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姜月初推我去了沈家的后花园。
清晨的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停在一个开满蔷薇花的花架下,示意她停下。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过敏?」
我问她。
她站在我身后,沉默着。
「你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帮你?」
她依旧沉默。
我笑了笑,也不再逼她。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看看吧。」
姜月初犹豫着接过手机。
当视频开始播放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视频的画面有些昏暗,是在一个装修奢华的KTV包厢里。
我的好大嫂苏晚,正和她的好闺蜜,也就是我的「原定」妻子姜念,坐在一起。
姜念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笑得花枝招展。
「晚晚,你说那个瘫子会不会气疯了?洞房花烛夜,发现老婆被换成了一个又丑又哑的怪物,哈哈哈!」
苏晚端着酒杯,和她碰了一下,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放心吧,他一个瘫子,还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姜月初那个贱骨头,能替你嫁进沈家,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敢不听话,她那个植物人妈妈的医药费,说断就断。」
姜念笑得更开心了:「还是你想得周到。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我再想办法让沈言把那个丑八大怪赶出去,到时候,我再名正言顺地当我的沈家少奶奶。」
「那必须的,沈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我好姐妹的。」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姜月初拿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她的脸上一片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原来,连大嫂苏晚,都是算计她的一环。
所谓的温柔和善,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以为的家人,她以为的闺蜜,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死寂。
我知道,这对她很残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
不让她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她永远都会被所谓的「亲情」和「责任」绑架。
「现在,你还觉得,他们值得你牺牲一切去维护吗?」
我冷冷地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递还给我,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没有哭出声,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我没有安慰她。
有些路,必须她自己走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那瘫子弟弟和丑八怪弟妹吗?大清早的,就在这上演苦情戏呢?」
我回头,看见我的堂哥沈浩,正带着两个跟班,一脸嘲讽地朝我们走来。
沈浩,我二叔的儿子,在公司里一直跟我作对,自从我「瘫痪」后,更是越发嚣张。
他走到我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姜月初,啧啧有声:
「啧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早就听说姜家大**毁容了,没想到这么有碍观瞻。沈言,你这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姜月初的身体僵住了。
我眼神一冷。
「沈浩,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沈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的事?沈言,你别忘了,你现在就是个废物!要不是大伯护着你,你连沈家的门都进不来!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越说越过分,甚至伸出脚,想去踢姜月初。
「一个丑八unwanted,一个残废,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就在他的脚即将碰到姜月初的瞬间,我动了。
我猛地转动轮椅,用轮子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啊!」
沈浩惨叫一声,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那两个跟班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我一个「瘫子」,竟然敢动手。
「**敢撞我?」
沈浩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朝我的脸扇过来。
姜月初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用她那瘦弱的身体,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将我护在身后。
那张丑陋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和愤怒。
沈浩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这个突然「勇敢」起来的丑女人,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头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滚。」
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我身后,然后抬头,冷冷地看着沈浩。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带着你的狗,滚出我的视线。」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沈浩对上我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寒意。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年前,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让人不寒而栗的沈言。
他色厉内荏地指着我:「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花园里,又恢复了安静。
姜月初还站在我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我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为什么护着我?」
她低着头,小声说:「你……你是我的丈夫。」
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被迫的。
但在她心里,从她踏入沈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她的丈夫。
这是她的责任。
这个傻姑娘。
我叹了口气,把她拉到身前,让她面对着我。
我抬起手,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了她整张脸。
包括那道狰狞的疤痕。
她下意识地想躲。
我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遮。」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姜月初,记住,这不是你的错。」
「丑陋的不是你的脸,是人心。」
「从今天起,我不许你再为任何人,作践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阳光透过蔷薇花架,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笑容温暖的女孩。
就在气氛正好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秦放。
我接起电话,他的声音有些急促。
「老板,不好了!姜家的人来了,指名道姓要见您和少夫人,还带了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