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奈何桥畔月》by扶月留华免费阅读小说大结局
我代替长姐嫁给了一个傻子。11月白锦袍惊鸿影顾砚之十五岁那年，
是京城所有世家子弟的劫。他骑术能追流云，箭法可穿杨叶，
一手簪花小楷被太傅赞为“后生可畏”，就连御花园的牡丹，都似为他开得更艳几分。
那时我躲在沈府的海棠树后，见过他随父亲入宫赴宴，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流云，
打马过街角时，惊起檐角铜铃一串清响。“那便是顾家小公子？”身旁的丫鬟悄声惊叹，
“听说圣上都要认他做义子呢。”我那时只当是天边月，遥遥望着便好。谁曾想，
这轮月竟会与沈家扯上关系——长姐沈明月及笄那日，顾御史亲自登门，
替十五岁的顾砚之求娶。“顾家与沈家皆是书香门第，”父亲抚着胡须笑，“砚之这孩子，
文武双全，与明月正是天造地设。”长姐那时正痴迷戏班的武生，
闻言把自己关在房里摔碎了三套茶具。“我才不嫁那个书呆子！”她隔着门哭喊，
“他除了读书射箭，还会什么？哪有武生哥哥那般威风！”母亲却铁了心要攀这门亲，
日日在长姐耳边念叨顾家权势，说嫁过去便是享不尽的荣华。长姐拗不过，
终是红着眼圈应了。变故发生在顾砚之十七岁生辰前。那日京城暴雨如注，顾家书房走水，
火光映红了半座城。等火势被扑灭时，顾御史已没了气息，而顾砚之虽被救出，
醒来后却眼神涣散，见了人只会傻笑。“听说御史大人查贪腐案惹了祸，
”府里老妈子偷偷议论，“那火是人为的，小公子怕是被吓傻了，
也或许……是被人动了手脚。”从此，京城再无那个惊才绝艳的顾小公子，
只剩个见了花会笑、见了鸟会追的“傻子”。顾家骤然失势，长姐的悔意如野草疯长。
她开始日日装病，汤药一碗碗倒掉，夜里却偷偷翻出武生送的玉佩摩挲。“让我嫁个傻子？
”她对着铜镜冷笑，“沈清辞，你不是总说认命吗？这福气，不如让给你。
”我那时正临窗抄《女诫》，笔尖在“顺服”二字上顿了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
离婚期只剩三日时，长姐跑了。留书说要与武生浪迹天涯，字字句句皆是对顾家的嫌弃，
对顾砚之的鄙夷。“那傻子配不上我”，最后一句，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眼疼。
父亲在祠堂跪了一夜，晨光透窗时，他扶着香案站起来，声音嘶哑：“清辞，沈家不能倒。
你替你姐姐嫁过去，爹……爹欠你一世。
”22海棠替嫁雨纷纷我望着祠堂供桌上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忽然想起那年街角的月白锦袍。原来天之骄子跌落泥潭，竟只需一场火。
而我这株角落里的海棠，终是要被推出去，替人承接那场本不属于我的雨。花轿落地时，
顾府门前静得可怕。红盖头被挑开的瞬间，我看见顾砚之蹲在门槛上，
手里捏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见了我便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是谁？
”“我是沈清辞。”我轻声说。他歪头想了想，把花瓣递过来：“这个给你，好看。
”那是我第一次触到他的指尖，微凉，带着泥土的气息。那时我还不知道，
这双曾挽过强弓、写过锦绣文章的手，日后会为我摘清晨的茉莉，会替我挑出碗里的葱姜，
会在寒夜里，笨拙地为我掖好被角。更不知道，这场始于替代的姻缘，会让我赔上性命，
却也赚得他往后余生，疯魔般的执念。顾砚之第一次把沾着晨露的茉莉递到我面前时，
指尖在花瓣上轻轻碰了碰，像怕惊扰了什么。"清辞，"他仰着脸笑，酒窝里盛着晨光，
"这花像你鬓角的银花，香香的。"我接过花的瞬间，指腹蹭到他掌心的薄茧。
那是他总蹲在院子里挖蚯蚓、爬树掏鸟窝磨出来的。下人都说他傻，可傻人的心，
偏比谁都细。他记得我不喜葱姜，每次厨房做了带葱姜的菜，他都会蹲在桌边，
一粒粒替我挑出来；他知道我夜里读书怕黑，就把自己攒的萤火虫装进玻璃罐，放在我案头，
说"这样清辞就不怕鬼了"。日子久了，我绣帕上的并蒂莲多了只衔泥的燕子。
