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来世我还做你的女儿》免费章节妈妈，来世我还做你的女儿点我搜索全章节小说
我从有记忆起，就知道我妈恨我。她给三岁的我吃老鼠药，五岁的我喂农药。可我命硬，
每次都自己熬了过来。十岁那年我学会了反抗。她不给我饭吃，
我就把米缸里的米全倒进水井里，谁都别想吃。她拿着烧火棍打我，
我就把她求子的送子观音像砸个粉碎。我就这样跟她死磕到了我十三岁。
直到我那个被全家盼了十几年的弟弟出生。弟弟半夜哭得厉害，我学着记忆里外婆的样子，
伸手轻轻拍他。我妈一脚把我踹翻在地。看我的眼神怨毒又恐惧。“你敢碰我儿子试试！
”“你这个丧门星，当初要不是你这个讨债鬼害死了你哥，哪还有你的命！
你为什么不替他去死！”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爱我。——那一脚正中我的心口，
疼得我蜷缩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气。我妈卫颂芝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
把我弟弟卫瑾瑜紧紧搂在怀里。她看我的眼神，怨毒又恐惧，
仿佛我沾染了什么世上最肮脏的瘟疫。“你这个赔钱货！谁准你碰我儿子的！
”“当初要不是为了生你这个讨债鬼，你哥怎么会死！”“你为什么不替他去死！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心里。原来是这样。
我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哥哥。我的出生，害死了他。而我，只是个不该存在的女孩。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第一次没有爬起来跟她对骂，第一次没有梗着脖子瞪她。
心口那一脚的闷痛，远不及她话语带来的万分之一。我被她连拖带拽地扔出了家门，
关在门外。冬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我穿着单薄的男式旧衣服，
留着被她亲手剃的、坑坑洼洼的板寸头，冻得瑟瑟发抖。我沿着墙根，一步步挪到外婆家。
外婆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本就该是这副狼狈模样。
她沉默着拿出药箱，用棉签蘸着碘酒，一下下用力地戳在我被她抓破的伤口上。很疼，
但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外婆给我下了一碗面，清汤寡水，只有几根蔫掉的青菜。我端着碗，
没有像往常那样狼吞虎咽，热汤也暖不了我冰冷的身子。我轻声问她：“外婆，我有个哥哥，
是吗？”外婆拿着抹布擦桌子的手，猛地顿住。她没看我，声音又冷又硬。“吃你的饭，
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什么。”“他是不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固执地追问。“闭嘴！
”外婆把抹布狠狠摔在桌上，水花四溅。“你妈身子弱，怀你哥的时候就伤了底子，
医生说不能再生了。”“可你偏偏来了，还是个没用的女娃！”“为了保住你这个赔钱货，
你妈在床上躺了七个月！”“你哥那时候才四岁，没人管，自己跑到河边玩，
掉下去就再也没上来……”“等你生下来，你哥的头七都过了！”外婆的声音像冰碴子，
一句句砸在我心上。“你就是个讨债鬼，丧门星！”“你妈看见你这张脸，
就想起死去的儿子，想起自己没能生个带把的，她能喜欢你？
”我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汤水溅了我一腿，很烫。我懂了。
我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用我亲哥哥的命换来的。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耻辱。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院子里，扶着墙根干呕，吐出来的全是酸水。我没有再回外婆家。
我在街上游荡，不知道该去哪里。路过一家童装店，橱窗里挂着一条漂亮的公主裙。
我看见一个妈妈正笑着给她的女儿整理裙摆，那女孩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扎手的寸头。我妈从来没给我买过裙子，我的衣服，
全是我姥爷之前穿剩下的。她说，女孩子就是赔钱货，打扮那么好看给谁看？
不如省点钱给你弟买奶粉。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有我捡瓶子换来的几块钱。我走进蛋糕店，
买了一块最便宜的三角蛋糕。我想，如果我死了，我妈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过了？她会不会，
就能如愿以偿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决定去死。我要把这条不该存在的命，
还给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整个人都轻松了。我找了个没人的桥洞，
把蛋糕放在地上。我对着空气说：“哥，对不起。”“我把命还给你。
”我以为我会这样安静地死去。可我被巡逻的警察发现了。他们把我送回了家。
开门的是我妈。她看到我，又看到我身后的警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勉强挤出笑容送走警察，门“砰”地一声关上。客厅里没有开灯，
她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我喉咙发紧，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轻声问她：“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难过吗？”黑暗中，
我听到她一声满是厌恶的嗤笑。“你死了？我只会放鞭炮庆祝，感谢你终于滚了，
不再给我丢人现眼！”原来，她真的这么希望我死。那我就成全她。我开始计划怎么死。
要死得彻底，死得不给她添麻烦。我找到了我们这片儿一个叫阿笙的女孩，她不读书，
在社会上混，有点门路。我把我攒了很久的钱都塞给她。“阿笙姐，我想买点东西。
”阿笙叼着烟，斜眼看我。“小屁孩，买什么？”“能……能让人睡过去就醒不来的药。
”我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阿笙吐了个烟圈，笑了。“哟，想弄死谁啊？
”“弄死我自己。”阿笙的笑僵在脸上，她上下打量着我这个“假小子”。“你有病吧？
”我不说话，只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啧了一声，把钱推了回来。“滚蛋，
老娘不做这生意。”我把钱又推了过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笙姐，我求你了。
