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阵刺耳的闹**惊醒。
"刘博,起床。"李子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冷得像冰镇过的刀片。
我挣扎着睁开眼,看了眼手机——距离我睡下还不到五小时。昨晚杏仁缠着我讲了三个故事才肯睡,而我自己则因为认床辗转反侧到凌晨。
"李总,"我揉着眼睛打开门,"现代文明社会有劳动法规定,员工每天至少应该睡够..."
话没说完,一件衬衫迎面砸在我脸上。
"七点送杏仁去幼儿园。"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衣服是新的,标签我剪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衬衫——阿玛尼。这牌子我认识,橱窗里见过,价格标签上的零多得能让我做噩梦。
"这...太贵重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李子娴头也不回:"弄脏了从你工资里扣。"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关上门换衣服。这女人,连施舍都带着威胁。
衬衫意外地合身,像是量身定做。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现在的我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精英,而不是那个靠讲段子混日子的广告公司文案。
"刘老师!"杏仁蹦蹦跳跳地冲进我房间,她已经穿戴整齐,背着粉色小书包,"你今天好帅呀!"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杏仁今天也很漂亮,像个小公主。"
她咯咯笑起来,突然凑近我耳边:"妈妈偷偷量过你的衣服尺寸哦。"
我愣住了。
"杏仁!"李子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过来吃早餐。"
小女孩冲我眨了眨眼,蹦跳着离开了。我站在原地,耳朵发烫。这家人怎么回事?大的冷若冰霜,小的古灵精怪,还都喜欢搞突然袭击。
餐桌上,李子娴正在给杏仁剥鸡蛋。她手指修长,动作优雅,连剥鸡蛋都像在完成什么艺术创作。我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黑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比昨天职场女强人的形象柔和了不少。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我乖乖坐下,面前已经摆好了早餐——煎蛋、培根、沙拉,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她语气平淡,"将就一下。"
这还叫将就?我平时早餐都是便利店饭团解决的好吗!
"谢谢,很丰盛。"我诚心诚意地说。
杏仁咬着吐司,大眼睛在我和李子娴之间来回转:"刘老师,你会开车吗?"
"会啊,怎么了?"
"那今天你开车送我吧!妈妈开车好可怕的,每次都像在拍速度与**。"
李子娴皱眉:"杏仁。"
"本来就是嘛!"杏仁撅起嘴,"上次你把王叔叔都吓吐了。"
我差点被咖啡呛到。王叔叔?谁啊?前男友?现追求者?
李子娴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司机。"她简短地解释,然后转向杏仁,"今天刘老师送你,我有个早会。"
杏仁欢呼一声,我则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不用见识女总裁的飙车技术了。
早餐后,李子娴递给我一把车钥匙:"地库B区17号。"
我低头一看——保时捷的标志闪闪发光。就是昨天我刮花的那辆。
"那个..."我犹豫着,"要不我们打车?"
她挑眉:"怎么,不敢开?"
"不是不敢,是..."我压低声音,"这车太贵了,万一..."
"保险全险。"她打断我,"撞坏了再买一辆就是。"
听听,这是人话吗?我一个月工资还不够这车一个轮胎的!
最终我还是坐进了驾驶座。杏仁在后排的安全座椅上兴奋地晃着小腿,而李子娴则站在车窗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幼儿园地址已经设好导航了。"她说,"下午四点接她,别迟到。"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个...李总,我下午可能要请个假,回酒店拿行李..."
"不用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扔给我,"你的东西已经搬过来了,在客房衣柜里。"
我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
"昨晚你睡着后。"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半夜闯入别人房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杏仁在后座插嘴:"妈妈说你打呼噜声音好大!"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李子娴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接近微笑的表情。
"路上小心。"她说完,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呆坐在车里,脑子一片混乱。这个女人,擅自进我房间,搬我行李,还偷听我打呼噜?这是什么变态行为?
"刘老师,"杏仁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再不出发我们要迟到啦!"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动了车子。保时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去幼儿园的路上,杏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告诉我她最喜欢吃草莓味冰淇淋,最讨厌胡萝卜,班上有个叫浩浩的男孩总是揪她辫子。
"那你告诉老师了吗?"我问。
她摇摇头:"妈妈说,自己的问题要自己解决。"
典型的李子娴式教育。我暗自叹气。
"那你想怎么解决?"我好奇地问。
杏仁神秘地笑了:"我昨天在他的水杯里放了橡皮泥粉末。"
我差点踩错油门:"什么?谁教你的?"
