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碎之心镁光灯下,宁初微微侧身,让摄影师能更好地捕捉她颈间那条项链的细节。
银链上悬挂着一颗被刻意设计成破碎状的心形宝石,裂缝中填充着金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我们'破碎之心'系列的核心作品——《愈合》。"宁初的声音不高,
却在嘈杂的展厅中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听众耳中,"它讲述的是伤痕如何成为力量,
破碎如何孕育新生。"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宁初的目光扫过人群,
在最后一排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她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秒。
但那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展厅侧门,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宁设计师,
请问这个系列的灵感来源是什么?"一位女记者举手提问,
"您近两年的作品中都出现了'伤痕与修复'的主题,这与您早期浪漫主义的风格截然不同。
"宁初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五年前,
有个人总会在她做这个动作时,默默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
"这是我对现代人情感关系的一种思考。"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我们都曾心碎,
但正是那些裂痕让我们变得更加独特,不是吗?"发布会结束后,宁初回到后台休息室,
一束纯白的玫瑰静静地躺在她的化妆台上。没有卡片,没有署名,
只有花瓣间若隐若现的一张折叠纸片。她展开纸片,
呼吸瞬间凝滞——那是她五年前遗落在程氏集团的设计草图,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但上面稚嫩的笔触依然清晰可辨。那是她为某人设计的戒指草图,从未**成实物,
也从未给任何人看过。"宁**,车已经准备好了。"助理林妙敲门进来,
看到宁初苍白的脸色,"您不舒服吗?""没事。"宁初迅速将纸片攥在手心,
"帮我查一下这束花是谁送来的。"与此同时,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灯光依然亮着。
程景煜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素雅的银戒。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字母:N&C。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定格着珠宝设计展直播的最后画面——宁初转身离场的背影,
纤细而挺拔,如同五年前她最后一次走出他生命时的样子。"好久不见。"程景煜低声自语,
将戒指紧紧握在掌心。2褪色的信物宁初将白玫瑰扔进垃圾桶,
却把那张设计草图锁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程氏集团?"她抬起头,
皱眉看向助理林妙递来的合作邀请函,"他们什么时候对独立设计师感兴趣了?
"林妙滑动平板电脑:"程氏上季度收购了法国珠宝品牌ClairedeLune,
现在正寻找设计师为亚洲市场打造新系列。他们指名要你亲自负责,预算..."她顿了顿,
"是常规项目的三倍。"宁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邀请函边缘烫金的程氏logo。
纸张散发出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程景煜惯用的钢笔墨水味道。她猛地合上文件夹。
"拒绝掉。""可是......"林妙咬了下嘴唇,
"合同里有个特殊条款——如果你拒绝,他们会全额赞助下周的珠宝设计新人奖。
"宁初的指尖停在半空。那个奖项是她五年前落魄时第一个帮助过她的平台。"帮我查清楚,
"她慢慢地说,"这个合作到底是谁的主意。"三天后,宁初站在程氏大厦一楼的电梯前,
大理石墙面映出她紧绷的倒影。她今天特意穿了最职业的藏青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
连香水都选了最中性的木质调。电梯直达42层的提示音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五年前,
她曾无数次来这层楼给程景煜送午餐,保安都认识她。"宁设计师,这边请。
"秘书恭敬地引路,却在会议室门前迟疑了一下,"程总正在等您。"宁初深吸一口气,
推开门。会议室落地窗前,程景煜背对着她正在通话。阳光将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剪影与五年前分毫不差。"......我说过这个价格不可能。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
目光如鹰隼般精准地锁住宁初。那一瞬间,宁初确信他看到自己的瞳孔收缩了。"稍后回电。
"程景煜挂断电话,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商业微笑,"宁设计师,久仰。
"仿佛有一桶冰水浇在宁初头上。她抬起下巴,同样回以客套的笑容:"程总客气了。
"他们在长桌两端落座,如同两位即将开始博弈的棋手。
宁初注意到程景煜的左手腕被衬衫袖口严实地遮住,看不到是否还戴着那条手链。
"我们很欣赏你'破碎之心'系列的理念。"程景煜翻开企划书,
"程氏希望打造一个名为'重生'的系列,讲述在创伤后重新找回自我的故事。
"宁初的钢笔在纸上顿了一下。"重生"?这和她的"破碎之心"简直像是一组对照。
"恕我直言,"她抬起眼睛,"程氏一向以传统奢华风格著称,
为什么会突然对伤痕美学感兴趣?"程景煜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节奏恰好是当年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播放的爵士乐节拍。"人总会变的,不是吗?
