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我走到裴艾身边,开口问。她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幅画上。
“在看我们。”她回答,声音很轻。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两株纠缠的藤蔓。它们之间,
没有空隙,仿佛从诞生之初,就长在了一起。血脉相连,命运与共。“你不觉得,它很美吗?
”裴艾问。“我只觉得,它很残酷。”我说,“为了争夺那一点点可怜的光,
不惜将对方勒死。”“可如果,没有对方的支撑,它们谁也爬不上去。最终,
只会在黑暗的泥土里,一起烂掉。”裴艾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偏执的、灼热的光,
“姐,这不是残酷。这是,最好的归宿。”我无法理解她的逻辑。或者说,我不想去理解。
“谢谢你今晚能来。”我换了一个话题,举起酒杯,“作为投资人,你对这次的展览,
还满意吗?”“非常满意。”裴艾也举起杯,和我轻轻一碰,“纪馆长的能力,有目共睹。
我相信,‘TANG’在你的带领下,很快就会成为新加坡最顶级的私人美术馆。
”她的恭维,听起来毫无诚意。更像是一种,对自己所创造的“作品”的、满意的检阅。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请说。”“这次的开馆展,
虽然很成功,但主题,还是太小众,太尖锐了。”她说,“艺术,
不应该总是充满痛苦和挣扎。它也可以是美的,是愉悦的,
是能让普通大众都愿意花钱买回家挂在墙上的东西。”“所以,我希望,
我们下一个季度的展览,可以做一个更商业、更讨喜的主题。比如,‘永恒的爱’。
”她看着我,说出“永恒的爱”这四个字时,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向往的表情。
我看着她,心里却是一片冰冷。我知道,她的“建议”,从来都不是建议。是命令。她开始,
要收紧那根丝线了。“我会考虑的。”我没有当面反驳她。酒会结束后,
我一个人留在空无一人的展厅里。我站在那幅《共生》面前,站了很久。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陆沉的电话。“睡了吗?”“没有。”电话那头,传来他一贯清冷的声音。
“陪我聊聊。”“好。”我把裴艾的“建议”,告诉了陆沉。陆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她开始了。”他说。“我知道。”“她想把你,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把你的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