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晓珠,谢景川的通房丫鬟。谢景川今日娶妻。妻是他心仪已久的娇娘,高洁雪。
他们恩爱,我便显得碍眼。【既然雪儿不喜欢,打发她去柴房便是。】谢景川发话,
丫头们把我的衣物隔窗丢出来。我收拾东西,住进柴房。原没做过这些粗活,
在柴房烧火劈柴,有一次不知怎么,烧柴时烟熏火燎,谢家走水。昏迷前我以为必死无疑。
谢家家法极严,我怕是逃不过。再醒来时却在谢景川的床榻上。他的手揉捏在我腰间,
意兴高涨。我身材丰腴娇媚,谢景川曾赞不绝口。【晓珠,做我的妾,
走水的事我可以帮你瞒过父亲。】我原就是他屋里人,为能避免追责,一口答应。床笫之欢,
他一次次命我叫他【谢郎】,恨不能将我融入骨血。【谢郎】我唤他,亦对谢景川心存感激,
尽力伺候他。为妾之后,吃穿用度比柴房和通房丫头都好了许多。
先前看我不顺眼的少夫人也对我关照有加,好吃的流水一样往我屋里送。少夫人身子弱,
谢景川对她怜爱有加,频繁来找我。没多久,我怀孕了。确定是喜脉这天,少夫人叫我过去。
【晓珠,我身子骨弱,无福生育,不能给谢家诞育长孙,传宗接代的任务,全靠你了。
】【不敢,生儿育女是贱妾应当的。】妻养妾子,这孩子将来生下叫少夫人娘,叫我姨娘。
我心里酸楚,口中只说应当。却不知在少夫人眼里变成炫耀。少夫人没说什么,
命两个丫头送我出门。我前脚刚走,丫头们指背议论。
【外八路的奴才秧子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生下谢家长孙,她也配?】【少夫人心慈,
才同意少爷纳她为妾,她倒好,仗着有孕不知道自己是谁,起了威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一道娇柔呵斥自屋内传来:【再满口胡说把你们打发柴房去。】我松了口气,
暗自感激少夫人的维护和谅解。2分娩的日子愈近,我挺着孕肚,等待孩子出生。
期间谢景川来过很多次,趴在我肚子上听会儿动静,就走了。看得出,他很欢喜。
柴房的日子关怕了我,忆苦思甜,我是知足的。将来生下这孩子,我便能在谢家立足。
不过我也有担心,怕生下来的是个女儿,谢景川和少夫人会不高兴。【谢郎,如果生下女儿,
你还会欢喜吗?】【当然,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不期望谢景川心里有我,只要他说个欢喜,
我便放心了。无论男女,我和孩子都有了保障。分娩这天,我宫缩严重,痛得耳朵嗡嗡直响,
腿上全是自己掐出的淤青和挠痕。在产婆的打气声中,我拼命用力,
精疲力竭时终于听见孩子的哭声。嬷嬷把孩子抱了出去,眉开眼笑。【恭喜少爷少夫人,
是位千金。】我抬眼望见窗外,新月皎洁,月光如纱幔一样覆盖我身,霎时便忘了疼。
我的女儿。女儿的大名叫什么我做不了主,小名就叫皎月。我的视线落在皎月身上,
她被奶娘抱在怀里,又小又软,奶呼呼地,我的心便看化了。视线一转,
谢景川脸上乌云密布。再看少夫人倒神色如常,甚至露出些笑意。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些。
3生下女儿三天后,我的身子逐渐恢复,想去少夫人那里看皎月。这天下着暴雨,
我拿起油纸伞正要出门,谢景川进来了。这是女儿生下来以后他第一次进我屋子,
我有些不安。他一句话不讲,一把揪住我,拖到院子里。他力气大的可怕,
虽说我身子骨一直壮得和个小牛犊子似的,可刚生完孩子,完全无力反抗。我扑摔在地,
泥水溅了满头满脸。挣扎着想起来,被他一脚踹倒。【没用的东西,白长个翘臀,
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心里苦涩,默默承受他的怒火。他见我不反抗,更加来气,
