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你是想要造反不成。”陈母看她砸柜子,心里直突突,想要上前阻止,可顾宁那根粗手臂纹丝不动。
“顾宁,你住手。”
顾宁充耳不闻,砸开柜子。
柜子里都是陈母的收藏品,有不少的衣物,还有她专门为陈大宝积攒的零食,全都是属于陈大宝一人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铁盒子上。
她拿着铁盒子揣到了怀里,不听陈母撕心裂肺的声音,抱着孩子就走。
“妈,怎么了?”陈延河跑过来,他的身体还是很弱,跑几步气喘吁吁的,看到大儿子呼吸不顺畅,陈母的心揪了起来。
“你身体不好,在屋里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陈母也顾不上自己的全部家产被拿走了,扶着大儿子坐了下来。
陈延河,“小邱一直在哭,我听着心疼,弟妹又怎么了?”
他的语气多了几丝的不耐烦。
陈母,“她作死,拿走了我们全部的家产,还要溺死大宝。”
陈延河猛地起身。
眼神里迸发出杀意,“你说什么!”
大宝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顾宁怎么敢的!
陈母一个劲的给儿子顺气,“放心,你二弟不会放过她的,你不要气,你这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二弟寄回来的药水,你喝了没有。”
陈延河脸上这才轻松不少,“喝了,没那么难受了。”
陈母,“你别管了,陈阳那病,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顾家容不下她,明天她就乖乖回来了,回来我们再收拾她。”
陈母还是没把顾宁放在眼里。
陈延河看着外边的倾盆大雨,眸子里满是阴郁。
*
林城是豫北的一个县城,最大的医院也就是林城人民医院,但那里的医生医术也有限,但要比镇上的卫生所好上许多。
前世,顾宁在镇上的卫生所耽搁了不少时间,陈母又不肯给钱,等顾宁筹钱回来的时候,阳阳已经烧的奄奄一息。
医生都说了,也就是孩子命大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顾宁不敢耽搁,她先去了村长家里,打算借个自行车,这里距离县城有个几十公里,她如果走着过去,又是下大雨,孩子肯定是不行了。
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开门。
顾宁便懂了,她也不磨叽,抱着孩子就往外走,路上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冒着大雨,浑身湿漉漉的,跌跌撞撞的推着一个自行车。
顾宁拧眉,“妈?”
来人是她妈叶秋。
“妈,车子哪来的?”
顾家唯一的自行车是奶奶给二伯去城里上班买的,不允许任何人骑。
她妈这是偷偷摸摸推出来的?
顾宁看见活生生的妈,还有些恍惚,但怀里的孩子让她没办法分神,她满脑子是失去阳阳的画面,她不能在一次失去女儿。
叶秋,“别问了,快带孩子去医院。”
顾宁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知道只要自己推走车子,她妈会被奶奶训斥和惩罚,但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理智了,怀里的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弱。
“等我回来,你先躲起来。”顾宁将孩子绑在自己怀里,头上多了一个异物,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妈妈手里多了一个干净的尿素袋子,套在了她的头上。
“去吧,别淋湿自己了。”叶秋冲着孩子挥了挥手。
顾宁心里一酸。
前世,妈死的也很惨。
她不由的攥紧了手掌,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任何的亲人离自己而去。
“好。”
雨伴随着雷电声,越下越大,顾宁死死的捏着把手,大雨几乎要把她的身体冲垮,雨水冲洗着她的脸,眼前越来越模糊。
她只能凭借着感觉一步步的往前走。
她不敢停下来,按照记忆力的路线,猛烈的蹬着脚蹬子,怀里的女儿缩在袋子里,乖乖的坐在前面的大纲上,双手紧紧抓着妈妈胸前的衣服。
路上,一辆吉普车浩荡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副驾上的人看着雨中骑车的顾宁露出不解的眼神,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她的面庞。
“咦,那不是陈排长的婆娘吗,她怎么了,这么大雨还出门?”
后座的人眯着眼。
听见这话看向车窗外。
“谁?”
“顾宁,陈延川的婆娘。”
陆战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哎,这顾宁也是可怜,女儿天生的心脏病,出生开始就不断吃药,陈家也不给治病,陈排长也不管那孩子,今天受了惊,估计是发病了。”
“治不了,何必浪费时间?”他看着窗外的人影,阴郁的眼神全是冷漠。
既然早晚都是死。
何必多此一举。
小齐,“战哥,话不能这么说,为母则刚,谁家亲妈也不愿意看着孩子....”
“哎,你踩**什么。”小齐一惊一乍的。
陆战的眼神愈加的深邃。
司机翻了个白眼。
谨慎的看了一眼后座的陆战,确认人没事。
才松了一口气。
这祖宗嘴里没一点把门的。
到县城的路上都是泥路,顾宁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但还是带人带车摔了出去,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开始查看怀里的孩子。
陈阳缩在尿素袋子里,睁着大眼睛看着妈妈,小脸已经烧的通红了,但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拂去了妈妈额头上的雨水,“妈妈,凉。”
顾宁心里软乎乎的。
突然,头上多了一把伞。
顾宁狐疑的抬头看去,一个白净的穿着军装的小同志举着伞。
她感激道,“谢谢你同志,我...”
“顾宁同志你好,我是你对门邻居,战哥说可以送你们去医院,你是要给陈阳小朋友看病吗?”小齐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无礼。
顾宁一愣。
陈家的对门半年前倒是搬进来一户,据说是什么大人物,受伤了,来乡下养伤,没见过真人,只是偶尔见过门口停过军用的吉普。
那位可不是她能得罪起的。
顾宁也没在意过那人是谁。
但现在,她需要人家的帮忙。
车上,顾宁尽量靠着车门坐,怀里抱着陈阳不敢靠近隔壁的陆战,他浑身冷冰冰的,身上笼罩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谢谢你,送我和阳阳去医院。”顾宁轻声道。
陆战闭着眼睛。
一句话没说。
顾宁也不介意他的不耐烦,这么大的雨天,人家肯用车送她们母女去医院,她感激还来不及,更别说挑理了。
她敲了那么多户的人的门敲不开。
那些人不愿意跟她们母女沾上关系。
倒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愿意帮他们母女一把。
顾宁心里感激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