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灭世魔王的早死白月光,任务是用爱感化他。
失败被杀后,我直接跑路。
五年后,我带著和他一模一样的儿子低调生活,儿子却意外被魔宫收养。全魔界都以为这是魔王流落在外的血脉,只有我知道,孩子的亲爹,是那位以光风霁月闻名的仙门至尊。
我叫墨十二,是魔宫外围巡逻队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卫。这差事,说好听点是维护魔宫安宁,说直白点,就是块会走路的背景板,还是那种随时可能因为魔尊大人心情不好而被碾碎成渣的背景板。
魔尊墨渊,光是提起这个名字,就够我们这些底层魔修做上三天噩梦。他那张脸,俊是真俊,足以让三界美人自惭形秽,可那身寒气,比万载玄冰窟还冻人。据说上次有个不长眼的魔将多看了他一眼,第二天就被发配去填了幽冥血海的窟窿眼,连点渣都没剩下。
今夜魔雾特别浓,像化不开的墨,裹着刺骨的阴风,吹得人骨头缝都发凉。我正和队友沿着禁地外围那条据说埋了无数枯骨的小径机械地走着,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饷银能不能凑够钱买颗下品凝魔丹。
突然,走在我前面的队友猛地停下,差点让我撞上他的后背。
“十……十二哥,你看那儿!”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禁地边缘那片扭曲的阴影。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这孙子大惊小怪,可当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禁地那圈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界碑旁边,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孩子。
看身形,约莫三四岁大,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穿着件料子普通、绝非魔界产物的浅色小衫,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格外扎眼。
“活……活的死的?”队友牙齿都在打架。
魔宫禁地,别说活人,连只耗子都不敢轻易靠近。这地方是魔尊亲自划下的死域,擅入者死,规矩刻在每个魔修的魂核里。现在,这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
我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太邪门了!
“过去看看。”我强自镇定,按住腰间的制式魔刀,一步步挪过去。心里已经把满天神佛魔祖都求了一遍,千万别是什么陷阱,或者更糟的东西。
靠近了,借着魔界天空那永远昏沉的光线,我看清了那孩子的脸。
就这一眼,我差点当场魂飞魄散!
“哐当!”身后传来一声脆响,是队友的魔刀掉在了地上。他张大了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指著那孩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用他说,我也看到了。
那张小脸……那张脸……
虽然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白皙得过分的小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子嘴巴都精致得不像话,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宇间的影子……
分明就是缩小版、柔和版的魔尊墨渊啊!
我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这冲击力,比直面魔尊本尊的威压还吓人。
“这……这这这……魔尊大人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大个儿子?”队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得都快劈叉了。
我心脏狂跳,脑子里一片混乱。魔尊有子嗣?这可是能震动三界的大事!从来没听说过!但这张脸,做不得假。谁敢在魔宫门口弄个假货来冒充魔尊血脉,那绝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想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那孩子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清澈的黑色眼眸,像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和懵懂,与我们这些在魔界泥沼里打滚的人的眼睛截然不同。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周围诡异的环境,小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
他慢慢坐起身,小手揉了揉眼睛,软乎乎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你们是谁呀?这里是哪里?”
我和队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这该怎么回?说这里是能吃小孩的魔窟吗?
“我……我好像迷路了。”他自顾自地说着,小脑袋歪了歪,那神态……我心脏又是一抽,连这细微的小动作,都他娘的像极了魔尊思考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神态!
这事太大了,大到我们两个小小巡逻侍卫根本扛不住!
“你……你在这里别动!千万别动!”我对那孩子说完,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最近的传讯魔晶,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吼出了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条讯息:“报——!禁地之外发现一幼童!形貌……形貌酷似尊上!!”
消息传上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魔宫外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水般从魔宫深处弥漫开来,压迫得我们这些低阶魔修喘不过气,纷纷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一道玄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禁地边缘。
墨渊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至高权力的玄色魔袍,袍角用暗金线绣着繁复的古老魔纹,随着他的走动,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无声燃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我们,就像在看路边的石子。
我和队友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墨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那一刻,我虽然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几乎要将人碾碎的恐怖威压,骤然停滞了一瞬。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这片区域。
我偷偷用眼角余光往上瞥,只见墨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看着那个也正好奇仰头看着他的小男孩。
我看不清魔尊此刻的眼神,但他周身那万年不化的寒意,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
那孩子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这令人胆寒的气氛,他望着墨渊,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一点怕生的意思都没有。他甚至还往前挪了一小步,仰着小脸,仔细地打量着墨渊。
然后,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向墨渊,用他那清脆稚嫩、带着点疑惑的嗓音,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我们所有人心脏停跳的话:
“你长得好像我爹爹呀。”
“……”
空气彻底冻结了。
我感觉我的魔核都要停止运转了。这孩子……他知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墨渊依旧沉默着,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那孩子齐平。他靠得极近,几乎是在审视着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小脸。他伸出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孩子的眉眼,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谨慎,甚至……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半晌,一道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无形重压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我们每一个人的耳中:
“带他回去。”
命令简洁至极,却不容置疑。
立刻有两名气息强大的贴身魔侍上前,动作却异常轻柔地将那孩子抱了起来。
那孩子被抱起来时,还不安分地扭过头,又看了墨渊一眼,小脸上居然露出一个有点害羞又有点开心的笑容。
墨渊站起身,看着魔侍将孩子带走,直至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魔宫深处的阴影里。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我们这群依旧跪伏在地、抖得像鹌鹑一样的侍卫。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
“今日之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在我们心上,“若有半字外泄,诛全族。”
我们以头抢地,声音抖得不成调:“谨遵尊上法令!”
墨渊不再看我们,玄色袍袖一拂,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恐怖的威压彻底散去,我和队友才像两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惊骇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魔宫,要变天了。
而这个风暴的中心,就是那个来历不明、却长得和魔尊一模一样的小家伙。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祖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