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退婚之辱青云宗大殿前的石阶结了层薄霜,云昭数着步子往上走。
三十二阶——这个数字她五年来记得比自己的生辰还清楚。今日却觉得台阶格外长,
腰间那块定亲玉佩沉得快要坠断衣带。"云姑娘还是快些吧。
"引路弟子故意踩碎她脚边一片薄冰,"柳师姐最讨厌等人。"殿内炭火烧得正旺,
云昭睫毛上的冰碴化成水珠滚下来。她看见柳如烟把玩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凤纹玉簪,
簪尖正挑着一封烫金帖子。"三年了,还是聚气初期。"柳如烟指尖弹了弹帖子,
纸张脆响像打在人脸上的巴掌,"我们柳家养条看门狗都懂得破境。"满座哄笑中,
云昭摸到袖口里父亲留下的信。五年前那个雪夜,父亲只留下这封信和半块玉佩就消失了,
信上说:"婚约是保命符"。"啪!"退婚书被灵力托着甩到她脸上,
锋利的纸缘在颧骨划出血线。云昭弯腰去捡时,
听见柳如烟对身旁长老轻笑:"听说她爹当年..."后半句淹没在突然响起的钟声里。
云昭捏着退婚书的手指发僵,那纸上除了官样文章,
还沾着抹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拿着你的破烂滚吧。
"柳如烟摘下她腰间玉佩随手一抛,"这种废品...咦?
"2玉佩觉醒玉佩在半空突然发出嗡鸣,云昭扑上去接住的瞬间,殿外惊雷炸响。
她没看见柳如烟骤变的脸色,只感觉掌心玉佩烫得像块火炭。暴雨来得蹊跷。
云昭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山走,怀里揣着被雨淋湿的退婚书。
当年父亲就是在寒潭边教她认的第一味药材,如今潭水黑得像是能吞光。
"保命符..."她摩挲着玉佩上的裂痕,忽然脚下一滑。刺骨的潭水灌进口鼻时,
云昭恍惚看见潭底有蓝光浮动。那光芒顺着水流缠上她手腕,突然暴起的剧痛中,
她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啊——!"惨叫声惊飞夜栖的寒鸦。
潭水沸腾般翻涌,云昭挣出水面时,发现整片潭水竟悬空凝成无数冰锥。她抬手想挡,
那些冰锥却温顺地绕开指尖,月光下每滴水里都跳动着银色光点。
"这是..."云昭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正贪婪地吞噬着月光。
她试着往岸边巨石挥掌,丈余高的青石轰然炸裂,碎石却在落地前全部悬停。
暗处传来枯枝断裂声。云昭转头时,银色纹路瞬间隐入皮肤。
她只来得及抓起潭边半片碎玉——那上面浮现出与玉佩如出一辙的古老纹样。"果然在这里。
"柳如烟提着灯笼从树后转出,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袖袋上,"把玉佩交出来,
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云昭后退半步,靴跟碰到潭边某块凸起的石板。月光忽然大盛,
她看清石板上密密麻麻刻着的全是——父亲的字迹。3银纹初现石板上的刻痕还带着焦黑,
像是被灼烧过的药方。云昭的指尖刚触到那些字迹,柳如烟的灯笼就"嗤"地熄灭了。
"你爹倒是会藏东西。"柳如烟掌心腾起幽绿色火焰,照亮她袖口暗绣的蜘蛛纹,
"可惜当年没烧干净。"云昭后背抵上潭边古松,树皮硌得生疼。父亲的信里说过,
柳家《毒蛛功》修炼到第三层,
指甲会变成墨绿色——现在柳如烟的指尖正在月光下泛着毒虫般的光泽。"我很好奇。
"柳如烟突然伸手抓向她衣领,"临渊哥哥为什么对你这种废物..."话尾戛然而止。
云昭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侧转,柳如烟淬毒的指甲擦着咽喉划过,
在松树上腐蚀出五个冒烟的孔洞。更诡异的是,
她竟能看清对方灵力流动的轨迹——那些幽绿色光丝在柳如烟经脉里像蛛网般颤动。
"躲得挺快。"柳如烟冷笑,"可惜..."破空声从头顶袭来时,
云昭正盯着自己突然泛起银光的掌心。她本能地抬手一挡,
柳如烟甩出的毒镖竟悬停在离皮肤三寸处,镖尾系着的蛛丝寸寸断裂。"不可能!
