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省钱租下凶宅价的老屋,我在装修时砸穿了墙壁。墙洞深处,
一具穿着蓝色芭蕾舞裙的森白骨架静静蜷缩。警方查出这是二十年前失踪的舞团首席苏晚。
房东儿子陈锋作为头号嫌疑人被捕——监控拍到他案发前夜曾与苏晚激烈争吵。
就在所有人认定情杀结案时,我在阁楼发现陈锋的忏悔日记:“我带着毒药去找她,
却看见她倒在地上没了呼吸...我太害怕了...”尸检却显示苏晚死于突发心脏病。
真凶伏法,陈锋却因毁尸罪入狱。没人知道,那夜他本要去杀人。
---第一锤砸下去的时候,声音闷沉,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陈年的石灰和细小的砂砾簌簌落下,在手电筒昏黄的光束里腾起一片呛人的尘雾。
房东李阿婆把这栋位于城西老街区的老屋租给我时,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神色,
搓着粗糙的手指,报了个低得离谱的价格。“小伙子,一个人,图个清静写东西?
这地方……嗯,够清静。”她眼神飘忽,最终落在墙角一片顽固的水渍上,没再往下说。
清静?这价格简直像是贴着“凶宅”标签甩卖。
但对于我这种兜比脸干净、又需要个地方憋出下一本糊口小说的倒霉蛋来说,
还有什么挑拣的余地?便宜,就是硬道理。我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腕,抹掉糊在睫毛上的灰,
凑近那个刚刚砸出来的浅坑。墙皮后面,是早已朽烂发黑的木条骨架,
像一排排暴露在时光里的枯瘦肋骨。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腐木头、浓重湿气和某种……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味,
顽固地钻进了我的鼻腔。我皱了皱眉,心底莫名地有些发毛。这堵墙,
像是隔绝着另一个世界,一个被遗忘已久、拒绝阳光的世界。第二锤,我加了点力气。咚!
声音依旧沉闷,但这一次,有了不同。不再是砸在实心砖墙上的钝响,
反而带出了一丝空洞的回音,仿佛里面是空的?我屏住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没来由地擂起了鼓。手电光柱急切地重新聚焦在那片被砸开的区域。
碎裂的墙皮和朽木簌簌掉落,一个不规则的黑洞露了出来,边缘参差,像一张无声咧开的嘴。
光束刺破黑暗,探入那幽深的墙洞。光柱在弥漫的尘埃中艰难地行进,然后,猛地定住了。
一截森然的白骨,突兀地闯入了视野。上面还粘连着几缕早已失去光泽、灰败如枯草的毛发。
再往下,光束颤抖着移动,
照亮了一小片布料——一种早已褪尽鲜艳、但依然能辨认出原本是某种深邃蓝色的布料,
带着陈旧的蕾丝花边褶皱。蓝色的……芭蕾舞裙?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肺里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猛地抽干。血液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又在头顶轰然炸开,
留下彻骨的寒意和尖锐的嗡鸣。胃袋猛地抽搐,一股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另一面粗糙的墙上,
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那刺耳的撞击声在屋子里回荡。墙洞里,
那抹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幽蓝,在尘埃中,无声地凝视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世界。
***警笛的嘶鸣声由远及近,粗暴的打断了老街午后的宁静。
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反复冲撞,最终汇聚在我租住的老屋门口。
几辆红蓝警灯疯狂闪烁的车子粗暴地刹住,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现场!封锁!