就像五年前还在画童话般婚戒的设计师,如今成了伤痕艺术专家。"宁初的指甲陷入掌心。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商业合作讲究志趣相投,"她强迫自己声音平稳,
"程总如何证明这不是一时兴起?"程景煜突然站起身,宁初条件反射地后仰,
却见他走向展示柜,取出一只丝绒盒子。"去年苏富比拍卖会,"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17世纪的古董胸针,"我拍下这个,
因为它让我想起你曾经说过——真正的修复不是掩盖裂痕,而是让金线成为伤痕的一部分。
"胸针上的金丝在灯光下闪烁,宁初喉咙发紧。那是她22岁生日时在博物馆随口说的话,
他居然记到现在。"我需要考虑。"她猛地合上企划书。"当然。"程景煜按下内线电话,
"送宁设计师下楼。"就在他伸手按按钮时,袖口微微上滑,露出了腕间那抹褪色的蓝。
宁初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她编的手链,用五块钱一团的棉线,早该烂掉了,
却还固执地缠在他手腕上。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颤抖着呼出那口气。林妙说得对,
这根本不是商业合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重逢。回到工作室,宁初将企划书扔在桌上,
却从包里摸出那只古董胸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的,
更不明白程景煜为什么没有阻止。窗外华灯初上,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
新建了一个名为"重生"的文件夹。
屏幕蓝光映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苦笑——她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的棋局。
3雨夜心跳宁初的铅笔尖第三次折断在纸上。"程总,如果您再这样盯着我看,
这笔设计费恐怕要翻倍了。"她没有抬头,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窗边的程景煜放下咖啡杯,
杯底与玻璃桌相触的声响精确得像经过测量——他知道她讨厌突然的噪音。"我只是好奇,
'重生'系列的第一张草图会是什么样子。"这是两周内他第五次"顺路"来她工作室。
讨论市场定位...宁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程氏集团专门成立了一个"骚扰前女友部门"。
"重生不是修补过去,而是创造新的可能。"宁初用刀片削着铅笔,银光在她指间跳跃,
"就像这把小刀,它现在是我的工具,不是五年前那把...伤人的凶器。"空气骤然凝固。
程景煜的指节在咖啡杯上泛白,宁初几乎能听到他牙齿相扣的声音。"七点了。
"他突然站起身,阴影笼罩她的设计台,"我送你回去。""不必,
我约了——""苏媛刚发朋友圈,正在三亚度假。"程景煜晃了晃手机,
屏幕上是宁初闺蜜半小时前发布的比基尼照片,"你今晚根本没有约。
"宁初的耳垂开始发烫。这个**居然连苏媛的社交账号都监视?她抓起外套冲出门,
却听见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程景煜像一道影子,始终与她保持三步距离。
地下车库冷白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宁初按下车钥匙,
她的MINICooper发出轻快的"滴滴"声。"轮胎气压不足。
"程景煜突然蹲下身,手指擦过右后轮,"至少缺0.3个压。"宁初僵在原地。
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发现他的车胎异常,然后——"我自己能处理。
"她拉开车门,雨水突然倾盆而下,敲打在水泥地面像千万面小鼓。
程景煜已经绕到副驾驶座,湿透的衬衫贴在他胸膛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至少等雨小一点。"他的睫毛挂着水珠,在车库灯光下像碎钻般闪烁。引擎启动的瞬间,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宁初的车刚驶出车库就剧烈颠簸起来,仪表盘上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该死!"她猛踩刹车,车身在积水路面打滑半圈才停下。程景煜的手护在她额前,
阻挡了惯性带来的冲击。"待在车里。"他冒雨下车检查,回来时浑身滴水,黑发贴在额前,
"右前轮扎了钉子,备胎在后备箱?"宁初点头,看着他熟练地取出工具。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衬衫领口,锁骨若隐若现。她突然想起以前每逢下雨,
他总要把暖气开到最大,因为知道她容易手脚冰凉。"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这个合作吗?
