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有人吗?我是昨天那个医学生!"一个男声从仓库门外传来。
我揉着眼睛爬起来,从监控屏幕看到昨天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门外,身边还有三个人——一个肌肉发达的中年男子,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秃顶大叔。
"干嘛?"我隔着门问,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沙哑。
眼镜男生推了推眼镜:"我叫周远,是医学院的研究生。我们发现你是特殊感染者,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转身要走。
"等等!"那个女孩喊道,"我们带了食物!还有...血袋!"
我停下脚步。血袋确实是个诱惑。犹豫了一下,我按下开门按钮。门刚开一条缝,那个肌肉男就敏捷地闪了进来,一把枪指着我。
"老赵!别这样!"周远急忙跟进来,"她没有攻击性!"
我举起双手,懒洋洋地说:"要杀要剐随便,反正我也懒得反抗。"
周远盯着我的瞳孔看了半天,突然兴奋地说:"看!她的瞳孔还能收缩!变异程度很低!说不定能保留人类意识!"
那个叫老赵的退伍军人仍警惕地用枪指着我:"李博士,你怎么看?"
秃顶大叔——显然是李博士——走近我,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睛:"确实...非常特殊的病例。皮肤灰化程度只有30%,指甲变异但未角质化..."
马尾女孩突然掏出一个小本子:"你好!我是苏甜甜,心理学专业!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比如,你现在最想吃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煎饼果子加两个蛋,不要葱。"说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我居然还能记得人类时期的食物偏好。
周远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跟我们组队吧,我保证你有吃的。"
我盯着那块巧克力,犹豫了三秒,然后接过——毕竟摆烂也需要体力。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久违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我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怎么样?"周远期待地问。
我舔了舔手指:"还行吧。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
李博士突然开口:"因为你在退化。"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虽然你现在还能保持理智,但病毒正在侵蚀你的神经系统。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左手指尖已经开始出现不可控的抽搐,这是运动神经受损的表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确实,无名指和小指正轻微地颤抖着,我自己都没注意到。
"跟我们走,我们可以研究你的抗体,也许能找到治疗方法。"周远真诚地说,"而且...你一个人在这里,迟早会被其他丧尸或者军方发现。"
我啃着巧克力没说话。苏甜甜突然凑过来:"小满姐,你不想变回正常人吗?可以继续吃火锅、逛街、追剧..."
"懒得动。"我嘟囔道,但心里某个地方确实被触动了。变成丧尸后,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人类生活了,但现在被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怀念奶茶的味道。
老赵终于放下了枪:"决定吧,姑娘。跟我们走,或者继续在这里等死。"
我看了看手中的巧克力包装纸,又看了看窗外荒废的城市。阳光照在破碎的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上班路上总会经过的那家花店。
"...好吧。"我最终说道,"但我有条件。"
周远松了口气:"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有独立的休息空间;第二,不参与任何体力劳动;第三..."我指了指他背包里剩下的巧克力,"那个归我。"
周远笑了:"成交。"
就这样,我这个摆烂丧尸莫名其妙地加入了一个人类小队。周远的队伍里有四个人:沉默寡言的退伍军人老赵,话痨女大学生苏甜甜,总皱眉的科研人员李博士,再加上我这个半人半丧尸的奇葩。
收拾东西时,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除了左手的不受控制,我的平衡感也变差了,好几次差点摔倒。周远说这是小脑受病毒影响的表现,但暂时还不会危及生命。
我们走消防通道下楼,老赵打头阵,周远殿后,我被保护在中间。大楼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转过一个拐角时,我突然拉住周远。
"前面有东西。"我低声说。我的嗅觉和听觉比人类敏锐多了,能闻到十几米外那股腐臭味。
老赵立刻举起枪,示意大家停下。果然,三只丧尸从走廊尽头晃了出来,其中一只穿着保安制服,半边脸已经腐烂。
"躲起来!"周远压低声音说,但已经晚了。丧尸们闻到了人类气味,发出嘶哑的吼声加速冲来。
老赵开枪击倒了最前面的一只,但另外两只已经扑了过来。我本能地挡在苏甜甜前面,却发现那两只丧尸对我视而不见,直接冲向李博士。
"他们不攻击我!"我惊讶地说,然后做了一个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伸出爪子划向那只保安丧尸的后背。
我的指甲像刀一样锋利,轻易撕开了丧尸的皮肉。黑红色的腐血喷涌而出,丧尸嚎叫着转身,却在看到我的瞬间僵住了。它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恐惧?
"退后!"我试着命令道,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嘶哑低沉。奇迹般地,两只丧尸真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逃走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苏甜甜的小本子都掉在了地上:"小满姐...你能控制它们?"
我看了看自己沾满腐血的手,同样困惑:"好像...是的?"
周远和李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博士激动地说:"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的病毒株一定发生了某种突变,让其他感染者把你视为同类,甚至是...上级!"
老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顺利到达地下停车场,找到周远他们开来的装甲面包车。上车后,周远递给我一瓶水和一包湿巾。我擦着手上的血迹,发现自己的皮肤又变灰了一些。
"你在退化。"周远忧心忡忡地说,"但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废墟。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在我手上,我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我不知道自己正在变成什么,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我的摆烂生活,恐怕要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