无关人员退后!”一个穿着便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率先推开车门跳下来,声音洪亮,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伸长脖子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最后定格在倚着门框、脸色煞白如纸的我身上。他几步跨到我跟前,
证件在眼前一晃:“市局刑侦支队,赵铁成。是你报的案?”我喉咙发干,
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侧身让开门口,
手指颤抖地指向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屋子:“里…里面…墙…墙里…”赵铁成没再废话,
大手一挥,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立刻拉起警戒带,熟练地将探头探脑的人群挡在外面。
他带着两个同样面色凝重的刑警,脚步沉稳地走进屋内。
浓烈的石灰粉尘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束早已被更专业、更刺眼的勘查灯取代,惨白的光线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将那个墙洞和洞中蜷缩的森白轮廓照得纤毫毕现。法医戴着口罩和手套,
动作极其专业而小心,像在进行一场神圣又恐怖的仪式。
毛刷轻轻拂去覆盖在骨头和那抹幽蓝布料上的厚厚积尘。相机快门的声音密集地响起,
咔嚓咔嚓,每一声都像敲在人的神经末梢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冰冷的白光中缓慢爬行。**在冰冷的门框上,浑身发冷,
胃里还在翻搅。李阿婆不知何时也挤到了警戒线边缘,
她布满皱纹的脸在警灯闪烁下显得更加灰败,
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死死盯着那扇门,
嘴唇无声地哆嗦着。不知过了多久,赵铁成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投下浓重的阴影。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我的皮肉:“林默?租客?什么时候发现的?详细说。”他的声音不高,
但每个字都带着很重的分量。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把从砸墙到发现白骨的过程,磕磕巴巴地复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伴随着胃部的抽搐。
当说到那“蓝色的芭蕾舞裙”时,赵铁成和他身边一个年轻记录的刑警,
眼神同时锐利地闪了一下。“芭蕾舞裙……”赵铁成重复着,眉头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转向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技术员:“老吴,初步判断?”老吴摘下口罩,
脸色同样凝重:“赵队,初步看,女性尸骨,死亡时间……恐怕相当久了,少说二十年往上。
衣物……确实像是舞台装束。具体身份和死因,得拉回去做系统鉴定。”他顿了顿,
声音压低了些,“埋尸手法很粗糙,像是临时起意,直接用砖块和灰浆封在墙里了。
”二十年……墙里……蓝色的芭蕾舞裙……这几个词像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射入我的脑海。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警灯旋转的光斑在墙壁和人们好奇的脸上无声地游移。
李阿婆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晃了晃,被身旁的邻居及时扶住。
赵铁成的目光扫过好奇惊疑的街坊,最后,缓缓落到面无血色的李阿婆身上,一字一顿,
清晰得如同审判:“李秀兰女士,这房子……二十年前,是谁在住?”李阿婆浑身猛地一颤,
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她那布满老人斑的手死死抓住扶着她的邻居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
嘴唇剧烈地抖动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巨大的恐惧和某种尘封已久的痛苦瞬间攫住了她,浑浊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
沿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汹涌而下。她没有回答,但那崩溃的眼泪和瞬间塌陷下去的身体,
已经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指向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二十年前的阴云,
重新笼罩了这座被遗忘的老屋。***“苏晚。
”赵铁成把一份打印出来的陈旧档案复印件推到我面前,
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名字下方的照片上。照片有些模糊泛黄,
但无损于照片中女子的惊艳靓丽。她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亭亭玉立,脖颈修长,下巴微扬,
眼神清澈明亮,带着舞者特有的、近乎骄傲的优雅光芒。她像一只即将展翅的白天鹅,
浑身散发着青春的、不染尘埃的气息。“市歌舞团当年的首席,
也是那几年市里公认的台柱子,前途无量。”赵铁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二十年前,也就是2005年6月17号晚,她在参加完团里一个内部汇报演出后,
独自离开,就此人间蒸发。家属报案,当年投入了大量警力,几乎把全市翻了个底朝天,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悬案。直到今天,在你租的这个房子里……”他没说下去,
向旁边电脑屏幕上刚刚调取出来的尸骨复原模拟图和现场提取的蓝色舞裙碎片的对比分析图。
屏幕上,冰冷的线条勾勒的头骨轮廓,与照片上那张明媚鲜活的脸,
形成一种令人心碎的残酷对比。我的目光死死黏在那张旧照片上,照片上的苏晚,笑容明媚。
二十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城市面目全非,却把她永远定格在了这堵冰冷的水泥墙里。
那抹幽蓝,曾经在舞台上如何惊艳地旋转飞扬?如今却成了裹尸布上令人沉痛的挽歌。