"宁初摇下车窗,雨丝溅在她脸上,"我想看看,
程总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铁石心肠。"程景煜的动作顿了一下,扳手砸在拇指上。
他甩甩手继续拧螺丝,仿佛那点疼痛不值一提。"你应该先处理伤口。"宁初递出纸巾,
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要软。"不用。"他头也不抬,"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疼。"暴雨如注,
车内的空气却像被加热过般稠密。宁初发现程景煜把空调定在24度——她最喜欢的温度。
车载音响自动播放起肖邦的《雨滴前奏曲》,那是她五年前常听的曲子。
"你记得我紧张时会摸耳垂,记得我只喝65度的咖啡,"宁初突然转向他,声音发抖,
"为什么五年前能那样干脆地伤害我?"程景煜的扳手掉在积水里。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像一道透明的伤痕。"如果我说,
那天推开你比娶你需要更大的勇气..."一道闪电照亮他泛红的眼眶,宁初的呼吸停滞了。
就在这时,后备箱传来"砰"的巨响——备胎安装完成。"可以走了。"程景煜回到驾驶座,
湿透的衬衫散发着她曾经最爱的雪松气息。他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而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防水袋。"你的设计图。"他将袋子放在中控台上,
"暴雨天不该带原稿出门。"宁初的喉咙发紧。那是她今早刚完成的"重生"系列核心设计,
本打算带回家修改。他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又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地保护?
回程的路上两人再没说话。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
宁初用余光看到程景煜右手拇指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在他握方向盘的部位留下淡淡的红痕。
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雨势稍缓。程景煜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伞面倾斜出完美的保护角度。
就在宁初即将踏入电梯时,他突然开口:"明天降温,记得把那件驼色大衣找出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留着它,对吗?"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宁初终于崩溃地滑坐在地。
那件大衣是程景煜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确实没扔,藏在衣柜最深处像一具不敢触碰的尸体。
窗外,程景煜的车仍停在雨中,车灯亮着,直到确认她公寓的灯亮起才缓缓驶离。
宁初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孟远川发来的消息:"资料已到手,
她会上钩吗?"程景煜删掉短信,将车开向相反方向的程氏大厦。那里有一个保险箱,
锁着五年前他本该给宁初看的真相。4破碎与守护凌晨三点十七分,
宁初工作室的警报系统突然沉寂。监控屏幕上,一串陌生代码正在吞噬设计图文件,
像一群食人鱼撕咬猎物。宁初的咖啡杯从指间滑落,
在木地板上摔得粉碎——那是程景煜昨天送她的古董杯,杯底刻着"N&C"。"林妙!
立刻断网!"她扑向主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重生"系列的设计图一张张变成乱码。
最后消失的是核心作品《愈合》——那颗用金丝缝合的破碎心脏。窗外,
一辆黑色奔驰急刹在工作室门前。程景煜跨出车门时连外套都没穿,衬衫领口敞开着,
露出锁骨上一道宁初从未见过的疤痕。"多久了?"他冲进工作室,
身后跟着三个提着设备箱的技术人员。
宁初的嘴唇发抖:"十二分钟...全没了..."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这样的脆弱,
但此刻她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这些设计图是她熬了十七个夜晚的心血,
是向世界证明自己浴火重生的宣言。程景煜的手掌贴上她后背,
温度透过单薄的真丝睡衣传来。"备份呢?""云存储也被入侵了。"林妙带着哭腔回答。
程景煜转向技术人员:"追踪IP,恢复文件,起诉入侵者。"每个词都像淬了冰。
他脱下腕表递给为首的技术专家,"用这个权限接入程氏的主服务器。"宁初猛地抬头。
