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驶出永宁侯府。
青竹为我披上斗篷,担忧地看着我。
“**,您……”
“我没事。”我打断她的话。
我怎会有事。
心死之人,无悲无喜。
“**,我们真的回国公府吗?”
“不。”我摇了摇头,“去一趟玲珑阁,取我之前定下的那支凤穿牡丹的金簪。”
青竹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支金簪,华贵无比,是宫中造办处的顶级匠人所制,价值连城。
更重要的是,它的形制,只有一品诰命与宫中高位嫔妃方可佩戴。
我定下它,本是为姑母,也就是当朝皇后的生辰准备的。
如今,却有了新的用处。
“**是想……”
“明日,姑母在宫中设宴赏菊,召各家一品诰命入宫。”
我淡淡地说道。
“我这个永宁侯夫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青竹的眼睛瞬间亮了。
“奴婢明白了!”
是啊,沈彻以为这是家事。
我要让他知道,镇国公府嫡女的婚事,从来都不是家事。
是国事。
是他一个小小的永宁侯,永远也触碰不起的禁忌。
马车内,我闭目养神,脑中飞速盘算着每一步。
而此刻的永宁侯府,想必正上演着另一番景象。
我猜的没错。
我走后,沈彻的怒气在柳依依的“温柔”安抚下,很快便化作了对她的怜惜与愧疚。
“依依,委屈你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满是心疼。
“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受这等委屈。”
柳依依在他怀中嘤嘤哭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不怪侯爷,都怪依依命苦,不能像姐姐那样,出身高贵,能为侯爷助力。”
“依依只求能陪在侯爷身边,哪怕无名无分……”
这番话,更是戳中了沈彻的痛处与自尊心。
他最忌讳的,便是旁人说他依靠我顾家的势力。
柳依依这番以退为进,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为她请封诰命的决心。
这不仅是为了柳依依,更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他沈彻,有能力给他心爱的女人一切。
“你放心。”
沈彻拍着她的背,信誓旦旦。
“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G屈。”
“顾知沅她同不同意,都无关紧要。这永宁侯府,很快便有你的一席之地。”
“明日我便上奏,最多三五日,圣旨便会下来。届时,你我并肩,接受百官朝贺,看谁还敢轻视你!”
柳依依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穿上诰命服,与沈彻并肩而立的场景。
想象着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贵妇们,都必须恭敬地向她行礼。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她成了平妻,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我院子里的那些名贵花草都移到自己院中。
愚人的狂欢,总是短暂而可笑。
他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浑然不知,审判的钟声,已经悄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