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寒,我苏清词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你。"烛火摇曳中,
女子眼中再无半分依恋,只有彻骨的冰冷。那个曾为他倾尽所有、卑微如尘的侧妃,
竟在除夕夜当着满府人的面,撕下了和离书。"清词,
我知道错了..."权倾朝野的萧慕寒第一次红了眼眶。可那背影决绝如山,再不回头。
1我苏清词,不再围着萧慕寒转了。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权臣府。"你们听说了吗?
侧妃娘娘今日竟没去给老爷请安。""何止请安,连老爷院中的膳食都没过问。
""八成是因为新来的柳姨娘,侧妃娘娘心生妒忌了。"下人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
正好在我推开房门时传入耳中。恰巧,这个传言的另一位女主角柳如烟,也在廊下赏花。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二人之间穿梭。也怪不得她们这般看好戏的神情。
毕竟上回我与柳如烟相遇时,险些动手撕了她的脸。最后还是被萧慕寒死死拉住才作罢。
这次萧慕寒依旧来得及时,第一时间将柳如烟护在了身后。他满脸戒备:"苏清词,
我劝你莫要胡来。"这是重生后,我与他的初次见面。男人眼中的防备是那么明显,
生怕我伤了他的宝贝美人。宝贝到什么程度呢?宝贝到前世,
我这个侧妃在大火中活活被烧死,也不及他美人看一场烟花重要。
我的沉默让萧慕寒皱起了眉。他质问道:"你又想做什么?"瞧!
即便我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在萧慕寒的认知里,
我依旧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而他护着的,自然是无辜至极。我扯了扯嘴角,"无事。
""不过是想祝老爷和柳姨娘...""白头偕老。"萧慕寒神色冷漠,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与如烟..."我打断他的解释,"老爷与她如何,
我没兴趣知晓。"当着满院下人的面,我承诺。"老爷不是嫌我烦扰吗?好,从今日起,
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我们和离。"说完,我自顾自地回房,合上房门。忽略身后,
萧慕寒那张面色难堪的脸。"今日怎地如此畅快?"等我坐下,
贴身丫鬟春桃满脸崇拜地凑上来。我比谁都清楚她为何会崇拜地望着我。
因为现在的她也跟前世的我一样,是个痴情的傻丫头。暗恋府中的护卫统领顾景深。
要换做平时,我们主仆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萧慕寒说,更别提和离了。
与萧慕寒和离等于分离,等于要我的命。可现在的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见证过萧慕寒的冷漠无情,见证过他对柳如烟的百般呵护。倒显得我这个正牌侧妃,
像是介入他们的恶毒女配。所以我回春桃:"突然不喜欢了。""觉得日日跟在老爷身后,
也着实无趣。"我瞥了眼案头的帖子。正巧马上要举行年末的诗会了。借着这个机会,
我会搬去府中的别院。别院与主院隔了好几道门,这次,我就给萧慕寒一个他想要的清净。
2我说到做到,努力避开与萧慕寒的一切交集。除了每日例行的请安问候,所有有他的场合,
我都不再出现。渐渐地,府中人都能看出我对萧慕寒避之不及。午后时分,
春桃用团扇遮着脸,小声问道:"今夜护卫统领过生辰,邀请我们去他院中饮酒。
""**去吗?"春桃知道最近有萧慕寒的地方,我都不愿意待,特意提前问我。"我不去,
你去便是。"我眼睛都没从诗册上挪开,"你替我祝他生辰快乐就行。"然而,
当晚我还是去了。理由是有人告诉我,春桃为了我跟柳如烟争执了起来,受了委屈。
这我忍不了。等我赶到小院,发现萧慕寒和顾景深都站在柳如烟那边,春桃一个人孤立无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仍旧执拗地说:"道歉,你给我家**道歉。"春桃最是温顺。
很少如此咄咄逼人。来的路上,我已听了事情经过。是用膳时,
柳如烟不知怎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话里话外都是我之前日日追着萧慕寒,不知羞耻。
女子要自重自爱。之后越说越过分,说到最后,差点没说我是妓子出身了。春桃气愤,
差点与她动手。不过,我可没春桃那么好的脾气。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倒是热闹。
"我先礼后兵,"顾统领,祝你生辰快乐。"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
我手中的酒壶直直砸向离柳如烟不到半步的地面。"敬你一壶酒。
"许是被我周身的怒气惊到,一时间,没人敢出声。我无比认真地看着柳如烟。"柳如烟,
你真是贱到骨子里了。"骂的不止现在的她,还有上辈子的她。
3前世的柳如烟最是善于恶心人。各种节庆,她都要单独邀萧慕寒赏月观花。不仅如此,
彼时的她已经得了萧慕寒的宠爱,在府中地位水涨船高。她故意在各种场合暗示我横刀夺爱,
在她和萧慕寒之间横插一脚。还暗中指使下人欺辱我,整得我险些抑郁成疾。
这些事我全部告诉过萧慕寒。可他不信。不信他的心爱美人是那般心机深沉的人。
我一步步逼近柳如烟。"你是不是真以为有萧慕寒护着,我就不敢动你?