那块表是程氏集团的董事认证物,内置最高级别安全密钥。技术人员开始工作的同时,
程景煜把宁初按进沙发,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听着,
我会让《VOGUE》珠宝版主编一小时内发声明,称泄露的设计图是早期废弃稿。
""但那些确实是...""不,它们不是。"程景煜的眼神像暴风雨中的灯塔,
"你真正的杰作从来都在这里。"他的指尖轻点她太阳穴,"告诉我《愈合》的灵感来源,
现在。"宁初的视线模糊了。雨夜车里程景煜流血的手指,他腕上褪色的手链,
保险箱里泛黄的设计草图...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突然拼成一个全新的图案。
她抓过素描本,铅笔在纸上疯狂舞动。程景煜就跪在她身边,不时递上新的铅笔或橡皮,
仿佛是她双手的延伸。当晨光透过百叶窗时,
一幅比原稿更震撼的设计诞生了——破碎的心形宝石被重构成羽翼形态,
金丝如同血脉般贯穿每片翎毛。"《涅槃》..."宁初轻触草图,眼泪终于落下,
"这才是我真正想表达的。"程景煜的拇指擦过她脸颊,带走那滴泪水。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烁着"孟远川"三个字。"查到了。"他挂断电话,声音低沉,
"IP地址指向星璨珠宝。"宁初的血液结冰。星璨是程氏最大的竞争对手,
其CEO孟远川更是程景煜的死对头。"不可能这么明显..."她喃喃道。"确实不是。
"程景煜冷笑,"真正的黑客是孟远川养的技术团队,他故意留下星璨的线索,
算准了我不敢为了你公开得罪重要合作伙伴。"宁初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五年前,
程景煜就是在商业利益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这次不一样。"程景煜仿佛读懂她的心思,
起身拨通电话,"安排记者会,今天下午三点,程氏集团大厅。"他停顿一秒,
目光锁住宁初,"同时取消与星璨的所有合作。""你疯了?"宁初抓住他手臂,
"那可是一年九个亿的订单!"程景煜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
停在耳后那个他比任何人都熟悉的位置:"知道我这五年最后悔什么吗?不是失去那些合同,
而是让你一个人面对暴雨。"当天晚上,孟远川在私人俱乐部摔碎了珍藏的威士忌。
电视里正播放程景煜在记者会上的发言:"......对宁初工作室的网络攻击,
等同于对程氏宣战。"镜头切换到宁初的特写,
她颈间戴着程景煜下午才送来的胸针——那枚17世纪古董如今被改造成《涅槃》的雏形,
在镁光灯下熠熠生辉。"有意思。"孟远川对阴影里的人笑道,他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桌前,
上面是年轻时的程景煜与一个酷似宁初的女子亲密相拥,"去查查这个林雨晴在哪,
该让我们的宁设计师知道...她到底是谁的替身。"与此同时,
宁初正站在程氏年会大厅入口,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耳垂。她本该拒绝这个邀请,
但当程景煜派人送来礼服——那是一件将破碎瓷片与丝绸拼接而成的艺术品,
完美呼应她的设计理念——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别紧张。"程景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掌心贴住她**的后背,"今晚没人敢质疑你的才华。"他的触碰像电流般穿透脊椎。
宁初转身正要反驳,却猛地怔住——程景煜的领带上别着一枚简陋的陶土领带夹,
那是她大学时期手工课的失败作品,早该被扔进垃圾堆的。"你..."她的声音哽住了。
程景煜只是微笑,牵着她步入大厅。上百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宁初条件反射地挺直腰背。
就在这时,程景煜做了一个令全场哗然的动作——他将自己的香槟杯递到她唇边,
杯沿上还留着他的唇印。"喝一口,"他低语,"你知道我只喝你喜欢的甜度。
"这句话像咒语般击碎了宁初最后的防线。她抿了一口香槟,果然是自己最爱的蜜桃口味。
五年前那个会在深夜为她温一杯甜酒的男人,似乎从未真正离开。宴会厅角落,
孟远川举杯向他们致意,笑容如同淬毒的刀。程景煜的手臂立刻环住宁初的腰,
以一种近乎宣示**的姿态带她转向相反方向。"别看。"他在她耳边轻语,
"今晚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离你三步之内的地方。
"宁初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指悄悄勾住了程景煜的袖扣。那上面刻着的"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