从袖中取出一支马鞭,开始抽打我。我倒地翻滚,企图躲开鞭子。
可他似乎料到我要往哪边躲,我躲过去,鞭子正好扬上来。【废物就该去死,
我谢家不养闲人。】他边打边骂。马鞭抽打在我身上,灼痛沾着雨水,
我浑身好像在刀尖上滚过,再也受不了。【谢郎,别打了,饶我一命,求求你。
】我跪在地上,在雨里苦苦哀求谢景川放过。不知怎么,惹得谢景川发了性。他扔下鞭子,
居然动手撕我衣服,一口咬在我受伤的红痕上。他完全不顾我痛叫哀嚎,在雨里就要行事。
院子里不光有仆从丫头,还有谢景川他父亲谢凛,弟弟谢明远。衣衫被撕开,
我于万般羞愤中,拿头撞地面。【敢死,掐死你女儿。】谢景川为人冷血刻薄,
骨子里是个残暴之徒。谢家在山庄开了个酒馆,
有一次因为生意上的事谢景川将一直跟从他的心腹剜去双眼后一刀杀了,命人丢去乱葬岗。
我待在他身边,这些事看在眼里,本能怕着他。以他的性子,真敢掐死皎月。恰好,
我瞥见少夫人正站在门口。【少夫人救我!】我撕心裂肺,痛声疾呼。少夫人没搭理我,
转身离开时眼底一抹狠戾。而屋檐下少夫人的两个丫头还在不忿议论。
【当时她还说要为谢家诞下长孙,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如何,一个贱妾罢了,
只有被玩弄的命。】【明明壮得和牛一样,装什么柔弱博同情,恶心死人。
】我绝望地闭上眼,屈服在谢景川身下。脸上汩汩水流下,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
谢景川双目发红,像个饿了许久终于发现鲜美可口嫩肉的豺狼。【晓珠……】他唤我名字。
真想一口咬掉他的耳朵,但为了女儿,我忍住了。谢景川动作极粗暴,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
我嚎啕大哭。4正房门陡然打开,谢家老爷站在回廊里,面色阴沉。谢景川慌乱地放开我,
狠狠瞪我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我匆忙拉拢好衣裙,从地上爬起来,满头泥水,
不知何去何从。继而,对面厢房的门开了,于氤氲雨气中透出一抹昏黄色的光。有人走过来,
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是谢明远。他冒雨而来,把一件长衫披盖在我身上,
转而对谢家老爷揖道:【父亲,大哥性情暴虐,这女子刚生下孩子不久,实在可怜,
孩儿请父亲和娘暂且收容她罢。】这时少夫人正和谢景川咬耳朵。【景川,
我很疼爱晓珠的女儿,可她昨天说已经帮女儿起了好名字,还说不放心我养育,我好伤心。
】少夫人一句话,谢景川看我的眼神只剩下嫌恶。【爹,
儿子的屋里留不得这种拈酸带醋、心机深沉的女人。纵然和她有了孩子,
以后女儿也会被这女人教坏。从今往后,她变卖为奴,不必留在谢家。】我浑身发抖,
又冷又气,又气又冷。可小皎月还在少夫人手上。我没有为自己辩解。谢凛年过半百,
龙马精神,他看了眼谢明远,又垂眸看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好歹为谢家生过子嗣的人,
到夫人身边做个丫头罢。】我拜谢谢家老爷的恩德。
5我留在谢凛夫人身边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计。劫后余生,暗自庆幸,还好留在了谢家。
我好想女儿。这天夜深人静,天上一轮满月。月色皎洁,我想起小皎月的小脸蛋来。
这天是我上夜,守在外房,我忍不住想去瞧瞧皎月。怀里放着一只小虎头鞋,
另一只还没做成,我趁月色拿在手里捏了捏。软软的,和女儿的脸蛋一样。
不知道少夫人肯不肯给女儿穿,但不管怎样吧,都要先给女儿做出来,随时防备着用。
