒在少年侧脸上,眉目深邃,高鼻薄唇,他微微俯身做笔记,长睫微垂,袖子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笔写着。
下了课,林绾慈肚子不舒服叫走了谢牧野,同时把自己的东西堆在了姜时漾的位置,姜时漾不语,去跟老师协商过后,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的东西往季宴舟旁边的位置搬。
季宴舟不理睬姜时漾的动静,一页又一页的翻着书。
“时漾,你不去跟沈恬坐吗?”谢牧野和林绾慈回到教室时,谢牧野就看见姜时漾搬到了季宴舟旁边,霎时不悦的皱了皱眉。
“不去,我就坐这儿了。”姜时漾摆了摆手,“你别管我,我跟班主任说了的。”
“牧野哥,我肚子好疼。”林绾慈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谢牧野的衣袖,巴掌大的小脸疼得皱在了一起,上牙咬住浅粉色的下唇。
“多喝热水,阿慈。”谢牧野也没再问姜时漾了,连忙从抽屉里拿出粉色保温杯递给林绾慈。
姜时漾不喜欢学习,再加上一下午都是枯燥的数学课,听得她昏昏欲睡。
季宴舟记笔记时,偶然瞥见姜时漾枕着手臂熟睡的侧脸,她长睫轻轻颤动,碎发随意的搭在脸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终于感到疲倦,慵懒娇憨的抱着尾巴浅眠。
直到下课姜时漾才睡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季宴舟,放学了嘛?”
季宴舟没有理会姜时漾,默默的收拾课本。
“季宴舟,理理我嘛~”姜时漾想去抓季宴舟的衣摆,被季宴舟扫了一眼,只能偷偷的抓住季宴舟的书包肩带尾部。
“姜大**,我要回家了。”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呀!”姜时漾跟在季宴舟身后,正要跨出教室,手臂被人拽住。
“时漾,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拦住她的人正是谢牧野。
姜时漾看着和谢牧野并肩站着的林绾慈,姜时漾真的很无语,谢牧野能不能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找季同学有事儿,”姜时漾挣脱开谢牧野的手,小跑两步跟上季宴舟,“还有,我家司机是专程接送我的,以后你自己上学吧。”
最后姜时漾还是没能如愿送季宴舟回家,刚走出校门口就被季宴舟甩开了,闷闷不乐的上了车,回了瑞景庭。
季宴舟穿过小巷,走过狭窄逼仄的街道,一旁是阴暗潮湿的矮楼,墙面脱落了大片大片的墙皮,露出里面灰暗的砖石,路面坑洼不平,污水在低洼处积聚,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小巷深处的老居民楼,季宴舟和奶奶住在一楼。
“哦哟?回来了。”手臂上满是纹身的糙汉子,右脸还被刀劈开一道疤,目光阴鸷的看着季宴舟,“我来收房租了。”
季宴舟抓紧了书包带,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三天前已经收过了。”
“哦?那时候收的不是保护费吗?”糙汉子吸了口烟,将烟圈吐在季宴舟脸上,“你也不想我去叨扰老太太吧?”
季宴舟咬牙,从书包里掏出捏得皱巴巴的纸币,一共是一百四十二块八毛。
“这么点?”糙汉子吐了口口水,开始数钱,“我下周再来,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房租四千,拿不出来就滚蛋!”
季宴舟没理,径直走进屋内,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沙发上困觉,听见开门的动静,睁开眼,“是小舟回来了吗?”
“是我,奶奶。”季宴舟换了鞋回房间,奶奶起身去在厨房做饭,季宴舟在一旁打下手。
“你去做作业,奶奶来做饭。”奶奶有些吃力的拿起一个萝卜放在菜板上砍着。
“作业做完了。”季宴舟淘米,将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将淘米水倒入塑料桶里存起来。
夜晚,季宴舟躺在木板床上,脑海里回荡着姜时漾那句“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骗子……”
次日一大早,季宴舟到教室便看见自己桌子上放着的鸡蛋、牛奶和三明治。姜时漾正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手机看综艺。
季宴舟坐下,将桌上的东西推到姜时漾桌子上。
“给你带的。”
“不需要。”
姜时漾看着神色淡淡的季宴舟,回想起之前刚接近季宴舟时,他虽然也不爱说话,但不会这么态度不好的跟自己说话,就是那天听到沈恬的话……
“我吃不下了,你也不吃的话,那我只能丢掉了。”姜时漾说着,将三明治朝季宴舟身旁推了推,歪着头看着季宴舟,“真不吃?丢掉好浪费的。”
季宴舟默默拿起三明治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小口。
没有姜家司机接送,只能和林绾慈步行到校的谢牧野一到教室,就看见坐在后排的季宴舟嘴角带笑的吃着以前姜时漾给他准备的早餐,姜时漾还在同季宴舟说些什么,眉眼带笑,手上还在剥鸡蛋。
“时漾,”谢牧野鬼使神差的靠近姜时漾,“我的早餐呢?”
“你家佣人没准备吗?”姜时漾抬眸,将剥好的鸡蛋拿餐巾纸裹着递给了季宴舟。
谢牧野握拳,看着季宴舟就着姜时漾的手用嘴咬了一口鸡蛋。
“牧野哥,”林绾慈小声的叫了谢牧野一声“我带了包子,你要吃嘛?”
“吃。”谢牧野有些不满,只当姜时漾最近的反常是因为和林绾慈争风吃醋,“时漾,我跟你说过我喜欢温柔恬静的女孩,而且我和阿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所以呢?”姜时漾无语。
“你好好想想吧。”谢牧野留下这句话就回座位了。
下课后,季宴舟将吃完后的垃圾收拾了丢进垃圾桶,在走廊上被谢牧野拦住。
“你不会觉得姜时漾喜欢你吧?”
“她只是在跟我吃醋闹着玩。”谢牧野警告的戳了戳季宴舟的肩膀,“识相点,离她远点。”
季宴舟看着有些炸毛的谢牧野,装作委屈的垂眸。
“可是,是她叫我离她近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