“动机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赵铁成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调出另一份资料。
“重点嫌疑对象,一直没变过。”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
穿着那个年代时髦的皮夹克,头发梳得油亮,眼神有些桀骜,嘴角却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
照片下方标注着名字:陈锋。“陈锋,房东李秀兰的独子。当年就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仗着家里有点钱,整天游手好闲,尤其喜欢往歌舞团那边凑。”赵铁成语气冷硬,
“他对苏晚的追求,在圈子里不是秘密。送花、送贵重礼物、天天堵门……但苏晚对他,
从来都是明确拒绝,甚至……”他顿了顿,点开一份泛黄的询问笔录扫描件,
“……根据当年歌舞团几个同事的证词,就在苏晚失踪前大概半个月,在一次公开场合,
苏晚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他送的一大捧玫瑰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并且说了些非常不留情面的话,大意是让他‘照照镜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
陈锋当时脸色铁青地走了,据说场面极其难看。”情杀。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尖刃,
狠狠扎进我的意识里。一个因爱生恨、被当众羞辱后怀恨在心的富家子,
一个美丽骄傲却不幸陨落的舞者……古老的戏码,带着血腥的味道。“那……证据呢?
”我艰难地问。“当年的证据链很弱,没有直接物证指向他。但,”赵铁成眼神锐利起来,
“时间点太巧。苏晚失踪当晚,也就是6月17号深夜,唯一被监控拍到的影像,
就在离你家老屋不到三百米的一个路口便利店外面。”他调出一段模糊的黑白监控录像截图。
画质很差,雪花点很多,但能辨认出时间戳是2005年6月17日,23:48。画面里,
子背影和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身材高挑苗条的女子身影在便利店门口激烈地拉扯、推搡着。
男子似乎在怒吼着什么,女子则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快步走开,方向,正是老街深处。
“虽然看不清脸,但体貌特征、衣着,还有时间地点,高度吻合陈锋和苏晚。
尤其是苏晚那条浅色连衣裙,和当晚演出后离开时目击者的描述一致。”赵铁成指着屏幕,
“苏晚朝着老屋方向走,陈锋也立刻追了上去。之后,她就消失了。而陈锋,
在案发后不到一个月,就匆匆变卖了他名下的一些东西,跟着他母亲李秀兰搬离了本市,
从此杳无音信,直到最近几年才回来。
”动机、时间、地点、行为轨迹、案发后的反常举动……所有的线索,
如同一条条冰冷的铁链,最终都沉重地缠绕在那个名叫陈锋的男人脖子上。
“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赵铁成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充满戾气的背影,
声音斩钉截铁,“这次,他跑不了。
”抓捕的过程并没有影视剧里那种惊心动魄的枪战或追逐。当赵铁成带着几名刑警,
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城郊一个高档别墅区,敲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时,
开门的正是陈锋本人。时间仿佛在这个男人身上被刻意扭曲拉长了。
照片里那个二十出头、带着点痞气和张狂的青年早已消失不见。站在门内的,
是一个身材微微发福、鬓角染霜、穿着舒适家居服的中年男人。
他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岁月和优渥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略显倦怠的平静。
他甚至还客气地问了句:“请问你们是?”“陈锋?”赵铁成亮出证件,声音不高,
却带着千钧之力,“市局刑侦支队。关于二十年前苏晚失踪案,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苏晚?”陈锋脸上的客气和倦怠瞬间凝固,像一张骤然被冻住的面具。
他眼里的平静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猛烈撕碎——惊愕、茫然,
随即是巨大的、几乎无法掩饰的恐慌。那恐慌如此原始而剧烈,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变得灰白如纸。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却只发出一声短促、嘶哑的气音。没有反抗,没有辩解。
当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扣上他手腕时,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被旁边的刑警稳稳扶住。
他失神地望着腕间那圈冰冷的金属光泽,眼神空洞地投向门外不知名的远处,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彻底被击垮的颓败气息。警车驶离别墅区,
周围是精心修剪的绿化和光洁的车道。陈锋靠在车窗上,脸贴着冰凉的玻璃,闭着眼。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灰败的脸上,清晰地映出眼角深刻的皱纹和微微抽动的脸颊肌肉。
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
赵铁成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那个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男人,眼神锐利如刀,
却没有丝毫放松。案子,远没有结束。***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像无数根冰冷的针,
扎在陈锋低垂的眼皮上。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赵铁成坐在他对面,眼神锐利,
像手术刀般一层层剥开对方脆弱的防御。“陈锋,2005年6月17日晚上11点48分,
建设路‘好邻居’便利店门口,监控拍下的那个和苏晚拉扯的人,是不是你?
