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来的时候,林晚正在加班。
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屏幕上“林浩”两个字跳个不停。
她皱了皱眉,划开接听。
“姐!你快给我打八十万!”
电话那头,弟弟林浩的声音理直气壮,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
林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十万?
她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张口就是八十万?
“你疯了?”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才疯了!妈住院了,等着钱救命呢!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妈都这样了你还见死不救?”林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道德绑架的意味。
妈住院了?
林晚的心咯噔一下。
她上次跟家里联系,还是半个月前,电话里妈的声音听起来还很硬朗。
怎么会突然住院?
“妈得的什么病?在哪家医院?”林晚压下心头的疑虑,追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赶紧把钱打过来就行了!晚了妈就没命了!”
林浩的语气极其恶劣,仿佛林晚的询问是在耽误他拯救世界。
“不说清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林晚的语气更冷了。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
从小到大,伸手要钱的借口五花八门,但用妈的性命来要挟,这还是第一次。
“林晚!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咱妈!你想看着她死吗?”
“我再问一遍,什么病,哪家医院,需要多少钱。”林晚一字一句,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她不是不担心,而是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她,面对林浩,任何情绪化的反应都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我说了八十万!就是八十万!市中心医院!急性心梗!正在抢救!你赶紧打钱!”
林浩几乎是吼出来的,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急性心梗?抢救?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八十万?
就算是急性心梗,从手术到后期康复,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要八十万。
她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学无术,撒谎成性。
她不能全信。
“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林晚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看什么看!你来了有什么用?你是医生吗?你来了妈就能好吗?要钱!现在就要钱!”林浩在电话那头彻底暴躁了,“你是不是不想给钱?你是不是巴不得妈死?我告诉你林晚,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多么冷血无情的白眼狼!”
又是这套。
永远都是威胁和绑架。
林晚闭了闭眼,胸口一阵烦恶。
从她上大学开始,这个家就成了不断向她索取的无底洞。
弟弟要买最新的游戏机,问她要钱。
弟弟要换最新的手机,问她要钱。
弟弟谈恋爱请女朋友吃饭,还是问她要钱。
妈总是说:“你弟还小,你是姐姐,多帮衬着点。”
这一帮衬,就帮衬到了她**十岁。
她省吃俭用,不敢买贵的化妆品,不敢穿名牌的衣服,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先雷打不动地转五千块钱回家。
可他们呢?
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嫌她给的少。
“嘟嘟嘟……”
林浩见她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紧接着,一条彩信发了过来。
林晚点开,是一张医院缴费通知单的照片。
上面的数额,清清楚楚地写着:八十万。
病人姓名:赵兰。
诊断:急性心肌梗死。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惨白的墙壁。
林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难道……是真的?
紧接着,林浩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看到了吗?再不打钱,医院就要停药了!妈的命就攥在你手里!”
“你这个月工资不是刚发吗?还有你之前的存款呢?你别告诉我你一分钱都没有!”
“你要是敢见死不救,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聊天界面,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亲自去医院一趟。
她要亲眼看看,妈到底怎么样了。
也要亲眼看看,这八十万的账单,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窗外的霓虹灯划过一道道流光。
林晚的心,却比这深夜的寒风还要冷。
她有一种预感,医院里等待她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生病的母亲。
而是一个早就为她挖好的、深不见底的巨坑。
半小时后,市中心医院。
林晚停好车,快步冲进住院部大楼。
她一边跑,一边给林浩打电话。
“妈在哪个病房?”
“你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不管妈的死活了呢?”林浩的声音依旧阴阳怪气。
“别废话,哪个病房!”林晚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浩似乎被镇住了,嘟囔了一句:“VIP区,801。”
VIP区?
林晚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
妈只是一个退休的普通工人,医保也是最基础的那种,怎么会住进VIP病房?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找到VIP区,推开了801病房的门。
门一开,里面的景象让林晚瞬间愣在原地。
预想中插满管子、奄奄一息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
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
她的母亲赵兰,正半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她正津津有味地削着一个苹果。
而她的宝贝儿子林浩,则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低头专注地打着手机游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会不会玩啊!”
听到开门声,母子俩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林晚,赵兰削苹果的手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林浩则是直接把手机一扔,跳了起来,几步冲到林晚门口。
“你总算来了!钱呢?八十万!带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