那天他趴在桌边看我绣花，忽然伸手戳了戳燕子的翅膀："它是不是要飞去找另一只？
"我抬眼时，正撞进他清亮的眸子里，那里映着我的影子，像把整个春天都装了进去。
夜里他仍睡外间的小榻，可我总在三更天听见他轻手轻脚进来，替我掖好被角。
有次我故意装睡，感觉他的指尖在我眉骨上轻轻点了点，像片羽毛落下来。"清辞好看，
"他用气音说，"比院里所有花都好看。"我悄悄攥紧了被角，任由心跳声撞碎了满室寂静。
原来爱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是傻子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是他笨手笨脚却格外认真的疼惜。33牵魂蛊毒暗流涌长姐沈明月回来的那天，
正是我嫁入顾家满一年的日子。她是被一顶小轿抬回来的，轿帘掀开时，
我正坐在廊下教顾砚之认花。她穿着一身俗气的桃红锦缎，鬓边斜插着金步摇，见了我，
嘴角勾起抹讥诮的笑："妹妹在顾家，倒是越发会伺候人了。"后来我才知道，
她跟着武生跑了不到半年，那武生就卷走了她从沈家偷偷带出的金银，跟着戏班去了南方。
她身无分文，在客栈被人骗光了最后一支珠钗，走投无路时，竟听说顾家虽失势，
却还藏着顾御史当年留下的宝藏。"清辞，你我终究是姐妹，"她拉着我的手，
指甲几乎要嵌进我肉里，"你把顾家的钥匙给我，我找到宝藏就走，绝不碍你的眼。
"我抽回手，看着她眼底的贪婪："顾家从未有什么宝藏，长姐若真心悔过，
便在沈家好好待着。"她的脸瞬间沉了下去，转身时，我看见她袖口闪过一抹异样的红。
那之后，她总借着探望的名义来顾家，嘘寒问暖间，总在打探顾御史的旧物。顾砚之虽痴傻，
却本能地护着我，每次她靠近，他就把我往身后藏，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傻子就是傻子，
"沈明月在他转身时，对着我的背影冷笑，"你以为他真能护你一辈子？
"我在廊下撞见沈明月和那个异族妇人低语，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那妇人穿着深色斗篷，
手里捧着个黑陶碗，碗里的东西泛着诡异的红光，像凝固的血。
"牵魂蛊需以心爱之人的血喂养，"妇人的声音压得很低，"等她死了，用她的血引蛊入体，
那傻子便会对你言听计从，别说顾家的财物，就算让他去掘他父亲的坟，他也会照做。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绣花绷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沈明月猛地回头，
眼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匕首："既然听见了，就别怪姐姐心狠。
"她让人把我拖到后院的枯井边时，月亮正悬在井沿，像只冰冷的眼。
"你以为顾砚之真的爱你？"她捏着我的下巴笑，"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了个会喘气的玩意儿，
就像他爱那只兔子布偶一样。"银簪刺进来时，我看见井口倒映着自己涣散的瞳孔。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冷，冷得像顾砚之第一次把茉莉递到我面前时，指尖的晨露。
"砚之......"我最后念着这个名字，看见他跌跌撞撞跑来，眼里的月光碎成了渣。
44银簪血染黄泉路我的魂魄浮在半空，
眼睁睁看着沈明月把那碗黑红色的东西灌进他嘴里。"这是牵魂蛊，"她摸着他的脸，
声音温柔得像毒蛇吐信，"它能帮你找到清辞，只要你乖乖听我的。
"顾砚之开始变得痴痴傻傻，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执着。他时常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手里攥着我绣了一半的帕子，走遍顾家的角角落落。"清辞，
蛊虫说你在西厢房..."他推开门，看见的却是空荡的房间；"清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