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洛凝带着江澈已经来到爸妈住的房门口,正要伸手敲门,却听屋里传出奶奶周晴的说话声:“老三,平时我就说你太惯着洛凝那丫头,瞧瞧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大半夜的跑出去不归家,传出去让村子里的人怎么看她?女人的名声坏了,就别想再嫁好人家!”
“哎。”慕岩重重叹了口气,“我相信洛凝,她从小到大都聪明懂事,不会犯错误的。”
“要我说就是太聪明才会出问题!那时候纺织厂的女工名额,就不该让她去,害得你跟你二哥一家,以为这件事闹得到现在都不往来,这丫头就是个给家里添麻烦的灾星!”周老太越说情绪越激动。
甚至开始翻旧账,“当初,咱们一家逃难过来,让她看着慕雪这个妹妹,咋就能把孩子看丢?害得可怜的雪儿在外面吃了十年的苦,回来的时候都瘦得不成人样了。”
“妈!”慕岩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无奈道:“妈,当时雪儿丢了,那不能怪洛凝。”
“怎么不能怪她?你就是太惯着你这个大闺女!洛凝他妈当时医生都说怀的是双胞胎,咋到生的时候,只有她一个?我早就找人问过了,都是因为这孩子邪门!”周老太越说越离谱,“这孩子八字也不好,克亲,要不然你的身体咋会越来越差?”
“这些都是封建糟粕,哪儿能信?妈,你年纪大了,家里的事情别瞎操心。”慕岩拿自己老娘没办法。
周老太却不依不饶,态度强硬地要求:“这次你就听我的安排,赶紧把洛凝嫁出去,免得给家里招晦气,再出点什么事!”
慕洛凝脸色的表情越来越冷,想到上辈子她死后,江澈查出一切都跟慕雪有关时,慕家还是决定包庇慕雪,尤其是她刻薄的奶奶开口闭口还在骂她:“晦气、丧门星,就连死了都不安生,还要来祸害自己的亲妹妹。”
屋里的那些话,江澈也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紧锁,想不到她的亲奶奶都如此不待见她,明明她没做错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慕洛凝的手,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
慕洛凝已经抽回手,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一步跨了进去,没看坐在门边上的周老太一眼,只对慕岩说话:“爸,我回来了。”
屋里的两人听到她的声音,几乎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她,慕岩眼里掺杂着担忧,皱着眉刚要开口,就被板着脸的周老太抢先开口训起话来:“你这死丫头,跑出去一个晚上,还知道回来?害得你妈都不放心,大清早跑去纺织厂找你!”
周老太唾沫横飞,抬起手往慕洛凝胳膊上拧:“你倒是说说大半夜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哪儿去了?”
慕洛凝侧身避开老太太的手,把江澈拉到自己面前介绍道:“爸,昨晚上我听到咱们家后院,有奇奇怪怪的声音,跑出去看发现咱们家进了贼,担心家里东西被偷走,我偷偷跟出去。可那两个贼太狡猾了,把我引到山里,想要对我图谋不轨,还好遇到咱们村的知青江澈,把我救了。”
话音刚落,周老太张嘴就数落:“要死啊,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男人待了整夜?他救了你,为啥不把你送家里来?老三,我看洛凝这丫头真是学坏了,满嘴谎话,根本不能相信!”
慕岩也觉得大女儿说的话有漏洞,可他看着女儿长大,不相信这么乖的女儿会撒谎,还是多问了一句:“小洛,你奶奶也是担心你,你先告诉爸,昨晚上在哪儿住的?”
“昨天晚上我……”江澈虽然不喜欢撒谎,但还是觉得女人的名声更重要,开口想要维护慕洛凝。
却被慕洛凝打断,她开口道:“我的确跟江澈一起过了一夜。”
这句话一出口,慕岩跟周老太都被惊得眼睛瞪圆了、
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慕洛凝继续道:“我以前就喜欢江知青,他对我也有好感,我们是两情相悦。所以今天江知青特地跟我一起回来,要跟我领证结婚。”
“你……你说啥!”周老太气得脸红脖子粗,拿起旁边的拐杖就往慕洛凝身上打去。
慕洛凝还没动作,一旁的江澈已经反应迅速,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硬是挨了周老太重重两下打,连哼都没哼一声。
慕岩立刻伸手按住周老太的胳膊,劝道:“妈,你先别着急,等我把事情问清楚。”
“问什么问,你没听见这死丫头怎么说的?昨晚上真跟男人在一起,她小小年纪就想着跟男人睡,简直不要脸!”周老太拍着大腿喊,“这都是你们两夫妻给惯的,瞧瞧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传出去让别人咋看咱们老慕家还没结婚的其他姑娘?”
她气得浑身发抖,用力拍打慕岩的胳膊,“这死丫头现在都把外面找的男人带回来了,都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我看她早就跟男人睡……”
话还没说完,慕洛凝冷声打断:“奶奶,要不我带你去村里的广播室,你用大喇叭接着骂,也好让其他人都知道,让你如愿。”
“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周老太被戳穿了心思,嚷嚷的声音都没了底气,又挥起拐杖要打人。
慕岩无奈地从她手里抢走拐杖,叹了口气:“小洛,快给你奶奶道歉,别再气你奶奶了。”
慕洛凝知道她爸一辈子就毁在愚孝,哪怕奶奶说的话不对,做的事有错,最后都会妥协。所以,她非但没有道歉,反而挺直腰板,挽着江澈的手臂表明自己的态度:“反正奶奶也希望我早点嫁人,我愿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爸你就同意吧。”
“你……你这孩子,你对人家家里的事情了解多少?开口闭口就要嫁人,万一嫁了人以后过得不好,让我跟你妈怎么能安心?”慕岩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怎么都没想到乖巧的闺女,突然像是变了个人,态度这么强硬。
慕洛凝在心里冷笑,在这个家里,她爸虽然疼她,但也是因为她小时候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帮家里干活做事。她妈更喜欢小妹慕雪,就因为慕雪长得更像妈,所以在慕雪走丢之后,没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当初也是因为亲妈不想在家里看见她,想到走丢的小女儿,才会让她去纺织厂上班,这样吃住都在厂里,回家的次数就少了。
上辈子,她被算计毁了清白,被李小虎娶回家虐待,爸妈压根对她不闻不问,反而用更多的心思和时间疼爱慕雪,让慕雪嫁给了她的竹马墨北书。
一年后,当初因为资本家被下放的墨家和慕家得以**,两家一起返城,恢复了名誉,返还财产,还恢复了户口,两家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最惨的只有已经惨死的慕洛凝。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一脸不认可自己决定的慕岩和周老太,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只嫁给江澈,要是你们不同意,我就去找村长,说我已经怀上江澈的孩子,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不只是我的名声,慕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慕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儿,明明还是那副漂亮乖巧的样子,可却让他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