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看守所,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绝望的霉味。冰冷的铁床上,苏明远像一头困兽,枯坐着。天花板上那盏昏黄的灯,晃得他眼晕,眼前却一遍遍重播着林悦萱在论坛上那张冰冷决绝的脸——那个本该在六年前就被碾碎的女人,如今却成了悬在他头顶的铡刀!恨意像毒藤,死死缠住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栽在林悦萱手里?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苏明远!有人探视!”管教冰冷的声音砸碎死寂。
苏明远猛地抬头,浑浊的眼底射出阴鸷的光。铁门哐当打开,一个瘦得像竹竿、眼神却毒蛇般的男人被推了进来——马忠,他豢养多年、最懂咬人的那条狗。
“老板!”马忠声音压得极低,像蛇吐信子,眼珠子滴溜转着扫视牢房。
“**找死?这风口浪尖也敢来?”苏明远声音嘶哑,带着濒死的警惕。
“老板落难,我这条狗能不来?”马忠凑得更近,一股劣质烟草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他鬼祟地从怀里摸出一张揉皱的纸,“瞧瞧!您在里面,那姓林的**,在外面可风光着呢!媒体捧她当‘复仇女神’,商场上呼风唤雨!踩的,可都是您的尸骨往上爬啊!”
苏明远一把抢过,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那些刺目的文字和照片上——林悦萱演讲、林悦萱签约、林悦萱和沈墨寒并肩……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冒烟。“**!逼我…这是逼我下死手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老板,您在里面不方便,外面还有咱的爪牙!”马忠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先从她身边咬起!那些跟她合作的墙头草,咱放点风出去,说她基金会账目黑,说她以前那点破事都是装的,博同情!把她名声搞臭!还有……”他凑到苏明远耳边,声音更低,更毒,“顾廷琛那条疯狗,也得用起来!您发个话?”
苏明远布满血丝的眼里,最后一点理智被疯狂的恨意吞没,他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像地狱爬出的恶鬼:“好!就这么干!告诉顾廷琛,想活命,就给我一起咬死林悦萱!”
苏家别墅,死气沉沉。苏婉清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像只惊弓之鸟。手机屏幕上,父亲苏明远戴着手铐被押走的画面,像淬毒的针,一遍遍扎着她的眼睛。门外是母亲徐丽带着哭腔的哀求:“清清…开门啊闺女…吃点东西…”
“滚!都滚!”苏婉清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枕头狠狠砸向房门。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完了…全完了…林悦萱那个疯子,她扳倒了爸爸,下一个就是她!就是整个苏家!她猛地扑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像个女鬼。
“清清!”徐丽终于撞开门,扑进来抱住浑身发抖的女儿,泪如雨下,“妈知道你怕…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你爸…你爸还在里面…”
“坐以待毙?”苏婉清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眼神却空洞绝望,“妈,林悦萱不会放过我们的!她恨透了我们苏家!”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攫住了她。她挣脱母亲的怀抱,踉跄着站起来,“我去找她!我去求她!我去给她下跪!求她高抬贵手,给我们留条活路!”
“你疯了!”徐丽惊恐地死死拽住她,“你现在去找她?那是送上门让她羞辱!让她踩啊!”
“不然呢?等死吗?!”苏婉清眼中爆发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冲出了家门。
林悦萱的办公室,冰冷、空旷,像审判庭。苏婉清被陈秘书带进来时,腿都是软的。林悦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连眼皮都没抬,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着,那笃笃声,像敲在苏婉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林…林悦萱…”苏婉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我求你…放过我爸爸…”她噗通一声,竟是直接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苏家大**的矜贵,“他…他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苏家!你行行好…”
“没办法?”林悦萱终于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讽刺的弧度,像冰刀划破空气,“为了苏家,就能开车撞死我爸妈?为了苏家,就能把我推进地狱?”她缓缓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令人心悸的声响,一步步逼近跪在地上的苏婉清。
强大的压迫感让苏婉清瑟缩着后退,像被猛兽盯上的兔子,“我…我错了!林悦萱!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她涕泪横流,卑微到尘埃里。
林悦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像X光,穿透她所有虚伪的表演。片刻,林悦萱笑了,笑声里淬满了寒冰:“机会?六年前,谁给过我爸妈机会?苏婉清,收起你这套鳄鱼的眼泪。你爸的结局,从你们动手那天就注定了!滚!”
最后一个字,像冰锥,彻底刺穿了苏婉清最后一丝幻想。她瘫软在地,看着林悦萱决绝离去的背影,世界彻底陷入黑暗。完了…苏家…完了…
郊外别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顾廷琛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昏暗的书房里来回踱步。马忠带来的苏明远的“合作信”,被他狠狠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合作?呸!不过是条快淹死的老狗想拉他垫背!