"电视里看的呀!"杏仁得意地说,"他喝完就跑去厕所吐了,好好笑!"
我该为这孩子的机智鼓掌,还是该为她的腹黑担忧?不愧是李子娴的女儿。
送完杏仁,我按照导航去了公司。李子娴的广告公司在CBD最贵的那栋楼里,占据了整整三层。前台**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她问。
"我是刘博,李子娴李总的..."
"哦!刘先生!"她立刻换上了热情的笑容,"李总交代过了,您可以直接去她办公室。电梯右手边,顶层。"
我点点头,心里却犯嘀咕——李子娴跟员工怎么介绍我的?家庭教师?债奴?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层都是李子娴的办公室,全景落地窗将北京城尽收眼底。她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打电话,看到我进来,示意我坐下。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她对着电话说,语气冷硬,"要么按我的方案来,要么终止合作。"
挂断电话,她看向我:"杏仁送到了?"
"嗯,她很开心。"我犹豫了一下,"那个...李总,关于我的行李..."
"有问题?"她挑眉。
"没经过我同意就..."
"你签的合同第七条,"她打断我,"'乙方在服务期间需完全服从甲方安排'。"
我瞪大眼睛:"合同里有这条?"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确实有,而且字迹是我的。昨晚我太紧张,根本没仔细看就签了名。
"你这是霸王条款!"我**道。
李子娴微微一笑:"那你现在可以选择违约,赔我四万修车费。"
我哑口无言。这个女人,简直是个魔鬼!
"下午三点五十到幼儿园,"她无视我的愤怒,继续道,"别迟到。杏仁讨厌等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李总,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关于我的工作范围、休息时间、个人隐私..."
"晚上回家谈。"她头也不抬地说,"现在我要开会了。"
就这样,我被礼貌而强硬地请出了办公室。站在电梯里,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阿玛尼衬衫,保时捷钥匙,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但只有我知道,我不过是个高级囚徒。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漫无目的地在CBD闲逛。路过一家玩具店时,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二十分钟后,我拎着个恐龙玩偶出来了——送给杏仁的,就当是见面礼。
下午接杏仁时,她看到恐龙玩偶高兴得跳了起来,当场给它取名"小博",说是跟我一个名字。我哭笑不得,但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心里莫名柔软起来。
回家的路上,杏仁抱着"小博",突然问我:"刘老师,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看情况吧。"
"妈妈以前的男朋友都没留下来。"她小声说,"她说男人都是骗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李子娴到底经历过什么?
"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的。"我轻声说。
杏仁抬头看我,大眼睛里满是期待:"那你会是特别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子娴。
"晚上有个应酬,不回家吃饭了。"她说,"冰箱里有食材,你和杏仁自己解决。"
"等等,"我急忙说,"我不会..."
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瞪着手机,欲哭无泪。我连煮泡面都能煮糊,现在要负责一个五岁小孩的晚餐?
杏仁拉拉我的袖子:"刘老师,我会做饭哦!"
"啊?"
"妈妈教我的,说女孩子要独立。"
于是那天晚上,我见识了五岁小孩站在小板凳上炒菜的奇观。杏仁动作娴熟地做了番茄炒蛋和青菜,而我负责煮米饭——结果水放多了,变成了粥。
"没关系,"杏仁安慰我,"妈妈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我看着她小大人似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这个家,表面光鲜,背后却连个做饭的大人都没有。
晚上九点,李子娴还没回来。我哄杏仁睡下,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时针指向十一点时,门锁响了。
李子娴踉踉跄跄地走进来,高跟鞋拎在手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我赶紧上前扶住她——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李总?你还好吗?"
她抬头看我,眼神迷离:"刘...博?"
"是我。你喝多了,我扶你去..."
话没说完,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头靠在我肩上。我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醉意,"为什么都要骗我..."
"李总,你..."
"叫我子娴。"她抬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就今晚...叫我子娴..."
我的心跳加速,喉咙发紧:"子娴,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
她摇摇头,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你长得...真好看..."
我的大脑当场宕机。这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李子娴?该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捏住了我的下巴。
"刘博,"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虽然还带着酒意,但已经清醒了不少,"记住,你是我花钱雇来的。别有什么非分之想。"
说完,她推开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留下我站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