”赵铁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陈锋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
他沉默着,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冰冷的金属桌面边缘,指甲刮擦发出细微刺耳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终于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是。”“为什么争吵?
是因为追求她不成?”赵铁成追问,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感。陈锋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起一股被刺痛般的羞恼和积压已久的怨毒:“为什么?!
她就是个**!假清高!我花了多少心思在她身上?钱、礼物、脸面……她呢?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送的玫瑰扔进垃圾桶!骂我是癞蛤蟆!让我滚!
我陈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失控的颤抖,脸上肌肉扭曲,
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被当众羞辱的夜晚。“所以你就杀了她?
”赵铁成的语气陡然转为冰冷,像淬火的铁。“没有!”陈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
身体剧烈地一震,嘶声否认,“我没有!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神里那燃烧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恐惧覆盖,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嘴唇哆嗦着,后面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
“那天晚上你追着她去了老宅,对不对?”赵铁成步步紧逼,“然后发生了什么?说!
”陈锋猛地低下头,双手痛苦地插入泛白的头发中,用力撕扯着,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
充满了绝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无论赵铁成如何施加压力,
出细节——老宅的位置、墙体的结构、苏晚最后穿着的蓝色舞裙……陈锋都死死地咬紧牙关,
除了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再不肯吐露半个字。他像一座突然坍塌的沙堡,
只剩下一地狼藉的沉默和崩溃。“赵队,”一个年轻刑警推门进来,
神色凝重地递上一份报告,“痕检和法医的初步联合报告出来了。墙洞里的砖块和灰浆成分,
和当年老宅翻修时用的材料批次一致。另外,在尸骨旁边的砖块缝隙里,
提取到几根极细微的合成纤维,
初步判断……和当年陈锋常穿的那种皮夹克内衬材质高度吻合。”赵铁成拿起报告,
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和结论,然后,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那个蜷缩在椅子上、被恐惧彻底淹没的男人。“陈锋,
”赵铁成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力量,“证据链闭合了。
你当晚尾随苏晚回到老宅,争执升级,你杀害了她,然后趁着老宅正在局部翻修的机会,
将她的尸体砌进了墙里,掩盖罪行,随后仓皇逃离。”陈锋的身体猛地一僵,
撕扯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眼神空洞地望着赵铁成。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
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和……一种奇异的、仿佛终于解脱般的疲惫。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那点头的幅度,
比承认监控中的人是他时,还要轻微,还要绝望。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承认了这压垮他二十年的重负。赵铁成合上报告,站起身。铁证如山,
嫌疑人对核心指控(杀人藏尸)默认。案子,在所有人心中,已经结了。
沉重的铁门在陈锋身后关上,隔绝了他与世界最后的联系。***老屋彻底成了禁区,
被警方贴上了刺眼的封条。那黑洞洞的墙窟窿,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
也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我心头。陈锋被捕时那瞬间崩溃的眼神,
赵铁成宣布结案时平静下隐藏的一丝疑虑,
还有苏晚照片上那双清澈到令人心悸的眼睛……这一切都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无法释怀。
我暂时搬到了附近一个廉价的小旅馆。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年烟草的怪味,
窗外是城市永不疲倦的喧嚣。我试图打开笔记本,继续我那本毫无进展的悬疑小说,
可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像在嘲弄我。键盘上的手指僵硬,脑海里反复闪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