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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我发现他缺席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去陪他的新欢过生日。
抑郁症发作的我吞下整瓶安眠药。
醒来时,他站在病床边,眼神嫌恶:“你的爱,真让人窒息。”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
然后他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我更加痛苦,那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暴瘦二十斤。
多可笑。
当初他告白捧着我的脸说: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你哭,也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你,不爱你。”
我对着沈商序崩溃痛哭:
“帮帮我,我不想这么痛苦了。”
沈商序建议我分散注意力,可我满脑子都是他。
我拼命纠缠,卑微地讨好,希望他变回从前那样。
换来的却是他更深的厌恶。
江晚晴的随意挑拨,就能让他对我恶语相向,用最难听的话骂我。
那双会为我剥虾的手,气愤之下,居然会打了我。
我死死攥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按住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我哭着问沈商序:
“我做不到,怎么办?一想到他,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理智和感性的撕扯让我痛不欲生。
沈商序轻声说:
“不是你没用。有些人,看清了也放不下。”
“既然你难以放下,那就喜欢到不喜欢他为止。继续喜欢,直到把这份喜欢耗尽为止。”
“别问为什么他会变,为什么不爱了。”
“人变了,就是变了,那个你很喜欢也很喜欢你的人,他就是回不来了,其实你心里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不被爱的这个事实。”
于是我开始了脱敏治疗。
看着他为别人一掷千金,
由着他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
听着她们嘲讽我、扔掉我的东西...
我不哭不闹,沉默地咽下所有痛苦。
抑郁症和重度情感创伤日夜折磨着我。
我控制不住地躯体化,顾南亭跟别人接吻时,我心悸到眼前发黑。
他不在我身边时,潜意识和肉体都能感受到汹涌如海的思念。
每个深夜,一次又一次梦见他最爱我的模样。
醒来却只能面对他的冷漠。
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反反复复地在我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每次伤害后的一点甜头,都让我可悲地选择原谅。
这些失望像刀子,一刀刀刻在心上,
不会消失,只会累积。
脱敏的过程痛不欲生。
但渐渐地,痛着痛着,就感觉不到痛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
“孟**,今天是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取一下离婚证?”
我立即出门,拿回了两本离婚证。
刚到家,外面就下起了雨,我去关窗,顾南亭从外面喝酒回来。
见他喝得烂醉,我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他扯住我的胳膊,一身酒气地看着我:“你和我说说话。”
我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现在都没话同我说了吗?以前你总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你好像…对我不太上心了。”
我无言。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你喝醉了。”
我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掉。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猛地把我拉近,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们鼻尖几乎相碰,我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愤怒的、痛苦的、还有我读不懂的复杂。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手,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我默默地看了他许久,好一会才俯下身,把那本属于他的离婚证放在他的旁边。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十四年前,他也是在这样的雨天,浑身是血地把我从地狱里拽出来。
又是在这样的雨天。
我们走到了尽头。
第二天中午,顾南亭被宿醉的头疼折磨醒,他没有睁开眼,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老婆,给我煮一碗醒酒汤。”
房间里静得出奇。
没有熟悉的应答声。
他皱眉撑起身子,宿醉让眼前一阵阵发黑。
伸手去摸水杯,却碰到了一个硬皮小本子。
一睁开眼看,原来是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