”“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阿笙看着我，眼神复杂。她沉默了很久，
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她没收我的钱，
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弄来一小包白色的粉末。“这玩意儿，吃下去神仙都救不回来。
”“你这丫头，想清楚了。”我把那包药粉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唯一的希望。
“谢谢阿笙姐。”我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我妈的字迹。
“带瑾瑜去游乐场，晚饭自己解决。”瑾瑜，我弟弟卫瑾瑜。她可以带他去游乐场，
却不愿意分给我一个眼神。我拿出那包药粉，倒进了水杯里。白色的粉末很快就融化了，
水还是清澈的。我端起杯子，准备一饮而尽。就在这时，门开了。我妈带着卫瑾瑜回来了。
卫瑾瑜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奥特曼玩具，脸上是满足的笑。我妈看到我手里的杯子，
皱起了眉。“你干什么？”我心里一慌，手抖了一下，水洒出来一些。卫瑾瑜好奇地跑过来，
指着我的杯子。“妈妈，姐姐在喝什么？”他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我。
我妈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像防贼一样警惕地盯着我。“你想干什么？”“卫拂，
你是不是想对瑾瑜做什么？！”她眼里的恐惧和厌恶，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恶魔。
是个会因为嫉妒而对我亲弟弟下毒手的坏种。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委屈冲上我的头顶。
我端起杯子，当着她的面，把那杯水一饮而尽。“我死，行了吧！”我冲她吼道，声音嘶哑。
她愣住了。卫瑾瑜被我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妈反应过来，
冲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你发什么疯！”“你想死就滚远点死，别在这里吓着瑾瑜！
”她抱着哭泣的卫瑾瑜，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我捂着**辣的脸，笑了。
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争气地往下掉。药效很快就上来了。我的肚子开始剧痛，
像有无数把刀在里面搅。我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发冷。视线开始模糊。
我好像听到了我妈房间里传来的声音。“瑾瑜乖，别哭了，那个坏姐姐，
她活该……”我闭上眼睛。这样也好。死在她的诅咒里，也算是一种解脱。可我命硬。
我又被救了回来。是邻居张阿姨发现我不对劲，打了120。我在医院洗了胃，
吐得昏天黑地。医生看着我，摇着头。“现在的孩子，心理怎么这么脆弱。”我妈来了。
她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心疼，只有不耐烦和厌恶。“卫拂，
你闹够了没有？”“为了让你活下来，你哥死了。”“现在你又要死要活，
你是想把我也逼死吗？”“你就不能让我安生一天吗？你这个讨债鬼！”我看着她，
突然觉得很可笑。是我求着要出生的吗？是我求着要用我哥的命来换我的命吗？我没有说话，
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她大概是觉得我不知悔改。“你等着，等你出院了，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撂下狠话，转身就走。连医药费，都是邻居张阿姨帮忙垫付的。
张阿姨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寸头。“小拂啊，别跟你妈犟了。”“她心里苦。”我没说话。
我知道她苦。可我的苦，谁又知道呢？出院后，我没有回家，被外婆接到了她那里。
我变得很沉默，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妈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垃圾，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直到那天，
一辆我从未见过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巷子口。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很有钱。
然后，我妈从车上下来了。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化着我从未见过的精致妆容，
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笑得那么开心。她把我弟弟卫瑾瑜抱下车，他们看起来，
就像一幅幸福的画。那幅画里，没有我。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无法呼吸。原来，在我一心求死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才是那个多余的，
阻碍她幸福的绊脚石。第二天，那个男人，凌志远，一个人来了外婆家。他没有进屋，
就站在门口看着外婆。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我所在的里屋，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老人家，
我今天来，是想解决一下卫拂的问题。”他的声音很客气，但话语里的傲慢和冰冷，
刺得我浑身发抖。“颂芝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能被过去的事情拖累。”“这个孩子，
是个麻烦。”“我希望她能自觉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这里是十万块钱。
”“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她从我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想，
这对大家都是最好的结果。”他走了。外婆看着那个信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我从里屋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笔钱。十万块。买断我这个人，