门边多了一道身影,是谢家老爷谢凛。我在正房前堂度过了此生不愿回想起的一夜。
谢凛双手游走在我身上,一股怪味的身子压下来,我拼力挣扎。【晓珠,
我知道景川夫人冤屈了你。你这丫头人善貌美,我有意于你。】我一口咬在老东西手腕上。
老东西吃痛,却还不死心。【晓珠,你若从我,我会允许你去时常看看她。】我稍一走神,
谢凛撕开我衣衫,霸王硬上弓。【救命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叫。
在深更半夜格外刺耳违和。可没有人来,人们都在熟睡。嘴巴被捂住,屈辱的泪滚滚而下,
我怀里的虎头鞋滚落在地。谢凛完事离开时,一脚踩扁了那只小小的虎头鞋。
6谢凛说话算话,我终于能见一见小皎月了。我从正院出来,沿着回廊来到谢景川的东厢房,
少夫人正在套间坐着。我见到了小皎月。我从乳娘手里接过女儿,她身子很瘦弱,脸色蜡黄,
见了我咿呀两声,似乎很开心。我逗她玩,她笑了一声,又不吭声了。女儿太瘦弱。
【看看就行了,你现在是老爷的屋里人,不适合在少爷房里待太久。】乳娘两步走过来,
一把夺走小皎月,抱走了。【慢些,别摔了孩子!】我追出来。
少夫人的两个丫头还在骂:【真不害臊啊!跟老爷睡了觉,还有脸跑来少爷屋里看孩子,
谢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我要是她,这会儿早一脖子吊死。】【有她这么个娘,
以后也只会被人瞧不起。】这话刀子一样扎入我心里。原来谢家人早知道谢凛要了我,
都在装聋作哑,背地里戳我脊梁骨。回过神时前心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
我勉力稳住心神。她们不是我,为母则刚。死可比活着容易多了。我去见谢凛,
告诉他谢景川和少夫人苛待女儿,一顿撒泼打滚,要谢凛同意让我独自抚养女儿。
谢凛不同意,但答应我告诫谢景川和少夫人好好对待他孙女。
7半夜少夫人那边传来女儿生病的消息。我苦求谢凛放我一马,
许是体力不支又或许稍有怜惜,谢凛放开我。我忧心忡忡,跑进谢景川的院子,
一把从乳娘手里抢过孩子,死死抱在怀里。女儿脸色通红,一拭额头,烧得滚烫。我求谢凛,
天亮时许我带皎月去问诊。谢家院子里夫人丫头站了许多人,上下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
透着诡异和同情,探究和蔑视。【去找吕先生来。】【是,老爷。
】吕先生是谢家常年养在酒庄的郎中,医术极好。这个时辰街医馆打烊,
但谢家酒庄的郎中可以叫来。【以后谁敢苛待我孙女,别在谢家待着。】谢凛发话。
女儿的病治好以后,我对谢凛有所改观。我和女儿想在谢家生活下去,必须靠着谢凛。
谢凛一面在朝做官,一面经营酒庄,有时会把账务拿到宅子处理。我懂些数算,
谢凛不吝教些酒庄上的账目,让我帮他处理。原来谢家的酒庄也不怎么挣钱,我拨弄珠算,
视线却落在谢凛的碧玉扳指上。谢家人常年穿金戴银,绸缎丝绸,阔气得很。
光靠谢凛的俸禄银子显然做不到,可按照酒庄的账目看,又不怎么赚钱。我没多想,
这不是我该思虑的事。这夜,谢凛离开我以后去了夫人房里。
我起夜时无意间听见二人私话:【老爷这个年纪该静养,酒庄交给明远打理吧。
】【为何不是景川?】【景川性子暴虐,还是明远更合适。】谢凛冷笑一声。
【明远只是会装。】我对谢明远不了解,印象里是个温和有礼的人。他怎么装了?
我想不明白,也懒得想。【这些年老爷总偏心景川,两个都是我亲儿,现在也该让明远出头。
】谢凛似叹了口气。【姑且试试。】我趁着夜色偷跑去乳娘的屋子,女儿正在熟睡,
我抱起来掂了掂,比那天沉了不少,小家伙脸蛋也胖圆不少,我略安心。
8谢明远接管了谢家酒庄。这天,谢家丫头和家仆们脸上喜气洋洋,
和谢家一直严肃且死气沉沉的气氛很是不同。【抱琴,怎么了,这么高兴?