"柳如烟眼中有惊慌,有恐惧,但还是强装镇定,一副为萧慕寒出头的样子。
"我说的不对吗?""苏清词,你只知道纠缠萧大人,可曾想过被你纠缠的人有多厌烦?
"很熟悉的话。倒让我怔了一瞬。跟萧慕寒成亲后,我听过不止一次。——苏清词,你很烦。
——苏清词,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气氛正僵时,
萧慕寒站了出来。"清词,这件事我让她给你道歉,如何?"这夜,
向来高傲的萧慕寒为了柳如烟,竟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求我。求我不要计较。有些厌烦。
我不欠柳如烟什么,可我曾的的确确亏欠过萧慕寒。
眼前人甚至屈尊降贵地开出条件:"你放过她。""这次诗会你想要什么名次,
我都帮你安排,如何?"我简直要笑出声。实在没想到萧慕寒会拿这个跟我做交换。
以往每次诗会文会,我都要拉着萧慕寒为我出谋划策。他不肯。次次都是我央求好多遍,
等他被哄舒服了,架不住我的纠缠,才同意帮我几分。"不必。"萧慕寒,
我们不会再有下次了。院中昏暗的灯火下,我一脸冷漠地避开萧慕寒的触碰。
"我宁愿用这次机会,换往后余生,与你再无瓜葛。"萧慕寒是冷漠的,
他身旁的顾景深却震惊得连嘴都合不上。我清楚明白萧慕寒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
从小到大,我们吵过无数次。我闹脾气,我放狠话。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先求和。
以至于他摸透了我的性子,笃定我舍不得。唯独没想过,我是认真的。我嗤笑。忽然很好奇,
如果萧慕寒知道我马上就要搬去别院,知道跟在他身后十几年的苏清词不要他了,
他会是什么表情?我很期待。4也许因为生辰宴上的那一闹,这一夜,我翻来覆去,
睡不安稳。乱七八糟地梦到许多事。第二日,晨起时分光荣迟到了请安。
春桃见我无精打采的,很是担忧:"**没休息好?"我掏出诗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于是问她:"春桃啊,如果是你先对不起一个人,后来他也对不起你,那这笔账该怎么算?
"这就是我和萧慕寒的账。上辈子种种的孽,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萧慕寒从小的梦想是领兵打仗,建功立业。但萧府老夫人不同意,觉得太过危险。
于是找上了我,让我劝说萧慕寒接受朝廷安排的文职。说他若是答应,
就让我从通房丫鬟升为侧妃。我心动了。萧苏两家是世交,我原本只是送到萧府的丫鬟。
等于有了老夫人的保证,这事就板上钉钉了。我一时糊涂,真的去劝说了萧慕寒。后来,
萧慕寒发现被人算计,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被送去看大夫后,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苏清词,
我真的恨你。再后来,我如愿成了侧妃。成亲后,我无数次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书房,
翻看兵书战策。直至那时,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为了一己私心,毁了萧慕寒的理想,
让他抱憾终生。他恨我。我认。可我们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再加上做过几年夫妻。生死关头,
萧慕寒竟然不理我的求救,放任我在火海中被大火吞噬。我无法释怀。我也是恨的。
春桃歪头想了想:"**恨老爷吗?"我点头,又补充了句:"当时是恨的,冷静下来发现,
我们都有错。""现在更想...老死不相往来。"春桃笑了,拍拍我的肩膀,
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的是您跟老爷吧。嗯...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但是**,恨也是需要力气的。""恨一个人,很累的。"也对。我终于露出笑容。
春桃说得对,恨一个人需要力气。而我重生后的主线,就是做自己,过自己的人生。
与萧慕寒,毫无半点交集的人生。我不要恨他了,也不要再因为他浪费时间了。罢了。
到底上辈子,也是我先对不起他。两个人,都是孽缘。晨课过后,
萧府管家如期提及了年底的诗会。我跟春桃说下月我就要搬去别院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大抵没想到我会真跟萧慕寒闹得那么僵。正聊着,萧慕寒找来了。他提着一盒精致的胭脂,
面色不太自然。"清词...几日后的诗会名额,你可以让给如烟吗?""她也想参加。
""你才情比她好,你不需要这个名额也能在府中立足。"我差点被恶心吐了。
萧府诗会向来严格,光有美貌是不够的。府中的每一位姨娘,都需要有拿得出手的才艺。
而柳如烟,恰好需要这个名额去证明自己。我想起上次的评选,府中总共给了三个参会名额,
我第三,柳如烟在我后面。我冷冷望着萧慕寒:"她需要我就给?""如果我也需要呢?