买断我过去十几年的存在。在我妈眼里，我大概就值这个价钱。甚至，这钱都不是她出的。
一股冷到骨子里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没有碰那个信封。
我转身，走出了外婆家。外婆在身后叫我：“小拂，你去哪？”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们在哪。昨天我听到了我妈和外婆的电话。今天要去城里最高级的西餐厅，
庆祝凌志远的新生意。我找到了那家餐厅。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我看到了他们。
我妈穿着华丽的礼服，正笑着给凌志远喂一块牛排。我弟弟卫瑾瑜坐在儿童椅上，
开心地拍着手。香槟，鲜花，小提琴。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而我，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
留着狗啃一样的寸头，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卑微地窥探着不属于我的光明。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我推开了餐厅那扇门。我走进去的时候，整个餐厅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像看一个闯入宴会的怪物。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看到我，眼里的惊慌，迅速被浓浓的厌恶和恐惧所取代。
凌志远站了起来，挡在我妈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理他。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妈。
我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卫瑾瑜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小声地叫着：“妈妈……”我妈下意识地把他搂得更紧，身体往后缩，
仿佛我是什么会吃人的野兽。这个动作，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停下脚步，
离他们三步之遥。我看着我妈，看着她华丽的衣服，精致的妆容，和那双写满嫌恶的眼睛。
我突然笑了。声音很轻，却像鬼魅一样，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我昨天，
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我开始胡说八道，用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方式，
去试探她最后一丝人性。“你哭着说，你很想我。”“你说，你知道错了，让我回家。
”“你说，我们一家人，要好好过日子。”我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求助似的看向凌志远。凌志远皱着眉，厉声对我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颂芝根本没上过什么电视！”“卫拂，钱你已经拿了，就该信守承诺，滚得越远越好！
”他以为我拿了那笔钱。他以为，我是来勒索的。我看着我妈，看着她因为凌志远的话，
眼神里闪过的放松。原来，她也希望我拿了钱，然后滚蛋。我笑得更厉害了，
眼泪都笑了出来。“是啊，我胡说八道。”“我就是个疯子，不是吗？”我看着我妈，
一字一句地问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卫颂芝，我最后问你一次。
”“我是谁？”整个餐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着我妈，等着她的回答。这是我给她，
也是给我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她说，我是她女儿。哪怕只是一个字。我扭头就走，
永不出现。我妈的嘴唇颤抖着，她看着我，又看看身边脸色铁青的凌志远，
和那些看好戏的宾客。她的眼神，在挣扎，在权衡。最后，所有的情绪，
都化为了冰冷的决绝。她站了起来，挽住凌志远的胳膊，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她看着我，像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不认识你。”她的声音，清晰，而残忍。
“保安！”她尖声叫道，“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她影响到我们用餐了！
”我不认识你。这五个字，像把尖刀，将我凌迟处死。我所有的怨恨，
所有的不甘和最后一丝可笑的期盼，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灰烬。我不再笑，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好。”我转过身，
在一片死寂中，慢慢地走出了餐厅。我走上马路。一辆卡车，正飞速驶来，
刺眼的车灯像地狱的召唤。我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我的宿命。卫颂芝，这条命，是你给的。
现在，我还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在卡车撞上我的前一秒，
我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不属于我的尖叫。“——不！”我死了，
但又没完全死。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底下乱成一团。我看到我的身体，
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血泊里。我看到那个卡车司机，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我看到那个被我妈称为“老公”的男人，皱着眉，拿出手机打电话。然后，我看到了我妈。
她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我的尸体。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哭，没有喊，甚至没有一丝悲伤。
她只是看着，像是在看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我的心，我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
又开始疼了。原来，我死了，她真的连一滴眼泪都吝啬给我。我自嘲地笑了。卫拂啊卫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