】抱琴是谢凛房里的丫头,平日对我还算客气,能说个几句话。【二少爷给下人们发赏钱呢。
】我隔窗向外看,果然谢明远正笑吟吟地往入画手里放银子。谢明远不经意他一抬头,
对上我的视线。我对他点点头,谢他肯出言让谢凛收留我。谢明远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眼底透出阴霾。他把手里碎银子漫不经意地往天上一抛,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院子里家仆和丫头纷纷蹲下拾银子。9第二天早上,谢凛死了。桌案上放着半盏残茶。
据吕先生说,这茶里有砒霜。夫人哭得昏天黑地,丫头们从旁劝慰,我傻傻站在一旁,
说不上话。谢凛死了,我叹息,靠山倒了。谢景川和谢明远商议着给谢凛办后事。
【真有你的,谢明远,酒庄一到手就害死父亲。】【大哥伤心糊涂了,我不介意。
】谢明远云淡风轻。【伪君子,真小人!我谢景川再混,不及你弑父,
你这阴险之徒……真不是东西啊!】【大哥说差了。父亲一直偏心你,可我谢明远对天发誓,
从没存过半分怨怼,倒是大哥你,父亲没把酒庄给你,你便心生不满,
指使吕辛人下毒害死父亲,亏他这些年对你一片舐犊情深。】咕咚,谢景川栽倒在地。
我心里暗喜,谢景川要是被气死就好了。如果谢景川死了,少夫人说不定会改嫁,离开谢家,
放过我的孩子。吕先生掐住谢景川的人中。谢景川醒了。夫人的视线莫名落在我身上,
突然暴怒指我:【贱妇,扫把星!滚出我谢家!】谢景川和少夫人也怒视我,
仿佛我害死了谢凛。他们也不是真的恨我,只是情绪需要个发泄口。【母亲,
晓珠这个**平日就和小叔眉来眼去,我的丫头都瞧见过。她嫌老爷年纪大,狐媚上小叔,
如今小叔得了酒庄,她便下了狠手,想做小叔的房里人。】夫人气的变了眉眼,两步过来,
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这巴掌力道极大,我左脸顿时肿起来,嘴巴里含个核桃一样。【我没有!
老爷的死与我无关!】我极力分辨,但无人相信。走投无路的我求谢景川:【谢郎,
我从未勾搭小叔,也没有害死老爷。我对你旧情难忘,能回到你身边吗?
】谢景川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我知道,他爱我的身子。大概柔弱的语气惹得他心思回转,
他看向少夫人。少夫人身子微晃,慌忙扶住廊柱,捧着心口。【雪儿,你怎么了?
】谢景川的慌乱显而易见。【没什么,景川,你若喜欢就把她留下吧,毕竟你们有个女儿。
】少夫人一阵咳嗽,帕子死死握在嘴上。少夫人本就长得极美,身子又娇弱,这一咳,
把谢景川的心都揉碎了,恨不能把命给她。【晓珠,做人要知廉耻。
】谢景川轻蔑的语调很让这院里的人解气。上到夫人下到谢家下人们,
都觉得我不配再待在谢家,一道道眼神不约而同,恨不得生吞我,把我的肉撕碎撕烂。
我在他们眼里已然不配活着。我的女儿因我而蒙羞。可我想留在谢景川身边,经常看看女儿。
【念在你为我生了个女儿,识趣些,自请离开谢家。】我给夫人和谢景川跪下磕头,
求他们收留。他们厌恶的眼神淬了毒,巴不得我死。【够了!你留下,伺候我。
】我循声望去,是谢明远。10谢明远逆光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姿好像松柏,
一双沉沉的黑眸毫无波澜。屈辱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我低着头,跪在谢明远脚边。
【求二公子垂怜。】只要能留在谢家,看女儿平安长大到五岁,那时她有了记忆,
我便离开谢家,生活到一个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去。反正女儿管高洁雪叫娘,她不会记得我。
她不应该有一个人人能睡、饱受屈辱的娘亲。【不要脸的**,真个把谢家男人勾引个遍?
你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世上?】夫人的话引得一院子的人窃窃私语,
我从下人们口中听见了闻所未闻、更难听的字眼。【夫人开恩,把女儿还给我,
我现在就自请离家,请夫人允准。】我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报了一丝期望。
【我谢家的孙女让你带走?哪有这个道理?再说你一个**,教坏我孙女,
我恨不得乱棍打死你!】大夫人揉揉眉心,给谢明远使眼色。【明远,让她走!