"柳如烟声音变了调,"你明明没有灵..."潭水突然炸起丈高水墙。
云昭被气浪掀翻的瞬间,看见月光在水幕上折射出父亲留下的刻字——"月满则亏,
银纹现"。冰凉的水流裹住她往后山深处卷去,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柳如烟被某种银色丝线缠住脚踝的狰狞表情。
......4血洞奇遇云昭是被浓烈的血腥味呛醒的。她撑起身体时,
掌心按到片湿黏的苔藓——借着岩缝透进的月光,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苔藓,
而是大片正在褪色的血渍。更可怕的是,这些血迹正诡异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蠕动,
像被什么吸引着流向洞穴深处。"醒了?"低沉的男声惊得云昭差点唤出冰锥。转头时,
她看见岩壁上倚着个黑衣男子,腰间悬着的玉牌刻着"墨"字。男子右肩有个贯穿伤,
流出的血竟是诡异的紫黑色。"毒血还能活这么久,"男子突然咳嗽起来,
"你们柳家新研制的玩意儿?"云昭这才注意到,那些蠕动的血迹全都在往男子伤口处汇集。
更离奇的是,但凡接触过他血液的苔藓,都迅速枯萎成了灰白色。"我不是柳家人。
"她下意识后退,后脑勺却撞上岩壁。某块凸起的石头硌得生疼,
转头看时呼吸一滞——那上面刻着与寒潭边一模一样的纹路。男子突然暴起,
染血的手指掐住她下巴:"那你怎么会带着云家的..."话没说完突然栽倒,
紫黑血液从鼻腔涌出。银色纹路又开始在皮肤下游走。云昭鬼使神差地按住男子心口,
月光突然透过岩缝精准照在她掌心。那些银纹顺着指尖流入对方伤口,
紫黑色毒素竟被一点点逼出,在皮肤表面凝成珠状。
"月华...引灵..."男子瞳孔骤缩,
"你果然是..."5机关兽袭洞外传来树枝断裂声。云昭条件反射捂住他的嘴,
两人交叠的阴影里,她看见男子腰间滑出半块残玉——纹路与自己怀里那半块严丝合缝。
"在那边!"柳如烟的声音隔着岩壁传来,"把山洞轰开!"男子突然反手扣住云昭手腕。
他掌心浮起暗金色符文,与银纹相触的瞬间,整个洞穴的地面突然亮起错综复杂的阵图。
失重感袭来前,云昭最后听见的是柳如烟气急败坏的尖叫:"墨临渊!
你竟敢——"......腐叶的味道。这是云昭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念头。
她正趴在某片铺满枯枝的地面上,墨临渊仰倒在三步开外,伤口不再流血,
但脸色白得像死人。四周古树高得看不见顶,树干上爬满会发光的藤蔓,
照出地上散落的青铜碎片——看形状,像是某种巨大机关的残骸。
"咳...算我欠你半条命。"墨临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盯着她怀里露出的半截玉佩,
"不过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云家失踪的..."话音突然中断。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云昭亲眼看见百丈外的树冠层像麦浪般倒下,
某种泛着青铜光泽的巨大物体正朝这边推进。"机关兽..."墨临渊强撑着站起来,
"柳家居然动用了祖陵守卫。"他突然扯下腰间玉牌塞给云昭,"捏碎它能传送到安全处。
""那你呢?"6血祭真相男子笑得有些狰狞:"我得问问柳家长老,
为什么二十年前立下的血誓..."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他,"...现在突然要灭口。
"云昭低头看玉牌,上面除了"墨"字,
还刻着细小的符文——与她父亲信纸角落的标记完全相同。更奇怪的是,
当她用带银纹的手指触碰时,那些符文竟自动重组成了地图模样。
青铜巨兽的咆哮已近在咫尺。墨临渊突然劈手夺回玉牌:"不对!
这上面怎么会有..."他猛地扯开云昭衣领,露出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银色印记,
"...月魄认主?"地面突然塌陷。下坠时墨临渊死死攥住她手腕,
另一只手捏诀唤出金色屏障。在无数碎石与发光藤蔓的间隙里,
云昭看见塌陷处露出整片青铜建筑——那分明是座沉入地底的古老祭坛,中央矗立的石碑上,
赫然刻着父亲笔迹:"血脉为钥,月满则启"石碑上的刻痕像是被某种利器反复刮削过,
但仍能辨认出父亲的字迹。云昭伸手触碰的瞬间,祭坛四周的青铜灯台突然自燃,
幽蓝色的火焰映出石碑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人名,最上方赫然写着"云沧"二字。
"这是血祭名册。"墨临渊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你们云家...竟然真的参与了那场祭祀?
"云昭的指尖在父亲名字上顿住。石碑突然震颤,那些刻痕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像是有生命般朝她指尖汇聚。墨临渊猛地拽回她的手:"别碰!这上面有怨魂附——""轰!
"7月魄觉醒头顶传来青铜巨兽的咆哮,碎石簌簌落下。云昭抬头,
看见机关兽的独眼透过塌陷的洞口锁定他们,瞳孔处镶嵌的正是柳家徽记。更可怕的是,
巨兽肩头站着个灰袍人,袖口金线绣着毒蛛纹——柳家长老!"墨家小子。
"灰袍人声音像钝刀刮骨,"交出血脉钥匙,留你全尸。"墨临渊突然冷笑:"柳三长老,
你当年在祭坛上发血誓时,可不是这副嘴脸。"他反手拍向石碑,那些蓝火骤然暴涨,
在空中交织成古老星图,"可惜,你们柳家算漏了一点——"星图投下的光斑正好笼罩云昭。
她锁骨下的银纹突然灼烧般发烫,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竟在掌心凝成一轮微型月相。
柳三长老脸色骤变:"月魄灵体?!不可能!云沧明明封了你的..."话未说完,
机关兽突然暴走,前肢重重砸向祭坛。墨临渊拽着云昭滚到石碑后,青铜地面裂开的缝隙里,
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二十年前枉死者的怨气。"墨临渊割破手掌,
将血抹在云昭的银纹上,"只有你能安抚。"白骨抓住她脚踝的刹那,
云昭下意识释放月相灵力。银光所到之处,那些骸骨突然静止,随后竟整齐地转向柳三长老,
黑洞洞的眼窝里跳动着蓝火。"好得很!"柳三长老怒极反笑,"临渊,