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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芙漓天生没有痛觉。
于是当她患有抑郁症的表姐白甯在她单身派对上失手捅死一名骚扰者被判三年时,
孟芙漓的母亲站在天台边缘恳求她:
“漓漓,你没有痛觉能抗住,但阿甯进监狱会死的,你帮帮她吧。”
入狱那天,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霍御州红着眼承诺:
“漓漓,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
“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别再犯事了。”
监狱长拍了拍孟芙漓的肩,转身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与上锁声同时落下的是她的泪。
她终于能逃离了这个吃人的深渊,回到爱人的身边了。
可孟芙漓等了又等,却只等来了白甯发的九宫格朋友圈。
照片里的白甯穿着她亲手设计的婚纱,与她的未婚夫举行着婚礼。
孟芙漓慌忙赶到定位的酒店。
却刚好听见霍御州说出那句:“我愿意。”
孟芙漓如遭雷击,心脏像是被紧紧攥着。
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霍御州明明说等她却娶了白甯?
可还没等孟芙漓上前,孟父孟母突然出现将她拉了出去。
“爸妈,你们干什么?”
“漓漓,今天是阿甯的大日子,你刚出狱,不吉利。”
孟芙漓愣在原地,心脏彷佛被利刃贯穿。
他们好像忘了,当初是孟母以死相逼她才去顶罪。
现在她却成了那个不吉利的人。
“可是御州是我的未婚夫,他说过要等我的,我要去问清楚!”
孟芙漓挣开禁锢,固执的想要一个解释。
可父亲落在她脸上的巴掌阻止了她的步伐。
“别闹了!阿甯有抑郁症,你现在进去是想逼死她吗?!”
“有什么事等婚礼结束再说,现在你先回去整理一下,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孟父打量着孟芙漓过于苍白消瘦的脸,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孟芙漓心口的抽疼险些让她站不住。
“爸,我在监狱......”
“够了!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快还回去,别来触霉头!”
孟父拉着有些于心不忍的孟母离开。
孟芙漓看着父母的背影,视线被泪水模糊。
自从白甯父母意外离世她又患上抑郁症被托付到孟家那天起。
孟父孟母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倾斜了。
孟芙漓的房间、玩偶、首饰全都被让给了白甯。
连白甯杀了人,孟父孟母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让她去顶罪。
可他们不知道这三年她受了多少折磨。
她因为被狱友殴打时没有痛哭求饶,被发现了没有痛觉。
从那天开始,孟芙漓就像是跌入了地狱。
她被关在实验室里日夜不停的接受着疼痛实验。
在电击、蛇虫鼠疫的啃咬下,孟芙漓生不如死。
她的痛觉也奇迹般地恢复了。
可深夜的蚀骨之痛又令孟芙漓无数次想结束生命。
每当她站在天台边缘的时候却总会想起霍御州红肿的双眼。
还有那句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
“漓漓,我等你。”
无数次濒死的瞬间,是霍御州的承诺让她挣扎着活了下来。
可现在,霍御州食言了。
她却连一个解释都不配得到。
孟芙漓抬眸望向酒店大堂里霍御州与白甯的婚纱照,心如刀绞。
她闭了闭眼,踉跄的转身离开。
下一秒,她身旁突然响起尖锐的刹车声。
没等孟芙漓反应过来,她就被撞飞了出去。
她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
意识消散前,孟芙漓朦胧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号。
8888,是她和霍御州一起选的......
孟芙漓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霍御州。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霍御州的眼底是她熟悉的心疼。
“漓漓,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的快发疯了。”
孟芙漓心头一热。
可那盛大的婚礼现场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的心脏猛地刺痛。
她抽出手,偏过头不再看霍御州。
“我没事,抱歉打扰了你的大喜之日。”
“漓漓......”
霍御州的声音有些颤抖:
“漓漓,其实这场婚礼是假的,如果我不这么做白甯就寻死,我只是为了稳住她的病情。”
“漓漓,我的妻子永远是你,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孟芙漓望向霍御州,他眼里的深情几乎将她溺毙。
所以她的御州没有不要她,只是做戏。
孟芙漓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被治愈。
她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御州......”
孟芙漓刚想诉说四年,却被霍御州的手机**打断。
“漓漓,你先休息,我去接个电话。”
她看着霍御州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眷恋。
孟芙漓嘴角微微勾起,不禁开始幻想起她与霍御州的婚礼。
消息提示音突兀的响起,她吃力的拿起手机。
信息是白甯发来的,是一张结婚证的图片。
可那上面‘霍御州’三个字却令孟芙漓呼吸一滞。
她用力捏着手机,下唇被咬得渗出血迹。
不可能......
御州明明说婚礼是假的,怎么会......
孟芙漓忍着剧痛走出病房。
她要亲耳听霍御州怎么解释。
孟芙漓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霍御州。
她眼里噙着泪,缓缓挪了过去。
“御......”
“漓漓的出现只会破坏婚礼和阿甯的心情,阿甯身体不好,受不了**。”
“车祸的事情处理干净点,别让漓漓发现端倪。放心,漓漓没有痛觉,很快就会恢复。”
霍御州的话将孟芙漓定在原地。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心痛席卷了她所有神经。
为了白甯,霍御州竟然刻意制造车祸!
她苍白着脸想要逃离,却又听见霍御州说:
“我爱漓漓,但漓漓坐过牢,霍家不会接受她的,到时候我会给她一张假结婚证......”
孟芙漓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原来霍御州不仅仅背叛了她,甚至还要骗自己一生。
她踉跄的逃回病房,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病房门被推开,医生拿着病例轻叹一声:
“孟**你的检查结果很糟糕,你的器官已经多数开始衰竭,恐怕......”
“还剩多久?”
“一个月。”
孟芙漓闭了闭眼,苦笑一声。
也好,
她早已没了活下去的理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