】谢明远撩袍跪下,与我并排。我吓了一跳,不解他是何意。【母亲,
咱们谢家不能这么对一个女人,何况她还为兄长生下孩子。我可怜她,从今往后,
让她在我房里伺候。】谢家三个男人,都贪图我身子。谢明远如今掌握酒庄,
跟他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木然给夫人磕头。【贱妾愿意伺候二公子,为婢为妾,
当牛做马。请夫人允准。】谢明远笑了笑。【明远,晓珠是个不祥之人,你如今接管酒庄,
当心惹下事端。】【娘,酒庄和她,我都要。】谢明远看了谢景川一眼,挑衅、得色。
谢明远看似温和儒雅,其实骨子里是个犟种,做的决定她也无法改变。大夫人扶住额头,
在丫头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离开。满院的人脸上都写满唾弃,似乎谁再看我一眼,
就会脏了他们。11我成了谢明远屋里人。谢明远和谢景川相貌相像,
我一想到谢景川曾经带给我的屈辱,忍不住心里别扭。谢明远相比他哥并不温柔,
就像谢凛所说,他装的。他表面温文尔雅,其实张狂粗暴。我被折磨得昏昏沉沉,
心里只剩绝望。迷糊中听见谢明远在我耳边讲话,低沉而温柔。【晓珠,你知道吗,
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晓珠……】谢明远房事粗暴,待我却很阔绰大方。
跟着他没多久,金首饰戴了满头,腕子颈子上也多了金镯子和珍珠项链。这些东西沉甸甸的,
我心里涌出些奇异的感觉。上元节这天,谢明远带我出去看河灯。
各色明艳的花灯漂浮在河上,顺流而下,一盏盏都是那么精致华美,我看呆了。活了十九年,
我头一次看见满河的花灯,倒映星河璀璨,当真美极。谢明远手里拿着一只莲花灯,
笑吟吟递给我。【把愿望写下来,放进花灯,河神知道会保佑你实现愿望。
】我望着这盏嫩粉色精致的莲花灯细微出神。【真的吗?】【当然。】没忍住接过来,
随即窘迫了。【我不会写字。】我只认得简单几个字和珠算,不会写字。谢明远找来纸笔,
【你说,我帮你写。】我想了想,【希望小皎月平安长大。
】谢明远笔走游龙地在素纸上写字,我看不懂,只觉得格外峻拔潇洒。天边有人放烟花,
一层层炸开在头顶的天空,华光晕染,好美。腰上一紧,谢明远的大手揽住我的腰。
我从他眼中看到柔情和喜爱。没被爱过的我,在此刻沦陷。谢明远带我来到一家珠翠行,
挑了一条银链子给我。我接过来捧在手上,这链子别致,银光闪闪,还挂着三个小铃铛。
我拿在手里一晃,发出清脆铃响。谢明远蹲下,把链子戴在我脚踝。原来是一条脚链。
链子清脆的声音很悦耳,我一路欢欢喜喜地回家。【晓珠戴着真好看。】我抿嘴笑。
月华通过窗棂,我坐在床边,把首饰一件件摘下来,不习惯戴着这些入睡。
要摘脚链时被谢明远阻止。【没我的命令不许取下来。】【可是天晚,会影响夫人他们休息。
】【不会的,就算夫人要说什么,有我顶着呢。】床幔摇动,银**响了大半宿。
我醒来时日上三竿,谢明远不在屋里,问过个小丫头,他一早就出去了。
这时抱琴和入画进来,说夫人找我有话讲。我心里咯噔一声,跟着二人去了夫人房里。
夫人脸色盛怒,正襟危坐,喝道:【跪下!】夫人指着我鼻子骂。
【当初谢家怎么买回你这么个**的丫头,教唆主子干些下流勾当,搅弄得阖宅不得安宁。
抱琴入画,你二人给我狠狠抽她嘴巴。】她二人轮流扇我的脸,半点不含糊。
我两边脸被扇得肿起一指高,没交代是谢明远命令我如此。我盼着谢明远来救我。
【关进柴房,别给她吃喝,让她自生自灭。】抱琴和入画二人架着我丢进柴房,
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上了锁。我扑过去,拼命晃荡木门,求她们放我出去。在柴房饿了一天,
晚上门被打开了。来人是谢景川。他长腿走到我面前,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活吞了我。
他步步逼近,我退到角落,再无可退处。他眼神下流:【**,今天爷来消受你。
】匆忙间拔下鬓发间金钗,握在手里:【谢景川,别过来,过来我死给你看。
】谢景川一把夺过簪子扔在地上,勾出个嘲讽的笑。【还跟爷来这一套?是想让爷疼你吧?
】他按住我,开始撕扯我的衣衫。【别乱动,否则掐死你女儿。】我绝望地闭上眼,
好想一簪子刺死这个畜生,再刺死自己。女儿的脸庞浮现在我眼前,我下不去手。
心里模糊地想:【谢明远,救我。】12啪地一声,柴房的门再度被打开。谢明远终于来了。
我拼力推开谢景川,往谢明远怀里藏。谢景川正在兴头上,怒不可遏:【**,往哪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