林悦萱…林悦萱!这个名字像毒藤,缠得他窒息。六年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蠢女人,如今竟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她凭什么?凭什么在毁了他之后,还能和沈墨寒那个杂种双宿双栖,筹备什么狗屁婚礼?!嫉妒和恨意像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顾少爷,苏老板那边等您回话呢。”马忠幽灵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廷琛猛地顿住脚步,黑暗中,他英俊的脸扭曲得狰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告诉苏明远,这脏活儿,我接了。但让他记着,等咬死了林悦萱,下一个…就是他这条老狗!”暂时的联手?不过是与虎谋皮,互相利用罢了!
送走马忠,顾廷琛回到死寂的书房。他抓起桌上的烈酒,狠狠灌了一口,灼烧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浇不灭心头的毒火。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隐秘号码,声音阴鸷得像从地狱传来:
“她最近行踪,摸清了?”
“林**行程很规律。基金会,医院,两点一线。医院是市中心二院,固定找周医生复查。”
“医院?”顾廷琛眼中陡然爆射出毒蛇般的寒光,一个阴毒到极点的计划瞬间成形。他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扭曲而疯狂:“很好…给我盯死她!尤其是…去医院的时候!”
挂了电话,他抓起书桌上一个精致的相框。照片里,苏婉清依偎着他,笑得温婉。他指尖用力摩挲着苏婉清的脸,眼神却痴迷又病态:“清清…别急…等我毁了林悦萱…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恶鬼。
林悦萱走出办公室,苏婉清那卑微绝望的哭求还在耳边回荡,非但没有让她心软,反而像浇在复仇火种上的油,烧得更旺!苏家,必须彻底碾碎!
刚回到和沈墨寒的住所,手机就疯了似的震动起来。是陈秘书,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林总!出事了!网上炸锅了!铺天盖地都是黑料!说您基金会洗钱!说您当年卖惨博同情!全是脏水!”
林悦萱脸色瞬间冰封。沈墨寒立刻接过手机,声音沉稳却带着迫人的寒意:“具体来源?IP指向?”
“初步看…很多源头都藏在苏家和顾家控制的区域!水军太猛了,压不住!”
“苏明远!顾廷琛!”林悦萱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中怒火滔天,“果然开始咬人了!想用舆论淹死我?做梦!”她一把夺回手机,声音斩钉截铁:“陈秘书!立刻启动一级公关预案!所有平台,官方声明置顶!把基金会的审计报告、银行流水、所有能证明清白的文件,全给我甩出去!让法务部立刻收集证据!告!给我往死里告那些造谣的账号!一个都别放过!”
她转头看向沈墨寒,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墨寒,你的人脉,帮我深挖!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挥这些水军!揪出那只黑手!”
沈墨寒点头,眼神锐利如鹰隼:“放心,交给我。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他们敢泼脏水,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他立刻走到一旁,拨通了几个关键电话,语气是战场上才有的杀伐决断。
林悦萱也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声音冰冷而急促:“王律!苏明远和顾廷琛狗急跳墙了!网上的脏水你看到了?这是他们的垂死反扑!您那边,关键的证人证词,必须快!要快!我要他们再无翻身之地!”
电话那头,王律师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铁血味道:“林**,警方那边我已经在全力推动!您放心,当年车祸的几个关键‘钉子’,已经被我们撬动了!口供和物证链正在加紧固定!这一次,定叫苏明远把牢底坐穿!网上的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多久!”
接下来的几天,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网络上激烈交锋。林悦萱的团队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一份份盖着鲜红印章、无可辩驳的审计报告、银行流水截图被强势甩出,狠狠打脸造谣者!法务部的律师函像雪片一样飞向各大平台和造谣账号主体。沈墨寒动用的人脉更是精准发力,几个带节奏最凶的水军头子和营销号后台,被迅速锁定,证据确凿!
风向,开始逆转!越来越多的网友看清了这场污蔑的真相,愤怒的声讨如潮水般涌向苏顾两家控制的账号。支持林悦萱的声音,逐渐压过了污浊的脏水!
看守所里,得知舆论反噬的苏明远气得砸烂了牢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别墅里,顾廷琛看着屏幕上一边倒的声讨和不断被查封的账号,焦躁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中布满血丝和疯狂的杀意——林悦萱!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林悦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璀璨的灯火。网络上的硝烟暂时平息,但她知道,真正的毒蛇,还藏在暗处,吐着信子。她抚摸着无名指上沈墨寒送的戒指,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带来奇异的安定。这场复仇之战,已是不死不休。而她,无所畏惧。
苏明远在狱中无能狂怒,顾廷琛在暗处磨刀霍霍。权谋的棋盘上,杀机四伏。而林悦萱与沈墨寒并肩而立,他们的爱情在血与火的淬炼中,越发坚不可摧。最终的对决,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