"现在已经快年底了,这时候搬去别院是不太合适的。可是为了能与萧慕寒再不见面,
也为了能完成我的计划,我需要这个诗会名额。发挥好,
它能直接让我在府中获得足够的地位,搬去别院也不会被人诟病。我从重生后,
就一直在为这次的诗会做准备了。然而,我没想到萧慕寒为了帮柳如烟抢名额,
手段竟然那么卑劣。5诗会时间安排在下午,等我练完琴要出门时,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了。
我被困在了柴房。萧慕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词,抱歉,你就等一会。
""等如烟比试完,我会放你出来的。"我急得快哭了。这场诗会对我也很重要。"萧慕寒!
你把门打开。""你放我出去。"我崩溃地喊:"快放我出去!"狠狠踢了一脚门,
外面已经没声音了。冬日的柴房,很冷,寒风刺骨。我以为很快能出去,就没多穿衣裳。
我等啊等,等到日暮西山,等到快冻僵,也没等来萧慕寒。意识昏沉间,
我好像又看到前世那个对我厌恶至极的他。眉眼冷傲,出口尽是尖刺,
每一句都要狠狠刺痛我。我错了,萧慕寒。对不起。劝你放弃理想,是我错了。
可我也遭到报应了啊,我已经拿命还了。那个惩罚很重很重。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要为柳如烟针对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我隐约看到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月光洒进来,却没能照到我。6我发了三天的高热,再回到府中已经是一周后了。这几天,
关于美人如烟拿下萧府权臣萧慕寒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手。对此,
萧慕寒亲自来跟我解释了一次。"苏清词,我和如烟没什么,你别误会。"午后时分,
人来人往。我目不斜视,甚至懒得等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滚开,别挡路。"廊下,
柳如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狠狠推了我一把。"你有什么资格跟他这么说话。""苏清词,
你以为你是谁?"我没错过柳如烟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那个眼神,
很熟悉...像前世后期。我跟萧慕寒关系闹得最僵时,她在中间反复挑拨。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形。身后就是池塘,没有防备我猛地就要坠下去。闭眼,
祈祷别摔出个好歹。可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我说,二对一欺负人,不太好吧?
"清冽动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猝不及防,我对上顾景深的眼眸。
两世相救,令我恍然。上次在柴房救我的是他,前世在火场里拼命救我的,也是他。
顾景深见我站稳,松开手。盯着我看了几秒,又撇撇嘴:"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
"我:...怎么每次倒霉,刚好被他撞到。其实我也不理解上辈子的顾景深,
为什么会冲进火场救我。还在我走后,偷偷给我收尸。在我印象里,除了我们府中算是熟人,
我与他没有过多交集。"多...多谢。"想不通的事,我也不苦恼了,先道谢吧。
跟我道谢一同出现的,是萧慕寒的呵斥。他在对面,狠狠训斥柳如烟,责怪她推了我。稀奇。
难得见萧慕寒为我说话。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下人越来越多。似乎只要我、萧慕寒和柳如烟,
我们三个一同出现,自带看点。有人小声议论:"老爷为了侧妃娘娘,在责怪柳姨娘呢。
""我就说,一个新来的美人哪比得上多年的情分。""那可不一定,你们没看见,
诗会时老爷处处护着柳姨娘。"我深吸一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差点忘了,
我还有笔账没讨回来呢。扭头叮嘱身后看热闹的顾景深:"等我一会,今夜请你喝酒。
"众目睽睽之下,我冲上去给了柳如烟一个耳光。她本来被萧慕寒训得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突然就僵住。仿佛被打懵了。我莞尔一笑:"哭吧,现在才该哭。
"7我动手打了柳如烟的消息,跟长了腿一般,一个下午传得飞快。有说我嫉妒的,
有说我眼红的,还有说我吃醋恼羞成怒的。不管如何众说纷纭,彼时,
我已经在护卫营门口等顾景深了。护卫营属于府中最不受重视的地方,明晃晃一帮子糙汉子。
我的到来,让顾景深诧异了一下,也在护卫营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在他们眼里,
府中的娇贵侧妃,向来看不上他们。也不屑与他们打交道。在无数惊奇的目光下,
我大喊一声:"顾景深!"随后,单手提着裙摆,越过重重人群走到他跟前。
他们最后一班应该是在练武。我余光随意一瞥。嗯...顾景深白花花的内衫,汗水淋漓。
我有些脸红。对上他的目光:"说好了的,今夜请你喝酒。""我说话算话。"顾景深挑眉,
显然觉得,我们没熟到这个份上。恰好此时,顾景深身旁的护卫悠悠开口。揉了揉脑袋,
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哎?已经收工了吗?"看到我,又眨巴了两下眼。"我去,侧妃娘娘。
""稀客啊。""怎么来我们护卫营?""不对,"他警惕地盯着我和顾景深。
"您要对我们统领做什么?"我摇了摇手中的糖人示好,很是好脾气道:"请他喝酒啊。
"他好像是顾景深的死忠,还是不放心。"您们什么关系啊?您为什么要请统领喝酒?
"他也算是问到了关键。这问题一出来,护卫营不少的人都安静下来。
有意无意地往顾景深身上瞟。毕竟他们也听说了,
我因为柳如烟最近和萧慕寒闹得很僵这件事。护卫营的人说话也不客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